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的话让江序文瞬间睁大眼睛。
“离婚?”他颤抖着声音问,“非榆,你要跟我离婚?”
我晃了晃手上的离婚协议,表示上面已经签名了。
江序文一把将离婚协议夺过去撕碎,低吼道: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我们以后会有我们的孩子......老婆我们不离婚!”
一旁的孟知礼突然朝我跪下:
“非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阿文是因为心疼年年才改的。”
“你要怪就怪我吧,我......”
我猛地使劲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朝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孟知礼捂脸看着我,满眼不甘。
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以为我像以前那样,不会对你动手吗?”
也许是我的眼神里的意思太过直白,孟知礼难得在我面前低下头。
江序文本能的将孟知礼护在身后,不满地说: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第三个人。”
“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别怪她。”
“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年年因为没有爸爸陷入不安。”
江序文“无私”的发言让我想发笑。
我忍不住质问他:
“江序文,你你有想过我吗!”
江序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们还没孩子,等年年长大了改就是了!”
“年年一个活生生的小孩,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不能理解我呢!”
他这扭曲三观的话,让我觉得没生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在这样的家庭里生长,孩子也是不幸福的。
想到这,我心里的怒火就被平息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纸片,抬眸望向正义凛然的江序文。
轻声说:“离婚协议我还会让人打印一份,到时候寄给你。”
江序文伸手拉着我,哀求道:
“等孟知礼他们搬走了,我们就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还没回答,身后就有一股推力猛地将我推倒。
孟年年愤怒而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坏人!你又要抢走我爸爸!”
“你是坏人!你滚出我家!”
他话音刚落,就将手上拿着的玻璃杯朝我额头扔来。
我一时没来得及反应,玻璃杯直直地砸到我额头上。
温热的鲜血一点点流出来。
孟知礼见状害怕我要对孟年年动手,连忙将他搂进怀里。
“非榆对不起,年年只是太着急才会这样做的,他只是个孩子......你别跟他计较行吗?”
“医药费我会赔给你的。”
我还没说话,江序文也说:
“非榆,年年他还小,不能就这样毁了的。”
我看着一心向外的三个人,轻声笑了笑。
踉跄着地上站起来后,我望向江序文,
之前一向充满爱意的眼神,如今只剩下说不出的失望。
江序文猛地反应过来。
连忙放开孟年年朝我跑来。
“老婆,你伤口怎么样!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使劲推开他,冷声说:
“江序文,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这个家,你们尽快搬出去吧。”
说完,我便捂着伤口转身往门口走去。
可我还没走出门,手臂就感受到一阵疼痛。
6.
我低头看向手臂。
赫然多了一条刀伤。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一点点滑下。
身后的孟年年一脸狰狞的表情,手上挥舞着刀子。
“你这个坏人,你要把我们赶出去,你去死吧!”
说着他还朝我挥舞着刀子。
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江序文连忙跑过来,扶起地上的孟年年。
怒声对我吼道:
“黎非榆你是不是疯了!既然对一个孩子动手!”
“年年他还小,他懂什么!”
我不顾手上的伤口,将他们一个个赶出家门。
江序文跟孟知礼为了孟年年,没时间跟我争吵,带着孩子就去了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往医院去。
医生看见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呵斥我一点都不爱惜身体,受伤这么久才来医院。
走出医院,迎面就碰到江序文,跟抱着孟年年的孟知礼。
江序文眼神落在我包扎好的伤口上,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正想着开口询问。
这时,一旁的孟知礼突然开口说:
“阿文,你跟非榆好好聊聊吧,我第二天再去你们家里收拾东西搬走。”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年年的,不应该影响你们正常生活。”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开。
刚刚一直熟睡的孟年年忽然睁开眼,哭喊着要爸爸。
江序文听见后脸露不解,然后抱歉地看着我说:
“非榆你先回去,我明天回去,我们好好聊聊。”
“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如今假离婚也不需要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从孟知礼手上接过孟年年轻声细语地哄着。
他们离开时,孟知礼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满是挑衅。
我回到家,望着满是回忆的房子。
一直压抑的酸涩喷涌而出。
这个家是我出国第二年买的。
家里的每个物件都是我亲自去挑选的。
当时我想着既然是要住一辈子的房子,肯定要按自己的喜好来装修。
正式住进来的第一天,江序文兴奋地抱着我亲。
他说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说我们要一直住在这。
没想到如今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我经过书房时,看到角落里铺满灰尘的拼图。
上面的图案是我跟江序文的合照。
当初我们是打算拼完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可只是拼了一半。
就因为孟年年的一句不喜欢。
江序文就不再拼这幅合照。
我将拼图合照拿到院子里。
点了一把火将它烧成灰。
我对江序文的爱,也随着拼图一点点变成灰烬。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装进行李箱。
第二天我准备打扫卫生时,江序文推开家门。
他进来后看见空了一半的客厅,沉声问道:
“家里的东西怎么少了这么多?”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收拾他的东西。
江序文听到这个问题,脸色沉了下来。
“黎非榆,你昨天看见年年的情况了,我选择这样,只是迫不得已。”
“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我不能伤害一个孩子。”
我想也没想就点头说:
“我体谅你啊。”
江序文闻言,脸上的笑还没完全展露。
我就继续说:
“所以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离婚,孟知礼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绿卡,孟年年也不会失去他的爸爸,毕竟小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江序文不依不饶的说:
“我只是想跟你假离婚,你怎么就......”
“可我真的决定跟你离婚了。”
我没有犹豫就打断他的话。
“有时间把你们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带走吧。”
江序文还想说什么时,我突然开口:
“江序文,家里客厅是装监控的。”
“你要是不想他有什么事,就赶紧签名。”
江序文没想到我会用孟年年威胁他。
张了几次嘴唇也说不出话。
最后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看着他逃着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点不舍。
甚至还为他的纠缠不休而感到烦躁。
7.
接下来的几天,江序文逃避似的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我也没去找他。
而是将屋里的东西都打包好,卫生也打扫好。
联系中介,将房子挂了出去。
没想到我将房子挂出去的第二天,江序文就回来了。
他望着地上的行李,表情有些恍然。
“黎非榆,你这是什么意思?”
“把我的东西装起来是什么意思?”
我奇怪地看着他,语气疑惑。
“我们要离婚了,你的东西放在我家做什么?”
“你不用担心,里面那些让你讨厌的东西我已经全扔了。”
江序文说:“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老婆,孩子的事是我不对,可我也只是一心想帮人。”
“你不会怪我的对吗?你一直都体谅我的是不是?”
江序文说这话时,语气越来越心虚。
到最后的声音只能自己听见。
我善解人意地说:“我体谅你想要帮人的心,孟年年这么喜欢你,你去当他爸爸不是更加适合吗?”
江序文拼命地摇头,拉着我的手说自己不会当孟年年的爸爸。
听到这话,我笑了。
不会当孟年年的爸爸,却放任他喊自己爸爸。
一直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孟知礼,却为了她一次次伤害我。
“江序文你说这话时,自己不心虚吗?”
江序文刚想开口说什么,门铃响了?
我还以为是中介的人突然来看房子。
打开门一看才知道是孟知礼母子。
孟年年见到我时,瞪了我一眼。
随后跑着奔向江序文。
“爸爸.....年年好想你。”
这时孟知礼有些愧疚地开口: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年年有一个娃娃是要天天抱着睡的,我才擅自上门。”
“顺便把东西都收拾一下。”
说这话时,孟知礼一直含着不明显的笑意看着我。
似乎笃定我是不会让她搬走。
也是,之前很多次的争吵,都是我一直往后退。
每一次都是我向江序文屈服。
这次不会了。
我冲她勾唇一笑。
伸手指了指角落那堆行李,声音里带着笑意。
“东西都在这了,直接拿走就行。”
孟知礼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次的结果会是这样。
在她酝酿着想要开口时,我继续说:
“顺便把江序文的行李也带走,你们住在一起也方便。”
孟知礼的表情更加丰富了。
从不可置信到最后的意味深长。
孟年年倒是很开心,想要拉着江序文离开。
可孟知礼阻止了他。
“阿文叔叔是住在这的,我们自己先回家好吗?”
孟年年闻言立即放声大哭。
孟知礼直接抱着他,拉着自己行李离开,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
我早就知道孟知礼并不是喜欢江序文。
而是想找一个可以白吃白住占便宜的地方。
江序文知道他们母子出国后,就自己送上门。
孟知礼离开后,江序文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抬手想要拉着我,艰难地开口:
“老婆我已经把他们赶走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轻笑一声,亲自将他的行李拿出家门。
站在门口望着他。
江序文死死地看着我。
确定我是不会改变主意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没多久,我收到他的消息。
“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等你冷静下来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在江序文离开的第二天,我便提前约了中介上门。
签订合同,将卖房子的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行李飞回国内。
8.
当我拎着行李出现在家门口时,爸妈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妈望了几眼,哽咽着开口:
“小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向不爱外露情绪的爸爸也红了眼眶。
我妈连忙拉着我进去。
开始忙里忙外的给我弄东西。
没一会,餐桌上出现了我爱吃的红烧牛肉米线。
爸爸催促我赶紧吃。
我三下并做两下的将米线吃完。
汤也没留下。
我爸见我吃完才开口问:
“这次回来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
我擦了擦嘴后才说:
“吃不惯外面的饭菜,申请回来了。”
爸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许久后,我妈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以后不回去了?”
我搂着她的肩膀,重重的点头说:
“是啊,我一直待在家里陪你!”
我妈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谁要你陪。
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我爸直白地问我那江序文呢?
他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吗?
江序文跟我结婚没多久,便出了国。
跟爸妈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双方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我坦白地告诉他们自己跟江序文已经离婚了。
爸爸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
“你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做了一整晚的美梦。
我特意向公司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带着爸妈到处去旅游。
爸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跟我在国内舒适生活截然不同的是,在M国得知我将房子卖出去的江序文。
他去家里找我时,一直按门铃都没人应。
恰好这时中介带着人来看房子。
江序文才知道我已经将房子卖了的事。
他一直拨打我的电话。
得到的回复都是“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江序文去公司找我,经理跟他说我已经申请回国。
他颤抖着声音问是什么时候申请的。
经理想也没想就开口说:
“在她生日那天申请的。”
离开我公司后,我生日那天的事情一直在江序文脑海里回放。
他想不明白,那天他只是忘了我的生日跟我提假离婚的事。
我怎么就突然申请回国了。
江序文觉得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需要找到我问的一清二楚。
当天他就买机票飞回国内。
可下飞机后,江序文想不起我爸妈家在哪?
他只能故技重施,去公司找到。
公司那边却说我正在休假。
江序文想要联系我的朋友。
可他翻遍了通讯录,都没找到一个我好友的联系方式。
甚至见我爸妈的电话他都没有。
江序文在这瞬间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我。
他只能在我公司附近找个酒店住下。
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时我接了。
淡然地问他有什么事?
常年以来的习惯让江序文开口就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
“你怎么把房子都卖了!我怎么办!”
我闻言不解地问:“这房子不是我买的吗?”
当初因为江序文一句想要有自己的房子。
我就长时间加班,努力工作签单。
最终买了我们住的那个房子。
那时候我是想要写他名字。
但被江序文拒绝了。
“江序文,那是我的房子!”
不等他开口我继续说:“离婚的事我已经交给律师处理了。”
“有什么事你直接联系律师吧。”
说完我便直接挂断电话,不管江序文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9.
我知道江序文回国的事已经是第二天了。
是警察将他直接带到我家。
我看着坐在客厅的江序文,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爸妈主动说出去散散步,让我们好好聊聊。
我淡然地望着他。
“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序文被这一句话问得红了眼眶。
“黎非榆你好狠心!一声不响就买了房子离开。”
我闻言忍不住发笑。
“江序文,离婚不是你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我只是满足你而已!”
江序文想也没想就回答说:
“我没想要离婚!我一直爱的人只有你!”
听到这话,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是吗?你的爱是用伤害我表达的吗?”
“那你的爱我要不起。”
江序文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现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他终于知道自己给我的伤害有多大。
半响之后,他才怔怔地开口:
“我一直只是想要帮一下孟知礼,并不是想伤害你的。”
“我对她也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只是一种来自年少时的执念跟不甘。”
这是孟知礼出现以来,江序文第一次跟我解释他对孟知礼的感情。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淡淡地看着他。
随意的嗯了一句。
江序文顿时哑言。
我叹了一口气,平静地对他说:
“没什么事就走吧,现在天气热,我爸妈在外面容易中暑。”
江序文似乎没想过我开口就是赶他走。
楞楞地看着我。
我打开家门看着他。
最终江序文败阵下来,垂着头离开。
我想着这天之后,就不会再见到江序文。
可没想到他在我家附近租了一个房子。
每天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放在我家门口。
我妈看着门口的保温盒,有点手足无措地问我怎么办。
我瞥了一眼后,淡然地说:
“放着吧,他自己会来拿的。”
江序文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冷淡。
执着地每天给我做不同的饭菜。
后来还有小点心。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再门口等着他。
江序文看见我时,脸上一喜。
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我,小心翼翼地说:
“老婆,今天做了排骨跟西兰花,还有我自己做的泡芙,你试试吧。”
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江序文脸上的喜悦更明显了。
但我拎着保温盒,径直走到垃圾桶旁。
回头看了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江序文一眼后,就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随着垃圾桶“哐”地一声响,江序文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哽咽着声音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冷着声音说:
“你的举动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江序文楞楞地开口:
“我只是想对你好点,我不想跟你离婚......”
我没有丝毫动容。
“你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江序文泪流满面。
“为什么你就不肯原谅我呢?我爱的人是你啊!”
我轻笑一声,语气冷漠。
“可爱你的日子我过够了。”
江序文死死地看了我很久。
最后慢慢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中介告诉我房子被买了。
对方没讲价格。
签订电子合同时,我看到了江序文的名字。
我也没多问。
只是签完合同等着收钱。
日子在按部就班的过。
尽管平淡,但很幸福。
在一个月后的一天。
国外的同事打电话告诉我说我以前的房子被人放火烧了。
我听到后有点惊讶。
他说是一个小孩子。
我脑海里浮现出孟年年的样子。
挂断电话后,我查了下。
真的是孟年年。
因为江序文现在对她很冷淡。
也不愿意给他们母子俩进去。
孟年年就觉得江序文变坏了。
要给他一点教训。
便在江序文回家后,点了一把火丢进院子里。
没想到那天的风很大,火势很快就蔓延开。
江序文洗漱完出来时,已经逃不出去了。
最后他葬身火海。
孟年年因为年纪小,只是被口头警告。
而股孟知礼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一大笔钱。
我没想到这笔钱最后会交到我手上。
最终我将这笔钱都捐给了山区儿童。
又没过多久,孟知礼因为遗弃儿童,导致儿童致死被M国警方起诉。
在我看见这个新闻时,也是一略而过。
那些都已经是我的过去了。
我的幸福正在眼前。
“非榆!下来吃饭啦。今天你爸做了你喜欢的红烧排骨。”
“来啦!”
我连忙起床,朝我幸福的红烧排骨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