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铃响起。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晚晚,是谁啊?”
我擦了擦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顾清池,他手里还提着一束鲜花。
他的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意,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晚晚,能聊聊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
“总不能让我站在门外吧?”
他笑了笑,语气低沉下来,“你怕我?”
“没有,进来吧。”
他坐在沙发上,把鲜花放在茶几上,目光不安地四处打量。
“晚晚,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拒绝我。”
“你知道的,现在顾清洲恢复得很好,他不再需要你了。
那些联姻的事,顾家也早就开始准备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晚晚,既然他已经不再需要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清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
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从大学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
以前是我混蛋,可现在,我只想补偿你,照顾你——够了!”
“顾清池,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吗?
因为我快死了!”
“你……你说什么?”
“我得了渐冻症,最多还有几年可活。”
他怔住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痛苦,最后变成了挣扎。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里充满犹豫,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我转过头,顾清洲站在那里。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走近,忽然伸出手,将我紧紧抱住。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我几乎挣脱不开。
“清洲,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别开脸,不敢看他,“你应该回顾家,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
“我的世界只有你。”
“林晚晚,我什么都知道。
你为我做的,我全都知道。”
我的心猛然一震。
“我知道你为我熬药、做针灸,知道你在深夜对着我说话,我甚至感受到了你吻我的时候,眼泪落在我脸上的温度。”
他的声音低沉,眼里却满是痛苦,“这些我都听到了,只是那时候我动不了。”
顾清池彻底僵住了,嘴唇抖了抖:“哥,她已经说了她的病,你为什么还要执着?”
顾清洲缓缓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他:“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醒来的意义。
你能做到的,不过是犹豫不决,而我不能失去她。”
“可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注定会消失的人,放弃整个未来吗?”
“是的。”
顾清洲没有丝毫迟疑,“我的未来,就是她。”
“要么你让我留下,要么——我就去死。”
空气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最终,我崩溃地闭上眼,泪水如同决堤。
“好。”
我的声音哽咽,“顾清洲,你赢了。”
后来,我们重新举办了婚礼。
那一天,我穿上了洁白的婚纱,而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向亲友的祝福。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里满是坚定和深情。
“林晚晚,”他在我耳边低语,“这一次,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婚礼后,我们开始了一段环游世界的旅程。
他带着我看极光、踏沙漠、游湖泊,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却充满了美好。
旅途中,我意外怀孕了。
孩子出生时,我已经渐渐失去了部分行动能力。
顾清洲每天细心照顾我,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怀里。
我看着那张小小的脸,泪水悄然滑落。
“清洲,这孩子是我们的奇迹。”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点头:“也是我们的希望。”
随着病情恶化,我最终只能依靠轮椅生活。
顾清洲却始终没有离开。
他陪着我,为我擦身、喂饭,甚至推着轮椅带我晒太阳。
他的爱让我感到温暖,也让我不舍。
孩子会叫“妈妈”的那一天,我已经几乎无法说话了。
看着孩子扑向我,我努力扬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微笑。
孩子两岁的那一天,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
我感觉到清洲轻轻握着我的手,孩子靠在我怀里,笑声依旧清脆。
我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晚晚,我们永远在一起。”
拍完照片后,我靠在他的怀里,静静闭上了眼睛。
我的世界,终于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