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尖锐道:“银筷变黑乃是人人都看见了,难道是大家冤枉了你不成?你究竟为何要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来,究竟想要害死谁?还是想要隐瞒什么?”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叶汉海眼皮子忽然压低了一点,但依旧没有说什么,安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别胡说!我没有!”此时辩解总是显得苍白无力,石姨娘根本不知道银筷为什么会变黑,她可以肯定菜是没问题的,那么就一定是筷子有问题!
“不对,你在你自己的筷子上动了手脚试图冤枉我,敢不敢用别的银针试菜?”
叶婉清丝毫不慌:“有何不敢?但若是试出来你这菜真的有问题,又当如何?”
石姨娘信心满满:“任你处置。”
“迎春,把菜端回来。”
迎春端着菜回来,托盘上还放着几根不同模样的银针,由叶汉海亲自动手,挨个过了一遍,都黑了。
石姨娘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索性拔了自己头上的银簪子去试,也黑了。
“不可能……”她极力否认,“一定是准备材料的人动的手脚,想要陷害我!”
叶婉清挑眉:“是吗?”她忽然击掌三下,花厅外头进来一老头,穿的十分普通,叶婉清介绍道:“这位是顺天府的仵作,祖上三代都是干这个的,自己也干了一辈子,整个顺天府也找不出一个比他厉害的仵作来。”
叶汉海终于发话了:“闹够了没有?”
从刚刚叶婉清抢着伸筷子开始他就意识到今儿把自己弄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戏,那他就看看到底要演一出什么戏码。
这回他算是看明白了:“别以为你嫁了王府成了王妃就能仗着身份在娘家胡作非为,为父平日里是与石姨娘相处的多了一些,却也从未亏待了你母亲,你也用不着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陷害她。”
说着瞪了那个仵作一眼,连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摆明了是想要把石姨娘往死里整。
他一发话,石姨娘仿佛回过神来,立刻飚出泪花来,柔弱无骨的往他身上靠去:“国公爷,妾真的是冤枉的,国公爷可要为妾做主啊……”
叶汉海面上难得呈现出几分温柔来,拍拍石姨娘的肩头:“无妨,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温雪晴听着面无表情,只是垂低了眸子,肩膀因为抽搐而抖动,弱不禁风的模样我见犹怜。
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对自己温柔体贴,她的丈夫确实能做得到如此,只不过从来没有对她如此过,最多就是客气礼貌,相敬如宾。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嫉妒的,如今才发现以前不嫉妒只是没有当面看见过。
叶汉海对叶婉清道:“胡闹什么?好好的用顿饭弄了个仵作过来,不嫌晦气!便是你石姨娘做错了什么,也自有我这个家主处置,轮不到你。”
叶婉清只是冷笑,便宜爹这话也是说早了。
她对仵作道:“验毒。”
仵作低头称是,去那菜里验毒,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回王妃,这里面的毒,和导致李柱死亡的毒是一样的。”
石姨娘闻言,躲在叶汉海怀里皱紧了眉头,下一刻便抬起头来又是那副娇弱怕事的模样:“王妃,妾身知道你王府的人死了你心里难过,这里是国公府不是王府呢。”
这意思明摆着,你要处理你王府的事儿回你的王府去,别在这里作妖。
她也看出来了,叶婉清今儿让叶汉海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戏,她怎么能允许叶婉清将叶汉海的注意力给引过去?
叶婉清根本就没理会石姨娘说的话,而是反问道:“石姨娘,你究竟是多喜欢这寒玉散,还是出了寒玉散不认识别的东西了?”
石姨娘呼吸急促了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仵作补充了一句:“国公爷,李柱致死的毒与刚刚菜里的毒,都是寒玉散。”
叶汉海依旧冷着脸:“你究竟想说什么?”
石姨娘也在旁边嘤嘤嘤:“国公爷,妾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前王妃对妾不是这样的,若是妾做了什么惹王妃不悦的事儿,王妃但说无妨,妾愿意改,但求王妃不要这般污蔑妾的名声,没得连累了国公爷。”
叶婉清王之蔑视的看了石姨娘一眼,见天的表演茶艺不觉得累得慌吗?她想说的可多着呢,一时间还真要好好想想从哪件事开始说才好。
“父亲,石姨娘在菜里下的毒和致使李柱死亡的是同一种毒我们姑且定性为巧合,暂且不说,唆使手下杀人害命,姨娘想怎么解释?”
石姨娘慌里慌张的往叶汉海怀里躲:“国公爷,王妃真的冤枉了妾,妾一向胆子小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国公爷是知道的,妾汝河可能唆使手下杀人呢?”
叶汉海搂着她拍了拍算是安慰,对女儿道:“再胡闹就滚回你的王府去。”
原主畏惧这个爹,叶婉清可不畏惧这个便宜爹,因为原主身体带来的血脉压制,叶汉海这么一黑脸,她竟然也跟着有点怂。
温雪晴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这给了她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石姨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上证据。”
有两个衙役押着窦冒上来,莺歌手里捧着个托盘,燕舞拖着个锄头跟在旁边,窦家的一看这架势就不淡定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抓我男人做什么?”
叶婉清反问:“明明是顺天府衙门的人把他给拉过来的,你却一开口就说人是我抓的,是想暴露什么东西?”
“你!”
石姨娘脸色也有些发白,一句话都不说,躲在叶汉海怀里只是抽抽搭搭的掉眼泪,眼珠子却不停的晃动,在想法子蒙混过关。
叶婉清道:“杀死王二的凶手便是他了。”
窦家的声音比刚刚更大:“王妃,说话可是要讲证据,咱们虽说是下人,却也由不得王妃这么胡乱的扣屎盆子!”
“就凭你也配让本妃给你扣屎盆子?”叶婉清看都没看一眼窦家的,转向叶汉海道:“父亲,王二身上没有致命伤,说明是失血过多而死。这个死法,死亡时间与受伤时间中间会有一段时间的间隔。王二身上没有尸斑也未曾出现尸僵,且尚有余温,说明发现时死亡时间半个时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