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经意间想起早先住进来时,顾意跟她说过这一带很乱,时常有社会上的二痞子混入,若是遇到有人敲门,千万别乱开。
苏萤越想心越慌,拔腿便往门口跑。
刺啦一声,身上穿着的衣服被栏杆挂住。
苏萤停下来弄衣服的时候,听到楼道里传来一个婆婆骂骂咧咧的声音。
“现在这些年轻人也真是够可以的,自己连个孩子都不会带,好心教他,他还反倒不乐意了。有这样的爹,难怪孩子长得跟个纸片人似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
纸片人?
苏萤愣住,等到两老上来的时候恭敬地问:“婆婆,你说的纸片人,是头上扎着两个羊角丁的小女孩吗?”
“可不就是嘛。”婆婆刚要大倒苦水,便被苏萤叫住,“那她现在去哪儿了?”
婆婆看了眼身旁站着的老头子,一脸茫然地道:“被一个开豪车的男人带走了。”
顾意住的这个地方只是很普通的居民楼,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开豪车的男人出现的。
苏萤突然想起傅景夜曾在医院里跟她说过的,让她给傅晚晚道歉,不然会让她生不如死。
莫不是......
她的脸色刹时变得雪白,跟那对老夫妻道了谢,便急匆匆往傅氏赶。
“傅景夜,你给我出来!”
隔着厚厚的门,在两个保安的牵制下,苏萤只能提高了嗓音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男人?傅景夜!”
正挣扎着,掩着的那扇门哐当一声开了。
“让她进来!”
坐在真皮沙发里的傅景夜面无表情地弹掉指尖夹着的香烟。
溅起的火花滴落在加了水的玻璃烟灰缸里,不过一秒便熄灭了。
苏萤眯起眼,挣开两旁站着的人,坚定地走进了门。
门合上的那一刻,苏萤低低道:“傅总,求你把苒苒还给我。”
呵。
如同鬼魅般的冷笑在她耳边荡开,傅景夜一把掐住她的下颌,逼视着,“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头顶的白炽灯刺得她眼仁疼,她想眨眼,想甩开傅景夜的钳制。
但却在下定主意的那一刻又放弃了,“你想我怎么样?”
女人黑白分明的眼暗淡无神,明明是看着他的,却让傅景夜觉得异常陌生。
三年过去了,她非但没改,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尖锐。
好,很好!
他倒是想看看她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我的要求很简单,既然你让晚晚躺了三年,那你也去躺三年体会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
压在心底的怒刚上心间,苏萤又竭尽全力地控制下去。
垂着的一双手死死掐着,指甲早已嵌入肉中泛出丝丝血,而她却不自知。
“是不是只要这样,你便肯放过苒苒?”
苏萤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苒苒平安回来,便将孩子送回仁爱孤儿院。
虽然苒苒在那里过得清苦些,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对于陆知秋,只能等到将来到地下去跟她道歉了。
傅景夜斜睨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笑,“那得看你的表现!”
就在当天晚上,苏萤被傅景夜带去了医院。
傅景夜要求她二十四小时陪护在傅晚晚身边,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更不准偷懒。
而他则像个监工般搬来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静静地看着。
只要她的动作稍微慢一点,跟着便是一个重物砸来。
不过短短两小时,苏萤便已经被他砸得遍体鳞伤。
“给我削个苹果。”
苏萤削完苹果,双手递给他的时候,他又嫌弃地道:“削成这样,你没吃饭?”
事实上她确实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
他又把苹果扔了回来,“给我削平了。”
苏萤依话照作,可再递过去的时候,他又嫌苹果太小,转手便抛进了垃圾桶里。
紧跟着陆景夜又让她继续削。
连着三个小时,苏萤都一直在跟苹果对抗。
累得疲惫不堪的她,一不留神,便将手削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刚削好的苹果,她连忙垂下头,像个任打任骂的丫头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
陆景夜见她终于服了软,不再跟他对抗,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刹时间没有了。
从椅子中站起,毫不在意地道:“该给晚晚做康复治疗了!”
“哦。”
苏萤连忙将削好的苹果收拾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到傅晚晚床边,抬起她的左手做伸展运动。
做完左边做右边,然后是双腿,全身。
整套做完,苏萤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傅景夜斜睨了满身是汗的她,起身便走。
“傅总,等一下。”低低的女声响起,男人顿住脚。
苏萤绕到傅景夜身前,她眼里含着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能让我见见苒苒吗?”
“我就只是想跟她说说话。这孩子胆小,又从来没有一个人待过,我担心她......”
“她是你的谁?”傅景夜打断,垂下的那双眼里藏着冷酷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