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光国陆平昭的其他类型小说《最后的战争之铁鸣火炽顾光国陆平昭 全集》,由网络作家“二分之一自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救命呀~救命呀~”洞外的求救声分外刺耳,敲击着他们每个人的良知。窒息般的沉默过后,大武率先开了口:“你们留在这,我去救他们。”小武看了他一眼,不管了,豁出去了,被狼咬死也比坐在这里面忍受良知被凌迟来得好,“我也去。”“我一人去就行了,你别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大武顿了顿,“我们可是收了王老爷的钱,要保护他的安全。”此去凶险,他们俩之中总有一个人要留着命回去给皇帝复命。“你可是把后背交给我了的,我不去,谁来保护?”小武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他们承诺过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彼此保护,这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皇命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战友的生命。大武没有再劝阻,他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小武的决定,“走吧。”“你们可是我花钱雇的,我命令你们留在这里保...
《最后的战争之铁鸣火炽顾光国陆平昭 全集》精彩片段
“救命呀~救命呀~”洞外的求救声分外刺耳,敲击着他们每个人的良知。
窒息般的沉默过后,大武率先开了口:“你们留在这,我去救他们。”
小武看了他一眼,不管了,豁出去了,被狼咬死也比坐在这里面忍受良知被凌迟来得好,“我也去。”
“我一人去就行了,你别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大武顿了顿,“我们可是收了王老爷的钱,要保护他的安全。”此去凶险,他们俩之中总有一个人要留着命回去给皇帝复命。
“你可是把后背交给我了的,我不去,谁来保护?”小武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他们承诺过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彼此保护,这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皇命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战友的生命。
大武没有再劝阻,他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小武的决定,“走吧。”
“你们可是我花钱雇的,我命令你们留在这里保护我。” 王老爷不愿意了,刚才还惊魂未定的脸上又浮起了剥削阶级的嘴脸。
“王老爷,你待在这里很安全。”大武随意敷衍了他两句,根本没打算听他的。
“等等......”这回说话的是任意,“你们这样出去除了送死没有其他意义。”
大武再次停下脚步,“任兄弟,难道你要我们对外面的惨叫声和求救声充耳不闻吗?”
“非也,相反,我觉得必须救他们,不仅仅是出于道义,若是没了船长和船员,只怕就凭我们几个也是回不去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瞅了瞅王老爷,似乎是说给对方听的,“但是对付狼群,我们不能硬碰硬。”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找一找这里有没有些碎木头,野兽都是怕火的,我们可以做些火把进行驱赶它们。”
“好主意呀,那我们赶紧捡点木头。”小武说完就开始在地上找了起来,洞内光线昏暗,他只能弯着腰才能勉强看清。
岳灵飞也在地上找,实在看不清,就蹲下,伸出双手在地上摸索,黏糊糊的泥土还带着寒气,她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一根大圆木头,她一阵激动,再一摸,不对呀,这木头也太大了,她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木头,分明是一具尸体,靠坐在石壁边上,那尸体面色惨白,忽然,尸体紧闭的眼皮动了起来,莫不是要诈尸了,她吓得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一条白色的蛆虫从眼眶里爬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任意已经找到了两根木头和少量干草,正在那钻木取火,听见这叫声,将刚燃起的火光照过去,“怎么了?”
岳灵飞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扑进了任意的怀里,剩下三人也聚了过来。
这人已经死去多时,肚子上被利爪抓得血肉模糊,要不是在这气候寒冷之地,估计早就只剩骨头了,小武觉得这尸体好生眼熟,他忍着恶心在尸体衣服里一阵翻找,果然找到了一块木质腰牌,腰牌上刻着一只老鹰的图腾,背面是两条横杠,他和大武再次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这人生前是鹰卫军里的二等士兵,是皇帝上一波派来的人,想必是遇到狼群受了伤,躲进了这里,流血而亡,和他同行的其他人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正好可以用上他的衣服。”任意冷静说道,“衣服撕成碎片,裹在木条上。”
小武将腰牌塞进了那人的手中,这是属于那人最后的荣耀,然后无奈地扒去了他的衣服扯碎,没一会儿功夫,就制作了四支火把,武氏兄弟一人拿了两把。
他们两人朝那狭窄的出口走去,如同直面死亡的勇士。
虽然还是大白天,但是外面的天已经一片阴暗,刺痛人心弦的惨叫此起彼伏,等他们赶到,大片的血色已经染红了雪白,只剩下裴瀚和其他三名船员被困在一个小山丘之上,他们还在负隅抵抗,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山丘的附近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人的腿还在抽搐抖动,想要挣扎,一只雪狼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武氏兄弟一手持剑,一手拿着火把冲了过去,雪狼们见到火光大多都立在原地低吼,不敢上前,偶有一两只扑来,立马被二人斩杀,温热的狼血溅了一身,腥臭不已。
裴瀚四人还在厮杀,一匹狼跃起,一爪狠狠划过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瞬间血如泉涌,他捂着伤口,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武氏兄弟奔上山丘,两队汇合在一起。五人背靠着背,四周围满了狼群,偶尔有狼冒险过来,他们便将火把放在它的面前,雪狼便退却了,人狼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野兽的低吼在耳边折磨着每一根绷紧的神经,小武说道:“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狼群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它们在等待,等待我们的火把熄灭。”
头狼站了出来,它的毛发被风雪吹得飞舞,黄褐色的眼睛令人顿生寒意,即使火光在它眼球中闪动也化不开那种寒冷,它俯下身,龇开了牙,做出了冲击的准备,在它的带领下,其他所有狼都做起了同样的动作。
“大武、小武,到我这里来!快!”任意的声音传来,他们望过去,只见任意手持火把,在他们不远处招手。
五人知道狼群要发起总攻了,他们只能先发制狼。他们开始跑动起来,大家自顾不暇,狼也纷纷扑了过来,一名船员见狼已近身,一着急,猛地将火把晃过去,想要吓走对方,岂料这一晃太过凶猛,火光直接熄灭,他只觉周身各处都传来剧痛,淹没在狼群之中。
一只狼纵身一跃,利爪直冲小武的后颈,大武见状,也来不及多想,伸出左手一挡,利爪深深陷进了他的左大臂,一阵撕拉,小武回身一砍,狼头滚落在地,他扶着大武继续朝前。
眼见着四人跑到了自己这里,任意将火把一扔,一条布料做成的界线瞬间热烈燃烧起来,火势迅猛,形成了一条火墙。狼群显然被这条巨大的火墙震慑住了,都停下了追逐的脚步,没有再从其他地方绕过来。五人趁着这间隙成功躲进了山洞。
小武一进山洞就说道:“灵飞妹子,你快帮我哥看看,他为了救我被狼抓伤了。”
岳灵飞撕开大武左臂的衣服,露出深可见骨的四条血痕,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些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然后又用布条将伤口包裹,“只要伤口不感染,几个月就能完全好。”
小武这才放了心,“任意,刚才你怎么做到的?”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们一走,我又搜了一遍那尸体身上和他附近的地上,想找一找有没有其他我们可以用的东西,结果发现了一个水囊,里面装着酒,我担心你们搞不定,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就把我、灵飞还有王老爷三人的外套撕碎,铺成一条结界,再洒上这酒,只要一点火苗,就会立马旺起来,可以有效阻止狼群追击。”
“多谢诸位了。”裴瀚跪在了地上,唯一幸存的船员小黑也跟着跪了下来。
小武将他们扶起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
裴瀚长叹了口气,“只是,我的船员基本都死了,蛟龙光靠我和小黑是无法驾驭的。”
众人再次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大家都累了,先在这洞里休息一下,过完今天再说吧。”任意的语气平静如水,就是这种临危不乱,淡漠的感觉令岳灵飞不可自拔。
“我去尿个尿。”小武没好意思说,刚才和狼群对峙的时候他都差点吓尿了,一直忍到现在,他瞥了一眼岳灵飞,意识到还有女人在场,于是朝洞的拐角走去。
爽啊!小武尿完,身体轻松了不少,一抬头,见前方山洞的尽头似有紫光、白光流动,像星星一般闪烁不停,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不知哪里来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他知道不应该独自行动,可还是一步一步朝那走去。
山洞的尽头,是一面石壁,石壁的下方正中,有一个狗洞大小的特殊位置,这个位置不是由石头组成,而是像一层薄雾遮挡,薄雾中流淌着紫色、白色、红色的光芒,似是五彩水流,蜿蜒交织。小武跪在地上,怔怔地伸出右手的食指,如履薄冰地慢慢接近过去,指尖轻轻触在了薄雾之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但这微微的动静激起了水波荡漾,各种颜色更加快速地流淌交织,令人眼花缭乱。
“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任意的声音,大家见他迟迟没有回来,一起前来寻找。
“你们看这个。”
众人走近过来,五彩光波映照在他们脸上,神秘又美好。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任意蹲下身,观察起来。
“不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你看。”小武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点碰这层薄雾,光芒又开始急速绕动交织,他这次没有停下,手指继续朝里伸出去,什么感觉都没有,连冰冷的石头都没有碰上,说明这东西不止是附着在石壁之上。
“你小心点儿。”大武警惕地提醒道,毕竟谁都没见过这么个奇怪的玩意儿。
任意也跟着小武一样伸出一根手指触碰,流光溢彩之间,他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走遍万水千山,见到奇景最为激动人心,他的手指一直朝里延伸,没过了整根手指,没过了整个手掌,依旧没有东西阻隔,他继续向里,所有人都捏紧了心看着他。
小臂、大臂居然都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任意的面部虽然还是淡定,但他的大脑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不管不顾地直接整个身体钻了过去。
“不要!”岳灵飞一阵惊喊,已经来不及了,任意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这个洞里,“不行,我得去找他。”她想也没想就要钻,被小武及时制止了。
“我们再等等。”小武盯着这薄雾,等待着。
没过多久,任意竟然又从这个地方钻了出来,完好如初,嘴角上扬,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钻过去是哪里?”小武迫不及待地问道。
任意只说了三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了每个人的耳畔和心间,他说道:“新世界”。
大家商议过后,既然现在不知道狼群是不是还在附近,暂时也出不去,不如一起去任意口中的“新世界”去看看。
任意打头阵,灵巧地钻了过去,岳灵飞和王老爷紧随其后,轮到小武了,他跪在地上,准备爬着过去,可腰身刚过,眼前一片斑斓之景,自己的后半身却怎么都过不来,这王老爷都没卡住,我更不可能啊,他心中暗想,用力朝前冲着,可依旧是过去,无奈,他只好原路退了出去。
可没想到,大武和他遇见了同样的事情,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下半身就是卡着过不去。小武立在一旁观察思考,他们和王老爷、任意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们可以?自己和大武却不行?忽然,他眼珠一转,有了端倪。
小武熟练地卸下自己的剑,大武见状阻拦,“没有剑,遇到危险怎么办?”
“还有这个。”小武举起拳头在大武面前晃了晃,他重新钻进了薄雾之中,这次,他顺利地通过了,看来这薄雾并不允许武器通过,当然,小武并没有能力真正总结出问题,这地方只能人和布料——也就是普通衣服可以通过。
所有人都穿过薄雾,四周变得光波闪耀,就连脚底也是光波涌动,如流水般潺潺向前,他们跟着这光前行,不知不觉竟从一栋高楼下方的墙面走了出来。小武回身仰头望去,这高楼上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Connect”,下方还有一排小字,这小字他倒是认得,只是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让社交网络连接世界!”只是这些文字都已经模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一阵巨大的寒意袭来,这气温绝对比雪之岛上的气候还要低很多,他们都双手抱紧了身子,身体不够硬朗的王老爷和岳灵飞的嘴唇冻得直哆嗦。比起寒冷,眼前看到的景象更令他们震惊,这里的确是一个新世界,一个他们完全没有见过,也绝对不敢想象的新世界。
眼前的世界黯淡无光,死气沉沉,天空被浓云遮盖,透不进一丝阳光,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昏黄色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楼房比他们见过的都高,保存完整的看上去直插云霄,他们看着都担心这楼会随时倒塌,大部分的楼房都是倾斜着的,摇摇欲坠,或者只剩些断壁残垣,碎石满地。电杆东倒西歪,电线断裂着拖在黑色沥青路面,锈迹斑斑的废弃车辆随意地停在路边,而这灰黑色大都被冰雪所覆盖,这个世界的多数都在冰雪冻结之下,繁杂脏乱,被死寂所笼罩,萧条凄凉,看不到一丝生气。
殷云拿着树枝站在院子正中,脑海中回想着昨天大哥舞的那套剑法,出剑快准狠,剑锋凌厉,张弛有度,与人对阵,将对方压制得死死的,剑在大哥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人剑合一,所以看上去一切都是那样轻松,水到渠成。殷云年龄不够,家中不让他使用真剑,担心他弄伤自己,他便捡起地上树枝,想模仿大哥,可在他手中,这些招式变得绵软无力,更像是杂技团里博人眼球的花哨剑招。
“云儿,你都练半天了,来休息休息。”温玉坐在长廊上,招手示意他过去,殷云扔下树枝,跑到了她的跟前。
温玉拿出手绢温柔地替他擦去汗渍,“给娘亲讲讲,你刚在那练的是什么招啊?”
“是我昨天看大哥练的招式,可是我怎么练感觉都不对。”殷云嘟起了小嘴巴,好似在生自己的气。
温玉在他鼻尖上刮了刮,“你大哥都已经十一岁了,你才六岁,急什么。”
“可大哥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拿真剑练习了,而我却只能拿树枝或者木剑。”
“走,我带你去吃点水果。”温玉牵起他的小手。
路过二哥殷土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阵诵读声:“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好,好诗啊!”接着是一阵掌声,殷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二哥又在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以文会友了,二哥六岁时便已经会作诗写文,据说有一次,二哥迎面撞上了一位富商,富商不相信他是个神通,想故意为难为难他,于是说道:“小犬无知嫌路窄。”二哥不急不慢地回道:“大鹏展翅恨天低。”富商听完拍手大笑,心服口服,再看看自己,现在字都还认不全呢。
“儿子,好样的,今天在军营真为我们殷家长脸,说不定我们殷家真能出个大将军。”人还没有进门,殷云已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夕阳余晖下,殷震带着大哥殷尘回家了。
殷云见到父亲,一口气奔了过去,直接撞进了对方的怀里,“爹爹,你来看看我练的剑。”殷云一边说,一边已经捡起了树枝舞动起来,他咬紧牙关,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竭力想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哈哈哈,不错不错。”等他舞完,殷震配合地鼓起了掌。
“爹爹,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你说。”殷震蹲下身,抱住了他。
“大哥是大家公认的将帅之才,二哥是大家公认的文坛新星,他们都前途无量,可我什么都不行,那以后我能干什么呢?”
“云儿,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而我们将花费一生去找到这个位置。”
殷云歪头想了想,“我怎么才能知道我找到这个位置了?”
“等你找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殷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娘说你想要一把自己的剑?”
殷云立马连连点点头,他可是做梦都想。
殷震递给他一把剑,这把剑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殷云喜爱得不得了,立马拔出来试了几招。
“云儿,你记住,殷家可以留给你财富和权力,但是你的名誉得用这把剑自己去争取,生命终有尽,唯名可不朽。”
殷云再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每个字却像烙印般,深深烙进了他的心里。
时间缓缓流过,眨眼间九年过去了。
“青青,如果让你选择,你最想让谁做你的夫君?”
“这还用说,自然是殷家三子,大子殷尘,随军出征,屡破奇功,二子殷土,天纵奇才,年满十七就已中榜眼,三子殷云,呃......呃......”
“这三子怎么了?”
“三子相貌端正,可是才华比起前面两位就黯然失色了,但由于他也是殷家的人,所以大家就把他们三个合称为殷家三子。”
这样的对话,经常出现在原封城各个小姐的闺房里。
殷云一把抢过殷月的针线,本想让殷月来追自己,可殷月倒好,直接开始抹起了眼泪,抽泣道:“你还我......呜呜呜......”
“好好好,还你,真是没劲,你说你一天天在家绣这个绣那个,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陪我出去玩玩。”殷云随手将针线扔在了桌上。
“你懂什么,女子就应该有女子的样子,贤良淑德,爹娘一定会给我找个好人家,到时候我嫁过去,和我的夫君相敬如宾,这才是女子应该做的,而不是和你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殷云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拿起盘子里的苹果就啃,“殷月,你才十二岁,就想着嫁人啦?”
“爹去执行任务,大哥去了军营,二哥正在为上任做准备,娘最近也经常不在家,我看你是无聊了吧?”殷月拿起针线继续刺绣。
“过段时间,我打算让大哥也带我去军营,开开眼界。真不知道我们爹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他的音信,我有点想他了。”
“想他的人不止你一个。”殷月看着自己绣的图,图上的殷震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
深夜里,四下寂静,一个男人匆忙地敲开了殷家的大门,温玉认得他,他是泰航,殷容景最信任的学生,和殷家的关系非常亲密。
“泰航,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殷夫人,听我说,我得到消息,顾光国出卖了殷将军,指控他投敌叛国,老师已经被迫辞官,皇上下旨,殷震杀无赦,殷家抄家,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宣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这......这......”温玉差点晕了过去,幸好殷尘扶住了他。
“泰航大人,你的大恩我们殷家永不会忘。”殷尘对泰航拱手道,然后吩咐张管家,“将殷府的仆人全遣散吧。”
“好,但我跟你们走。”张管家说道。
“张管家,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但你没必要趟这摊浑水,你可以去其他府上当管家。”
“一仆不侍二主。”张管家坚定地说道,然后开始去遣散仆从。
温玉和张管家带着四个孩子匆匆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没想到,这一离开,他们之中有些人竟然永远也回不来了,他们也没想到,在他们走后不久,泰航就因为通风报信被处死了。
一路的颠簸,一路的风尘,他们已经离开了原封城,可终究还是被顾光国的人马发现了,殷尘和殷土为了给其他人争取时间,留下抵抗,任由他们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以一敌百,最终死于对方剑下,剩下的四人继续着这场没有尽头的逃亡。
温玉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一路风餐露宿,再加上失去了两个儿子,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鬓角已经爬起了白发,吃得也越来越少,最后倒在了逃亡的马车上,再也没有醒来,临终前她想要告诉殷云和殷月什么,可那些话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天正当他们三人停在一条溪边饮水,打算稍事休息,顾光国的手下再次追了上来,殷云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殷月,贴在她耳边道:“小月,你和张管家先走,我随后就来,禹城有一个古山亭,我们就在那里汇合。”
“你......你保证,你一定会来找我。”
“我保证。”殷云笑了笑,拔出了自己的破云剑,暗想:我保证我一定会来找你,如果我还有命活下去的话。
十几个人将殷云团团围住,另外有四个人朝殷月逃跑的方向追去,殷云的武功并不高,难以招架,很快手臂和大腿都受了伤,边打边逃,直至一处小瀑布边,水声轰隆,他朝下望去,瀑布奔流向下,水雾模糊,让他看不清底,如今他已别无选择,若是不跳,死路一条,跳下去,下面若是浅水滩,那也是死路一条,若是深潭,便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纵身跳了下去。
殷云猛地从水里挣扎而出,他用最后的力气游到岸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动,他想去古山亭,可没走多远便晕了过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意识很快在眩晕中恢复了,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
“小伙子,你醒啦?”一对夫妇和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的床前,看他们的装扮,像是农夫。
殷云艰难地蹭起身子,“这是哪里?我晕了多久?”
“这是禹城,你已经昏睡五天了。”
“什么!五天了!”殷云想起古山亭之约,他想要下床,可脚还没迈出一步,就倒在了地上。
“你伤得很重,还是躺下休息吧。”年轻人将他重新扶回床上。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殷云渐渐熟悉了这周围的一切,陆家夫妇是当地的农民,那个年轻人正是他们的儿子陆平昭,他们的生活里没有保家卫国,也没有诗词歌赋,只有日出种田,日落回家,刚来的时候,殷云满脑子都是复仇的念头,渐渐的,他竟然喜欢上了这种简单的生活,他不止一次地想,也许,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的位置就是做个农夫,那段日子就像是一段梦,嵌进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人生。他也曾多次前往古山亭,想要找到张管家和殷月,可是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很快便被打破了,这天傍晚,官兵敲响了陆家的门。
“官爷有何吩咐?”陆老爹赔笑道。
“最近禹城出现了叛军,朝廷已经下旨让节度使镇压,由于兵力匮乏,现在需要强制征用民兵,每户青壮年至少需出一人,根据户籍登记,你儿子陆平昭需要入伍。”
“这......这.....官爷,打仗可是丢命的事情呀,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能不能......”
“我管你几个儿子,陆平昭必须入伍。”官兵不耐烦地说道。
殷云扛着锄头走进院子,一眼便看见了官兵,糟了,难道自己的行踪又被顾光国的人发现了?但他若是此时逃跑,又担心连累陆家。
殷云故作镇定,“怎么回事?”
官兵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他就是陆平昭吧?”
陆家夫妇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陆老爹重新赔笑道:“正是。”
“带走。”官兵一下令,五个士兵就围了上去。
殷云瞬间明白了个七八分,自己这是被陆家夫妇给卖了,大吼道:“我不是陆平昭,我不是他们的儿子,我只是暂住在他们家的人。”
官兵听到这话,奇怪地看着陆老爹,“他怎么说他不是?”
“官爷,我这个儿子不想入伍,所以他才会极力否认。”
官兵想了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摆摆手,带走了殷云。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殷云一边挣扎一边问道。
“入伍。”
殷云就这样变成了官兵口中的陆平昭,渐渐变成了所有人口中的陆平昭,他也适应了这个名字,毕竟殷云这个名字目前会带给他不便,他只能埋在内心深处。
陆平昭出生在校尉家中,按理对于军营和战场并不陌生,可事实是,十五岁的他从来没有真正体验过军营生活,只是去参观过几次,也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都是听他爹和大哥讲述。军营里,人挤着人睡,夜里鼾声大作,他刚去的几天根本无法入睡,后来也就麻木了,一闭眼就能睡着。饭菜也不可口,甚至他在米饭中看见过老鼠屎,可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要吃,即使这样,有时候也吃不饱。
这一晚,他半夜醒来,饿得实在受不了,悄悄起身,一回头,一个身影就跟在他的后面,他定睛一看,这不是睡在他旁边的章隧吗。
“你干嘛去?”章隧做出了这几个字的口型。
“饿,去厨房。”
章隧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然后两根手指呈现一个走路姿势,示意他们一起去。
两人悄悄潜入厨房,一阵翻找,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出了一块馒头,二人一人一半分着吃了,一只老鼠就在他们不远处发出“吱吱”的叫声。
“有时候我挺羡慕老鼠的,它们的快乐如此简单,吃饱喝足足矣。”陆平昭感慨道。
“怎么?你不快乐吗?”章隧打了个哈欠,一副享受惬意的模样。
“后天我们就要和叛军拼命了,我们可能会死。”
“战争都一样,只是死的人名字不同而已。走吧,回去吧。”
厮杀声在耳畔回荡,刀剑相交发出低鸣,马蹄和人群在四周游走,尘土飞扬,这是陆平昭第一次真正地走上战场,和他想得截然不同,人的肢体散落得到处都是,血溅满地,他在心底里告诉了自己一百次不要害怕,你是殷家的人,可是眼前的场景令他不寒而栗,他大脑一片空白,练过的剑术完全使不出来,手中的剑不停地抖动。
“小心!”章隧推开了他,他没有留意到,一个叛军已经对他举起了砍刀,现在这柄砍刀,直直劈在了章隧的头上,章隧瞪大着双眼倒在了泥土里,和其他尸体一样,仍由马蹄践踏。
陆平昭握紧了剑柄,看着前天还和他聊天此刻已经长眠不起的人,无处宣泄的怒火喷涌而出,他提起了他的剑,狠狠扎进了刚才那个叛军的胸膛,血溅在了他的脸上。战斗结束,叛军全军覆没,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只是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章隧的尸体。
回到营中,大家开始庆祝,唱歌跳舞,好不热闹,陆平昭独自蜷缩在冰凉的床上,脑海中回想着他杀的那个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那人当时的表情那么痛苦,他默默闭上眼睛,流下了眼泪。
“此次平定叛军,大家都有功劳,对于民兵,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卸甲回家,也可以选择留在我的军中,从今年起中央精锐龙彪军会从各节度使手中抽调优秀士兵,一旦成为龙彪军的人,这将是莫大的光荣,站在了保卫国家的最前线。”禹城节度使大声说道。
下面的民兵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卸甲也有人选择了留下,对于陆平昭而言,他看到了一个希望,心中复仇的念头再次燃起,燃得比以往都烈。从那之后,他开始白天刻苦练习自己的武艺,晚上研读兵书,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他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怪人,从来没有家人寄来的信件和礼物,从不休假,从不聊美女,前线再脏乱的环境也从不抱怨,他开始展露出了头角。
晋广云得到齐言的口谕,命他立刻返回都城,如今他们在三条战线上和义国人马僵持,虽然后勤堪忧,但是中道已有攻克的希望,不可能全部撤离,他细细盘算后,决定自己率领十万人返回丰裕城进行援救,其余人马继续和对方周旋。
他不得不再次佩服陆平昭,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带领数万士兵就这样出现在北约国,截断他们的粮草还不够,竟然直逼都城,好不威风。
为了减少风险,晋广云将十万人分成了两队,他带领六万,另外四万由耶律斜率领,他们分别由不同道路回赶,最终在灵川谷过后的历城汇合。
晋广云加紧赶路,长时间的战斗本就令他身后的士兵们疲惫不堪,再加上这连夜赶路,大家渐渐都有些吃不消,他心里也知道,可是没办法,时间实在紧迫,据说陆平昭已经发起了多次围城,虽然还没有成功,可丰裕城已经摇摇欲坠,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
灵川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峰,晋广云多年的作战经验自然知道,这个地方是设伏的绝佳位置。
他们的人马等在灵川谷之外,探子经过查探后,并未发现敌人埋伏的痕迹,晋广云依旧有些担忧,若真有埋伏,他们一旦走了进去,就像是困在笼中的鸟兽,想要脱身就难了,可优秀的埋伏往往很难被探子觉察,这个时候,将领的判断至关重要。
时间并不容他过多考虑,他心中忖道:义国兵力有限,陆平昭多半会将全部兵力集中攻打丰裕城,如果打下自然是一本万利,就算不能短时间内攻下,也可以在那围城打援,何必在此处再设埋伏,多此一举。想到这里,他最终下了决定,率领六万大军进入了这个险地。
灵川谷有“一天四季”的说法,可能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便是风雪交加。他们刚进入峡谷的时候还算是阳光明媚,走了一盏茶功夫,太阳已经完全没于乌云之后,耳边尽是呜呜的风声。
时不时传来细碎的石块滚落声音,敲击着晋广云每一寸神经,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些碎石子都是被风吹落,可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马蹄下的每一步都变得警惕和沉稳。
突然,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崖上滚落,突兀地掉落在晋广云马匹的前方,马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人立而起,仰天嘶鸣,刚才安静的大军立刻慌乱沸腾起来。
石头没有停止,不断有石头从崖上滚落,士兵们为了避免被压成肉泥,已经顾不上队形,大军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好,有埋伏!”晋广云高呼,“大家保持冷静,我们尽快冲过这里!”
一片嘈杂之中,石头停下了,一切又安静下来,晋广云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立马让大家恢复队形快速离开。
一个士兵刚才在推搡之中掉了刀,那刀此刻正明晃晃地躺在一具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旁,他哆嗦着,如履薄冰地靠近过去,脚尖轻轻点地,似乎只要他不发出声音,这份平静便可以维持下去。他刚刚拾起自己的刀,还来不及笑一下,一支冰冷的羽箭便从高空俯冲而下,从他的额头直穿而过,他瞪圆了双眼,笔直倒了下去。
箭从两侧倾覆而下,犹如一张箭雨幕布铺天盖地,一支支羽箭划破了风的咆哮,带着最深沉的寒意刺进了一个个温热的胸膛。晋广云挥剑抵挡这四面八方而来的箭,太多了,像是永无尽头。
“保护将军!”队伍中有人吼道,十几个人迅速朝晋广云身边靠拢,将他团团护在中心。
“冲啊!”箭雨结束,两侧崖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左右山丘呼啸冲下义国士兵,那气势锐不可当,从侧方插入,很快将他们从中截断,冲杀得是人仰马翻。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峡谷,凄怨的灵魂在峡谷中游荡,阴风怒嚎,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溪流。
晋广云也陷入了这场厮杀,麻木地劈砍着敌人,筋疲力尽,他单膝跪地,用剑撑着身体。对方人数并不多,大约只有两万,自己的大军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可他们已经被打乱了节奏,士兵们各自顾着逃命,士气低落,两军难以分出胜负,时间一长,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士兵这般疲累,赶到丰裕城只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地步,都怪自己过于冒进,想到这里,他就内疚不已。
两军此刻就像两位气喘吁吁的摔跤手,即使双臂瘫软,也要进行着这场生死较量。
远方传来马蹄滚滚,黑魆魆的人群正在向这里推进,晋广云嘴角挤出了欣慰的笑容,定是耶律斜来了,虽然有些晚,但终于可以结束这场苦战,北约国的士兵见到这幕纷纷呼喊起来,士气大振。
当那支神秘的队伍越来越近,有士兵发现了不对劲儿,风中旌旗飘飘,可那旗帜上画的却是义国图腾——飞龙腾云。
“不好啦!来的是义国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大喊。
这回晋广云也看清楚了,来的可不是什么北约国救兵,而是义国的杀手,领军的也不是耶律斜,而是顾介,这下轮到义国士兵欢呼起来。
顾介坐在高马之上,头发微微凌乱,脸上沾有尘土,但那双眼睛却颇有傲视天下之狂傲,妥妥的霸气登场。
这不可能,晋广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顾介之前一直在东道的饶河平原上屡屡受阻,难道他真这么牛,已经突破了水上防线?
“晋将军,又见面了,你不会还在等着耶律斜赶来吧?实在不好意思,我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遇上了他们,顺带和他们打了一仗,他们现在是死的死,逃的逃了。”顾介语气中颇为得意和讽刺。
“你居然可以突破我们的水上防线,看来真有两下子,今天我们之间免不了一场恶战了,来吧。”晋广云再次投入到厮杀之中,顾介的人马也冲进了战场,一时间,平日幽静的峡谷更加热闹起来。
血腥味狂野地在山间肆虐,尸体垒起一座座小型山丘。
晋广云和几个士兵被包围了,剑在顾介的指间旋转起来,像是要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乌云坠落下来,黑沉沉的剑闪电般地直逼晋广云的胸口,破碎的寒光在他眸子里闪过,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死神的身影。
“将军小心!”一声大呼,一个士兵已经挡在了晋广云的面前,剑锋没入他的胸膛,鲜血滴了下来。
晋广云长期以来柔和的眼神被这些杀戮染红,也变得凌厉,看着随他南征北战的人一个个倒下,望着那片势不可挡的黑色海洋,他握紧了剑,即使最后只剩他一个人,他也要用这无用的血肉之躯阻挡这些人片刻。
“将军!上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的得力助手三儿在人海中纵马疾驰而来,冲破了包围圈,劈砍出一条通道,他身子斜倾,伸出手拉住了他,晋广云灵巧一跃,已经坐在了三儿身后。
“驾!”三儿双脚猛地一夹马肚,马儿冲了出去,火速撤离了这个炼狱,还有些骑兵也趁机一起冲了出去。
晋广云剩下的士兵们丢盔弃甲,灾难性的溃散让他们变成了仓皇逃窜和惊慌失措的人流,追兵们像对待毫无抵抗的水流一般,在一片惊恐慌乱叫喊声中,轻而易举地缴获了大量俘虏和辎重。
飞龙腾云的旌旗迎风招展,义国士兵们欢欣鼓舞着。顾介派了一队人马前去追击晋广云,大军稍作整顿后,朝丰裕城进发,他要在那里和陆平昭会合。
帐篷和树枝制成的窝棚前牙交错,陆平昭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图纸,这是他根据这段时间数次围城的情况绘制的丰裕城城防图。
他本以为丰裕城里没有厉害的主将,没有太多的士兵,而且对他们根本不会有防备,很快便可攻下 ,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那个孔温慈看来不是个等闲之辈,害得他们最近折损了上万人,士气也大不如前。一想到这,他就不由重重锤了一拳头木案。
帐外传来姚安爽朗的大笑声,很快,他便走了进来,满脸喜色,“大人,你猜猜谁来了?”
没等陆平昭开口,门外已经出现了顾介的身影,陆平昭大喜。
“顾介,哈哈哈......”陆平昭赶忙迎过去,“啊!”一着急,膝盖直接撞上了木案的角,那叫一个痛啊,不过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忍着剧痛走到顾介身边,一过去两人就默契地互相锤了锤彼此的胸口。
“我没想到赶来支援的是你。”陆平昭哈哈大笑,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欣喜。
顾介故意露出了一副不满意的表情,“怎么?信不过你兄弟的能力?”
“那倒不是,只是饶河平原比其他两条线路难度更大,北约国的水上防线可以说是严丝合缝,连苍蝇都很难飞过去。”
顾介觉得嗓子有些干,拿起陆平昭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防线确实是严,但对方显然自信过头了,那条道居然都没有增派人手,不过即便如此,我们强攻了好几次,损失了不少人马才突破。”
“你别说,我还真担心你死了,那样就没人和我吵嘴和打架了。”姚安的一只胳膊肘夹在对方的肩膀上。
顾介身子一闪,姚安的胳膊肘一下子没了支撑,差点失去重心,顾介眼疾手快,右手已经环绕住了他的脖子,“你是指挨骂和被打吧。”
“对了,来的路上我正好遇上了回来增援的晋广云,不是我说,他们的实力太弱了,三下五除二就被我们的人马打败了。”
陆平昭满意地笑了笑,顾介总是这样霸道地就将这些事情做好了,“晋广云呢?”
顾介叹了口气,“跑了,没追上。”
“无妨,你们过来看。”陆平昭和二人来到木案前,看着眼前的城防图,“这次战争,我们人少,本来我打算闪电攻占丰裕城,晋广云势必会援军回撤,这样便可以缓解西中东三条战线,尤其是中道张韧的压力,无奈发动了几次围城之战,皆以失败告终,但是据我观察,丰裕城撑不了多久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再加上你带来的人马,我们胜券在握。等你们稍事休息,我们就再次发动进攻。”
顾介拍了拍陆平昭的肩膀,“放心吧,就算丰裕城有大罗金仙保护他们,这次也非攻下它不可。”
三人相视而笑,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报!”一名士兵在帐外喊道。
“进来,什么事?”陆平昭问道。
“帐外有一人自称是义国皇上派来送信的,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和将军您亲自商议,我们按照规定检查了他相关的凭证,身份应该属实。”
皇上怎么会派人来这送信?莫不是原封城出事了?陆平昭没有多加思考,“快请他进来。”
信使进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他们讲述了屠龙军进犯、吴子俊兵败被杀的事情,告诉他们皇上和太后要他们立刻派援军回去。
顾介听完气得直跺脚,“这些蒙京人也真是够阴险的,竟然在外忧的情况下还搞内乱。”
“我们为了国家拼死拼活的,屠龙军倒好,背后插刀。”姚安也气得脸都红了,“他们这些阴险小人若是被我遇上,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好个屠龙军,竟然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小看他们了,她也在里面吗?陆平昭不知怎么的,竟然晃了神,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冉柔的模样还有那倔强不屈的眼神。
“平昭?平昭?”顾介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反应过来,“你看怎么办?”
“现在原封城已经危矣,即使我放弃丰裕城,从这里往回赶需要的时间太长,怕是来不及,张韧和王猛离得近些,可他们现在和联队僵持不下,一旦回去支援,联军很可能就会突破我们的防线,长驱直下,到时候我们的援军可能就会被屠龙军和联军夹击。”
“那我们岂不是怎么做都不对?”姚安望着陆平昭,希望他这次还能扭转局面。
陆平昭拧着眉头,沉默不语,他目前的确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先前顾介到来的喜悦已经消散殆尽。
“咳......”信使咳了一声,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陆将军,你说的问题董太后也想到了,她老人家说了,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暂时和北约国议和,北约国之所以挑起战争,无非是不想履行先皇和他们定下的盟约,不愿称臣,那我们就遂了他们的意,重新商谈休战的条件,由于杨卫国大人年事已高,不适合快节奏的长途奔袭,所以太后已经将此次的议和全权委托给了我。”
“什么?议和?老子拼命打了半天,命都差点儿丢了,结果却要议和!”姚安火冒三丈,额角经络暴跳,直接拎起了信使的领口。
“姚安,不得无礼。”陆平昭喝住了他,转头对信使说道:“那就有劳了。”
“平昭,我想不通啊,我们明明都要赢了,凭什么现在要求着北约国议和,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顾介一脸不甘心。
“再怎么想赢,我们也不能放着原封城不管啊。”陆平昭又何尝甘心,但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温热的雾气缓缓升腾,朦胧地弥漫在空中,程夫人站在汤池的中央,温度正好的热水包裹着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任何男人见了只怕也会被勾走一半的魂儿。她将自己沾湿的头发轻轻拨到一侧,露出纤细的脖颈,晶莹的水珠顺着优美的线条下坠。
“帮我按摩。”程夫人娇媚地命令道,站在她身后的男子畏畏缩缩地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替她揉起了肩膀。
“真舒服!”程夫人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水下的手反复在男子身上摸索,“年轻真好!”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敲门过后,“夫人,有急事禀报。”
丰裕城中房屋大多是木质结构,屋顶覆以瓦片和茅草,一旦失火,火势蔓延极其迅猛,所以家家户户都被要求在街上放置水缸,并且组成了一支专门的救火小队,一旦失火,十人持长钩拆毁失火房屋,十人登上长梯浇水灭火,五人为梯子上的人送水,其余五人巡逻街巷,一方面保证通向水源处的街巷通畅,一方面防止不法之徒趁火打劫。
孔温慈站在城墙之上,他一宿无眠,但看上去依旧神采飞扬,大脑极度兴奋,下面成千上万的劳力同他一样,连夜赶工陷马坑、拒马枪、护城壕、羊马墙、瓮城等建设,在下面忙忙碌碌地加固城防。
姜淼走上墙头,作揖道:“禀报孔大人,有人前来举报,说他抓到了一个义国的细作。”
姜淼之前是刘蔚的副手,现在接替了刘蔚的工作,奉皇上之命,成了孔温慈的助手。
“走,我们去看看。”孔温慈一甩宽大的袖口,随姜淼走下了城墙,一同去抓这个所谓的细作,这还是他们在城中防范、搜捕细作工作展开后,第一次获得明确的细作线索。
只见一位老实巴交的老头被士兵扣押在地上,畏畏缩缩的模样,他手中还紧抱着一颗大白菜,孔温慈暗自感慨,若这人是细作,不得不说伪装得真好,乍一看完全就是个普通的菜农。
“大人,这人绝对是义国的细作。”站在一旁的年轻小伙赔着笑脸走了过来,瞅了一眼孔温慈身后的士兵,他也不敢太靠近。
孔温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回大人,小人在这条街上经营了一家裁缝铺,这老头的菜摊就摆在我店铺的对面,最近这段时间,总有一个女人三天两头就到他摊子附近,二人总是悄声细语,神色紧张,生怕别人听见,有几次我还看见他们互相交换了些信件,想必这些信件里面就是我国的机密啊。”
“你可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小伙摇头。
“那你可有见过这些信件?”
“见过啊。”
孔温慈急忙追问:“写了些什么?”
“那信装在信封里,我看不见内容。”
孔温慈被眼前这人弄得好气又好笑,“你就凭这些就断定他是细作了?”
“大人,他是菜贩子,流动性强,他们这种人最有可能结交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人,获得各种情报,而且我特意打听了,他在这个地方根本无亲无友,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作保。”
孔温慈觉得小伙这番话不无道理,自己派人全城搜捕细作,主要对象也是这类流动性强的人,比如和尚、游侠、算命先生等等,他转头看向那个吓坏了的老头,“那女人是谁?你们说了什么?信里又写了什么?”
老头满脸委屈,声音都有些颤抖:“大人明察啊,小人本是风墨城郊外的农民,听说都城赚钱机会多,就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卖菜,前段时间我老家的女儿生了重病,所以才托了乡里的邻居给我送信,那人和我不过是在聊我女儿的病情,信件则不过是我和女儿沟通的书信。”
“信件你可有保留?”孔温慈再问。
“我这人有个臭毛病,信件看完就烧了。”
小伙沉不住气了,“大人,这分明就是说谎,若只是他女儿写的信,有什么必要烧掉。”
“我......哎呀!”老头被小伙一通诬陷气得直哆嗦,可惜嘴笨,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人,这老头无人作保,又无法自证清白,依我看,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姜淼对孔温慈耳语道。
孔温慈沉吟半晌,“将此人逐出城去。”这老头无法自证清白,却也没有直接证据显示他就是细作,驱逐出城,这样也就暂时消弭了威胁。
小伙笑吟吟地伸出手,嬉皮笑脸地问道:“小人的奖赏呢?”
孔温慈吩咐人给了他二两银子,“你做得很好。”
守城时,最怕的就是细作透露军事机密,所以孔温慈对此是严厉打击的,鼓励大家举报,一旦举报成功,就将视情况获得奖励,所有的店铺、客栈、寺庙都需要在门前悬挂牌子,上面写明内部人员和留宿的人数,士兵会不定时地进去核实,如若发现人数和牌子上的不一致,不仅会找出细作,连同老板也会被驱赶。
在所有的营业场所里,青楼是他们核查的重中之重,不少歌女流动性强,恩客更是鱼龙混杂,甚至还有朝廷官员。
姜淼带着二十几人闯入了“香艳阁”,他在不久前也是这里的常客,这里大部分的姑娘他可都是见识过的,包括那头牌慧儿。
老鸨见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身后还站着二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士兵,娇媚地笑着迎了过来,粉红丝巾一甩,掠过姜淼胸口的盔甲,“哟,姜大人,今儿怎么有空赏光来我们这小小的‘香艳阁’?”
姜淼说道,“叶妈妈,你就不必和我装糊涂了,你知道我今日来是有命在身,可不是来享受的。”他的眼角瞥见柱子后茫然的一群美女,目光滑过她们的胸前,嘴角淫荡地勾起了弧度,“给我清点人数。”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大门紧闭地就一脚踢开,时不时传来男女的尖叫声,很显然,这破门而入破坏了他们享受鱼水之欢。
老鸨毕竟是老江湖了,立马将慧儿推到了姜淼的身边,让她陪着。姜淼望着美人那水滑的皮肤,回忆着那晚的温存,手不禁伸入了她的衣服之中。
“禀大人,门牌上写明共有一百二十五人,而我们只发现了一百二十四人,少了一人。”一名士兵从二楼急匆匆跑下来禀报。
姜淼的眼神变得凌厉,推开了慧儿,直勾勾盯着老鸨,“叶妈妈,这人呢?”
“这......这我不知道啊......”老鸨也慌了,这人数她可是再三确认后才敢写上门牌的,她向柱子后的青楼姑娘投去求助的目光,可那些人的目光依旧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是有细作从你这逃走了,我可保不了你。”姜淼的语气变得强硬。
“大人,刚才我们搜查时,发现有一间房间有异常,里面只有两位青楼女子坐在床上。”
姜淼蹙起了眉头,两位青楼女子没事一起坐在房里干嘛?定有古怪?他率领着一众人一脚踢开了那房间的大门,房内果然坐着只身着轻纱的两名女子,都是他认识的,小红和小翠,二人神色慌张,隐约间,他好像看见这二人在藏什么东西。
“你们在这干嘛?”姜淼若无其事地质问道。
小红不安地瞟了一眼床,挤出笑容,娇声说道:“这不是姜大人嘛,人家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姜淼附和地笑了笑,凑到对方耳边吹了口气,“我也一直惦记着你......的身子。”话音刚落,他已经快速推开了小红,拉开了床上的小翠,蹲下身,掀起垂下的床单,床下竟然躺着一名赤裸的男子,全身都被红绳捆着,手臂和腿上被红绳勒着,皮肤上还留着杂乱的鞭痕和吻痕,而更让姜淼吃惊的是,这男子的脸很是熟悉,这不就是营缮清吏司郎中穆行吗?
穆行见自己这幅模样被姜淼撞见,脸上羞愧难当,开口第一句就是“别告诉我妻子”。
姜淼强忍住笑意,他这下算是明白了,穆行昨日定是留宿此处,刚刚正在和两位美女玩不可告人的游戏,结果士兵闯进来了,穆行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要脸面,于是便藏到了床下,准备趁士兵前去汇报的间隙,穿上衣服再出去,斥责士兵清点错了即可,可惜绳结不好解开,他不得不再次狼狈躲到床下。
姜淼露出一副“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盖上了床单,轻咳了一声,“床下确实还躺着一个人,估计是喝醉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我们撤。”
士兵们都面露疑惑,搞不清状况,不过长官下了命令也不得不从。
姜淼出房门前,不忘摸了一把小红的腰,一脸坏笑,低声道:“下次我也要这个。”
“报!”一人快马加鞭进了丰裕城城门,一路疾驰,撞翻了几个水果摊子,苹果滚落一地,被人哄抢,马还没停稳,一名士兵就急匆匆地跳下马来,跪在孔温慈面前,“斥候来报,已发现义国军队的踪迹,大军正在朝都城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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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苍,陆平昭一挥手,示意大军停下,他领了几名亲信骑马飞奔到前方的山丘上,观察周围地形,不远处有一平坦的旷野,进退方便,周边还有水源、草地和树林,是一个不错的安营扎寨的地方。
安营之后,入夜,他派姚安再次去高地确认四周没有敌情后,让一部分士兵留守,清点好另一波士兵人数后,派他们去树林里采伐木材,用坚硬的树木削尖可以做成地钉撒在外围,竖起两根木头,用软草搓成绳子联接木头,使之成为栅栏。
陆平昭坐在军帐之中,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明日便会开始围城,可不知怎么的,自从听到侦察兵简单汇报了他们观察到的丰裕城最新城防情况后,心中始终不安。
“这人数不对啊?”
帐外传来姚安的声音,陆平昭循声过去,“姚安,怎么了?”
“大人,这一波放出去的士兵共有一千人,可回来的就有一千零二人,我担心可能有细作混了进来。”
“数错了吧?”
“这些脸我们都很熟悉呀!”
“这还让不让人休息啦!”
士兵们哄闹起来,这一天又是赶路,大晚上还要去砍树,早已经精疲力尽,眼看着工作干完可以去休息了,姚安却跳出来说人数不对,这不是耽误人睡觉嘛。
姚安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不也一样没休息,正准备怼人,被陆平昭拦住了。
“和你们各自分配的五人小组站在一起,每个小组隔出一段距离,若你的组员不在这里,就去把他们找来。”陆平昭命令道,语气之中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士兵们再不情愿,也只好行动起来,没过一会儿,这群人便都成了五人五人的排列。
“你谁呀?”有个士兵叫出了声音,他们组有人死在了路上,所以只有四人,没想到这个陌生人却想钻漏洞挤进来。
陆平昭和姚安相视一笑,此刻在营地中,唯独有两人找不到自己的小组,被大家嫌弃。
“真没想到,现在北约国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陆平昭朝二人走去,其中一人忽然拔出自己的长刀,一刀抹了脖子,另一人也准备拔刀,姚安见事情不妙,可不能让这人也自我了结,他们还得从这人嘴里套点东西出来,他飞快地射了一箭,“嗖”的一声,箭从那人的手腕划过,疼得他大叫,刀也掉在了地上,其他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制服在地。
陆平昭蹲在他的面前,扯起他的头发,让对方看着自己,“说说吧,丰裕城现在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那人的嘴巴倒是严实得很。
“没关系,你会告诉我们的。”陆平昭站起身,“陆知书,你速战速决吧。”
“是。”陆知书将那人押到一边。
“啊啊啊啊啊~~”只听闻阵阵惨叫传来,在这黑色阴沉的夜空中回荡,当那细作再次被带到陆平昭的面前时,已经是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血迹,眼睛更是肿得都快睁不开了。
陆平昭再次蹲下,“现在可以说说丰裕城的情况了吧?”
“我不过是个小人物,知道的也很少,我只知道丰裕城早料到你们会来,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他的声音细若游丝。
“那现在负责丰裕城守城的将领是谁?刘蔚吗?”
“孔......孔温慈。”说完,那人晕了过去。
陆平昭命人将他关押起来,蹙起了眉头,自己一向是知己知彼,对于北约国的将领都清楚一二,可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大家听好,敌人已经派了细作前来探听我们的虚实,这两人只是第一波,但绝不是最后一波,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外出劳作必须按照规定时间返回,查验军营凭证方可入内,若是发现陌生面孔,务必第一时间向我通报,知道了吗?”姚安在众士兵间高声说道。
“知道了!”士兵们齐齐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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