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的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像是为这间公寓轻轻描上水粉色的晕染。许清半倚在浅灰弧形沙发上，沙发表面材质柔和，微凉却不冰冷。一条薄薄的浅米色毛毯搭在她腿上，让她想起多年前在母亲手下打毛线围巾的场景。那时的母亲坐在老木椅上，一针一线间凝固着家庭的温暖。现在的她，在现代化公寓里，冷气机均匀送风，丝毫没有老家油烟和阳光混合的气息。
对面墙上的电子相框缓慢切换照片：大学时代的旧友举杯合影，笑容定格在一个夏日傍晚的露天酒吧里；父母家中院子里的老猫，懒洋洋晒太阳，石阶上爬满青苔；还有一片模糊的树叶剪影，是她某次旅行中随手拍下的。当年那份随意与轻盈仿佛已经生锈。照片终究只是过去的标本，而非活生生的当下。
她嗅到空气中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那是电器低声运转和淡淡冷气流窜下的中性气息，无所谓好坏，却缺乏记忆点。没有咖啡的浓香，没有早餐面包的松软气味，只是干净到让人觉得有点空荡的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是一条平缓的河流，无声无息地带走日子，让生活显得有序却略嫌苍白。
许清看向自己指尖，指甲修整得整齐，淡淡裸色甲油让手显得更纤长，却不张扬。她忽然想到邮箱里那封未读邮件——一个来自远方的机会，或许是一张通往未知之地的船票。她迟迟没有打开，也没有和父母或朋友讨论。她像一个蹑手蹑脚的潜水员，在深海中犹疑是否要再往下潜。
回忆起自己刚搬入这间公寓时的兴奋：她耐心挑选家具，在家具行里流连许久，为灯光轨道的角度而踌躇不决，以为在这里能重新定义自己的人生节奏。可当一切落实到位，简洁的陈设、雅致的格调，却让日子如教科书插图般整齐，没有混乱和烟火。舒适是舒适了，但如同一座精美的堡垒，将她与更广阔的世界隔开。
窗外车声轻微，若有似无，像一首未完成的曲子。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脑中缠绕的问题再次浮现：要不要离开这座城市？是否要回复那封邮件，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