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你知道厂子里还有谁能说得上话吗？”李振华脑子一转，便想到了问题所在。
马大哈听完李振华的话，陷入了沉思。
“我想想！”
马大哈一拍大腿。
“知道了！”
说着马大哈紧盯着李振华。
“说起来这个人你应该还认识。”
李振华倒不觉得奇怪，从小在纺织厂长大的，纺织厂的人他几乎都认识，虽然只是前身认识。
“熊明亮！”
“嗯？”李振华疑惑，似乎没啥印象。
“他是你父亲的徒弟，之前纺织厂人事部主任，你父亲上任之后，就给他升职为副厂长了！”
经过马大哈这么一讲，李振华似乎有点印象了。
父亲出事后的第一天，他还来过，还硬塞给了李振华他们一点钱。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戴着眼镜，话不多，稍微带点书生意气。
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位父亲的徒弟了。
……
本着先礼后兵，不想节外生枝的想法。
李振华从马大哈那里出来后，他并没有急着去熊明亮处，而是来到了老对头陈兴国的办公室。
“咚咚咚！”李振华犹豫着敲响了门。
“进来！”
李振华终于见到了这个早就有所耳闻的副厂长，父亲生前的老对头。
陈兴国。
他身材起码一米八以上，看样子体重起码两百斤以上，在这个年代来说，整个东华市都难找到这样体魄的人。
“振华啊！快过来坐！”见到李振华，他倒是显得很客气。
李振华坐定后，陈兴国热情的给他倒了茶水，苦口婆心的说道：“振华啊！我知道你的目的，你的父亲虽然离开了，但你也别这样自暴自弃，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你父亲生前的心血，你不可能把它往阴沟里拖！”
“作为长辈，我觉得我非常有义务要告诉你，你这样怂恿工人来动乱是不对的！”
陈兴国提高了声音。
“搞得不好是要坐牢的，懂吗？”
“虽然你的父亲是我们厂的原厂长，但他毕竟已经成过去了，你父亲是你父亲，虽然你是他的儿子，但不代表着那就能代替他在厂里为所欲为。”
“而且你们这种不经过上级允许，非法售卖国有资产是违法，不正规的！”
“振华啊！我给你说，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对于陈兴国，李振华实在是难提起半分好感。
即便暂且不提父亲的死亡是否与他有关系，就单单他那副笑面虎的模样，就让李振华提不起半点好感。
而且据李振华所知，陈兴国跟父亲，在厂里历来就不合，是死对头。
“是么？”李振华嗤笑一声。
“不这么做怎么办？”他看着笑眯眯的陈兴国反问道。
“工人的工资你来还么？”
陈兴国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凭什么我给？工资是你父亲任上欠的，工人当然是找你们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谁不知道你父亲是携带巨款死亡的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偷偷藏起来了！”
“而且这些棉衣，即便是要卖，也轮不到你李振华来卖吧？”
“你又不是我们纺织厂的人！”
“你这是瞧不起我们纺织厂的人，何况说我们纺织厂难道就没有能人能卖出去？”
……
说了半天，陈兴国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李振华释然了，知道这陈兴国竟然是眼红了，想要抢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李振华倒也没有办法。
不管怎么说，李振华只是纺织厂的一个外人，而陈兴国毕竟是副厂长。
只是让李振华有点想不通的是，陈兴国从哪里找的销售渠道？
毕竟这可是三伏天啊！
要卖掉那些土得掉渣的老棉衣，还是有点难度的。
要知道李振华之所以能够卖出去，可是费了他不少功夫的。
李振华在思考的时候，外面闹哄哄的吵成了一团。
陈兴国推开门走出去，李振华也跟在身后。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带头的人正是马大哈，身后跟着清一色的纺织厂工人。
马大哈看到陈兴国出来，怒声呵斥。
“陈兴国，你凭什么把货物扣押了？凭什么不允许我们卖啊？”
“对啊？这工厂又不是你陈家一个人的？”
“不卖这些货物可以，你陈兴国如果能给我们工人发得起工资，我们工人马上认你当我们纺织厂厂长！”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闹腾个不停。
李振华都听得头疼，而陈兴国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处变不惊，仿佛外面的闹腾跟他无关一般。
李振华看的都暗自佩服。
待得大家闹腾的差不多后，陈兴国才笑眯眯的拍着手，淡淡的说道：“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的话，那就麻烦各位工友们静一静，请让我来讲怎么样？”
马大哈双手叉腰，轻哼一口气。
“看你怎么说！”
陈兴国眼睛都笑的快眯成一条缝了。
“谁说我不允许你们卖这些货物了啊？”
“这些棉衣本来就是积货，放在仓库里除了占仓库外，对我们纺织厂是没得一点好处的！”
“所以能卖出去，肯定是好事，不仅能够解决大家的工资问题，还能清理库存，何乐而不为呢？”
……
陈兴国说的深情并茂，李振华都听得差点感动了。
马大哈骂咧道：“既然你知道这样，为什么把仓库给锁起来了，还不许我们卖！”
陈兴国拿起随身不锈钢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咕噜咕噜漱了下口才继续开口。
“东西我们肯定是要卖的？但是不能随便卖！”
“不能着了外人的道，让外人捡了便宜！”
“懂吗？李振华并不是我们纺织厂的人，凭什么让他卖啊？我们凭什么信他啊？”
陈兴国话锋一转。
“而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李在世的时候，他老李家的兔崽子是一些什么德行？”
“你们放心把纺织厂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陈兴国的一席话，顿时间让其中不少人顿时惊醒了。
纷纷恍然大悟。
工人就是这样，脑子容易犯热，又极其容易反水。对此李振华丝毫不觉得意外。
马大哈仍然有些不死心，犹豫了一番。
“可是只有李振华才有销售渠道啊？”
“这三伏天的天气，除了他，谁还能把那么多棉衣卖出去啊？”马大哈反问道。
“是啊！”不少理智的工人也跟着应和着。
陈兴国自信一笑。
“是么？不就是销售渠道么？”
“有什么难的？我也可以啊！”
“谁说只有他这个毛头小子才有销售渠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