脑中轰的一下空白。云渺几乎是茫然地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掌门声音冷然:“一旦双修不可反悔,你可想好了。是。”宫鹤寻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此生不悔!”云渺从飘荡的纱幔间隙,看清了此刻的宫鹤寻。他抱着慕清瑶,宛若捧着珍宝,跪的笔挺,眼尾发红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坚定。云渺恍然回神。原来,这便是他真正动心的模样。什么身份地位不可僭越,什么师尊就是师尊、弟子就是弟子……都不过是借口。宫鹤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这样仓皇,这样坚定,这样不惜一切地担心另一个人,像是慕清瑶离开便会要了他的命般。因为他爱慕清瑶。见他坚定,掌门没再多问:“允了。”得了应允,宫鹤寻再不耽误,抱着慕清瑶便离开。掌门回头,看见云渺神情空渺,便问:“都看清楚了?”云渺看着眼前虚空,怔怔开口。“掌门,我已去了四根情丝,对吗?”掌门点头。情、欲、爱、恨、思、忧、念,她已去了大半。“那为什么?”云渺捂住心口,艰难吐出几个字:“我的心还是会疼?”……几天之后,几乎要将整个执剑峰的丹药挖空,慕清瑶的命终于保住了。而慕清瑶与宫鹤寻的婚事,也定在下月初一。云渺没日没夜地泡在腾云台练剑,她半点不想掺和进这件‘喜事’,弟子间却莫名其妙出现流言。“谁不知道大师姐喜欢师尊啊,当日那封情书我见了,一句一句也太不要脸了。一个杂灵根的废物,被扔在乱葬岗的弃婴,有什么资格肖想师尊?现在师尊都和小师妹要成婚了,是我早走了不碍眼,偏偏她没脸没皮地留着。不会是想找机会爬师尊的床吧……”一句一句,如无数根银针般朝云渺砸来。当晚,她便被叫去了执剑峰大殿。所有弟子到场,聚在周围窃窃私语,云渺一人跪在大殿中央。“师尊找我何事?”宫鹤寻还没说话,慕清瑶的声音响起。“师姐不必如此生疏,快起来吧。”云渺抬眼,只见慕清瑶站在宫鹤寻身边,身上的伤已好了,容光焕发,身旁站着一只灵鹤。“师姐你瞧,这是我新得的灵宠,我前几日就是为了抓住它受的重伤。还好如今我的伤好了,师尊……鹤寻还将它抓来送给我做灵宠。”她笑得甜蜜,云渺移目去看宫鹤寻,只在他脸上看见了宠溺和纵容。“恭喜。”云渺淡淡说着,又道:“若无其他事,弟子先行告退。”她起身要走,却又被宫鹤寻叫住。“等等。”他自高处睥睨着她,语气沉沉。“瑶儿的仙鹤想找个地方饲养,你那竹楼静谧偏僻,让给瑶儿吧。”云渺的脚步顿住。半响,她轻声问:“那我要搬去哪里?”宫鹤寻不看她,声音却带着无边凉薄:“外门的打杂弟子处还有房间,你便搬去那里。”话音决绝落下,没有反驳的余地。云渺哑然半响。想来是宫鹤寻也听见那些流言了,所以要将她赶出去安慕清瑶的心。最终,云渺轻轻颔首:“是。”她没说什么,回到竹楼收拾东西。云渺的东西不多,几本书,一些丹药,便是一个小包袱。还有,柜中被仔细收好的一把锁。仙门众人房中多半是用封印或咒术,无人挂锁。这锁还是宫鹤寻多年前从凡间给自己带的。“渺渺,凡间的人家,家里都是要有锁的,锁起来的才是家。莫要信旁人说你无家的鬼话,无极宗就是你的家。”他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被细心保存多年的锁也依旧光鲜。但现在,她的家却没了。将锁扔下悬崖,云渺离开了执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