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二毛梁萧的其他类型小说《冰锋二毛梁萧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梧桐私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个时候,他和老梁的关系是特别特别好的,像父子、像朋友,还有一层,梁萧觉得他和老梁更像是对父子搭档。那几年,飞龙冰刀厂先后出了几款不错的刀,而梁萧的速滑比赛成绩也是节节攀升,每次比赛,他妈都陪着他去到整个赛程,而他的老爸老梁则潜心扎在厂子里琢磨着怎么提高刀身质量。穿着老梁设计的冰刀登上世界级的领奖台是他和老梁约定好的。原以为志向一致的一家人,父子俩却都忽视了另外一个人的感受——梁萧的妈妈。他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温柔的人,梁萧一度觉得每天有妈妈陪着去参加训练比赛,再穿着老梁设计的冰刀是件极幸福的事,却不知热血背后的妈妈已经被这一家人忽略好久了。他不清楚那段时间爸妈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出事前妈妈常常背着他吃各种大小的药片,有次起夜,...
《冰锋二毛梁萧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那个时候,他和老梁的关系是特别特别好的,像父子、像朋友,还有一层,梁萧觉得他和老梁更像是对父子搭档。
那几年,飞龙冰刀厂先后出了几款不错的刀,而梁萧的速滑比赛成绩也是节节攀升,每次比赛,他妈都陪着他去到整个赛程,而他的老爸老梁则潜心扎在厂子里琢磨着怎么提高刀身质量。
穿着老梁设计的冰刀登上世界级的领奖台是他和老梁约定好的。
原以为志向一致的一家人,父子俩却都忽视了另外一个人的感受——梁萧的妈妈。
他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温柔的人,梁萧一度觉得每天有妈妈陪着去参加训练比赛,再穿着老梁设计的冰刀是件极幸福的事,却不知热血背后的妈妈已经被这一家人忽略好久了。
他不清楚那段时间爸妈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出事前妈妈常常背着他吃各种大小的药片,有次起夜,他走到客厅,猛一抬头竟然见到自己的妈妈站在窗边流泪。
他走过去问,妈妈只是说想起去世的姥姥了,当时的他也没在意,事后想想,如果当时他多问一句,多关心一下妈妈,妈妈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之前他还把妈妈的死全怪罪到老梁的头上,其实二毛头回见面时说的是对的,是他害死了他妈,他是害死他妈妈的凶手。
那天他记得格外清楚,全市的选拔赛,作为种子选手的他信心满满地站在场外准备上场,要换刀时忽然发现自己带来的刀刀刃出了问题,原本教练那里有备用刀在,可他就是想穿着老梁做的刀上场,拗不过他的梁妈没法子只好回去给他取刀,结果路上就出了事。
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老妈得了抑郁症,而他和老梁竟没一个发现的。
年幼的他受不了丧母的打击,一度将母亲的死全归罪在老梁对母亲的疏忽上,就这么自我放纵了好些年,直到老梁去世,他把冰刀厂也放纵去了胖猴手里,所以问他为什么突然不滑冰了,答案梁萧是说不出口的。
陷入回忆里的梁萧一脸的落寞,难得的沉默让一旁准备看他笑话的二毛有些不习惯。
他看着眼睛渐渐氤氲起来的梁萧,顿时变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挪挪屁股,推了推身后的纸箱:“这些鸡怎么这么吵?”
小鸡仔们:???
二狗不明所以,直接窜上炕头,趴在那个装着鸡仔的纸箱边,眼巴巴朝里伸出只手,逗鸡:“不吵啊,我妈说欢实的鸡仔健康。”
“滑冰是件特别让人快乐的事,没坚持下去是我的损失。”好容易被岔开的话题又一次被梁萧拉了回来,他看着诧异的二毛,笑了:“我认真的,没能坚持下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损失,所以如果你们喜欢,就坚持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怎么办?”有个长得干瘦,一头黄毛,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地瓜,才啃一口就被二毛抢走了。
二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对方,将那块地瓜狠塞回他口袋:“不喜欢你整天追着让我教你?不喜欢把冰刀还回去!”
一听要还刀,小黄毛当即吓得缩了缩脖子,将怀里的冰刀狠揣起来,嘴里不满的嘟囔两声,大意说的是二毛霸道。
梁萧算看出来了,这村里的孩子之所以会接触滑冰,这个二毛功不可没。
“今天不巧,以后如果有机会,咱俩比一场。”
“比就比,谁怕你?今天要不是有事,估计我早赢了。”
呵呵。
梁萧原本还有一半的心思放在院子外头,这会儿乍一听见二毛这么说,早湮灭的斗志立刻抬起了头。
他眉眼一斜,似笑非笑看着二毛:“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水平?小子,吹牛要小心,随时会爆的。”
“哼……”二毛不服气,哼了声跳下床,那架势好像现在就要拉梁萧去比比似的,眼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铁铸的院门忽然哐啷地发出声磕碰响,当即把屋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二毛头一个猫着腰摸下炕,梁萧见状想把人拉住,手才伸过去就被二毛一下拨开了。
二毛:“我出去看看,你们几个陪他在这呆着。记着,我不回来都别乱动。”
他那模样,俨然小大人一般,直接看呆了梁萧。
“梁萧哥哥,二毛很喜欢你,他就是嘴上不说,这次来陪你就是他提出来的。”
他提出来的?梁萧回忆了下过往种种,这么口是心非的事的确像他做出来的。
榆杨村的孩子们还真是可爱啊,每一个都是……
二毛的身影隔着窗玻璃很快消失在院门口,半晌都没回来,梁萧在炕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和你们讲讲我的教练吧,他在国内外拿了好些奖,有次比赛他遇到了……”
梁萧觉得自己变了,被榆杨村的人、被榆杨村的这些孩子改变的,如今的他已经能抱着颗无比平常的心谈论曾经那么让他抵触抗拒的速滑,甚至在潜意识里,他想通过自己的言行,让这些没走出过山村的孩子感受一下外头的世界,属于冰雪运动的那个世界。
就这么不知道讲了多久,久到梁萧几度怀疑下一秒胖猴的人就会找来,将他带走。
可担心的事最终也没有发生,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拎着家伙的金爷爷去而复返,身边跟着一脸愤愤的二毛。
二毛:“还算他们识趣,不然来了我准保让我爹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被欺负的是他们村的自己人一般……
梁萧只是听着声音,就觉得眼眶发酸。
二毛说到兴起,忘了屋里有人,直到门帘掀开,撞见梁萧仰着脑袋,眼角处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这才发现自己今天的话多了,人也顿时变得无措起来。
“我……我不是冲你,我是觉得那群家伙太坏了!”
“二毛,去比一场,怎么样?”
不止栓柱爸,还有好些个村里的邻居都站在边上,有的冲他笑,有的冲着梁萧笑,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凑在梁萧身边打听起先前还回来的那些个冰刀还在不在。
“在、在。”一阵晃神后,梁萧也回过神来,连脚上的刀都顾不上脱,指着村路深处陶家的小院结巴着开口:“在、在家呢。”
“那我们?”
“去、去吧……”
看着潮水般迅速退场的村民,梁萧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听着身边的二毛干着嗓子开口:“他们这是同意那帮小子来上冰了?”
梁萧点头。
“我之前废了那么大的劲儿,还挨了揍……”
谁说不是呢?梁萧眨眨眼,回头看着脚下延伸出好远的那一圈圈冰线,大约这就是速滑的魅力吧,总让看到的人不由得为之激动、为之兴奋。
“二毛,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师哥了。”
“师哥?”大师哥这仨字听着很陌生,二毛半天才反应过来梁萧说的是什么:“你是说……”
“以后你就跟着我学速滑了,从今天开始要叫我教练。”
……
“才输给我的,不会是不想承认吧?”
最受不了输赢这种敏感词语刺激的二毛当即红了脸,才想反驳不成想却被梁萧再次抢了个先——
“单圈目测落后我五秒以上,输的很是彻底啊。”
“你!”
他一句一句句句都往二毛的心里扎,要强的小孩当即急得跳起了脚。
却忘了脚上还穿着冰刀,直到蹦到半空才想起来,慌神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将他拦腰抱住了。
梁萧下盘极稳,哪怕脚上穿着刀在冰面上行走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他抱着二毛,将人送到一旁平地边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冰沿上,嘴里不忘念叨:“脱刀时小心些,注意保护刀刃,先套护刃,再把保护套套上,以后这把刀就是你的武器了。”
他越是口气平静如他爹妈那般念叨,二毛就越是别扭,他不喜欢这样被梁萧抱着,可不管他如何的挣,梁萧的手就像两条粗重的链子一样,锁得他动弹不得,最后好容易落了地,却也是被他撂下的。
“儿子,你看人家梁萧多厉害,抱着个你还走那么稳,你以后跟他多学学。”自从被梁萧和儿子的技术惊着后,二毛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是看儿子还是看梁萧,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崇拜。
二毛:……我也很稳的好吗!我就是被他抢了先,没自己走成而已!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趁着脚上的刀没脱,二毛再度滑回了冰面:“刚才那次不算,咱俩再比场!”
他在那头吼,这头的梁萧已经把冰刀的鞋带解开了一半,他埋着头摆摆手:“每天赢一次就够了,多了不比。”
每天赢一次?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气人呢?二毛站在冰面上,气地炸毛,直想跺脚,腿才抬起又轻轻放下了,好容易浇出来的冰场,再被他一脚踩坏了。
低头检查的工夫,已经换好鞋的梁萧已然提着刀走出了老远,北风阵阵,吹亮他发梢上一层汗珠晶亮,他扬了扬手里的刀:“想赢我,明天再来。”
二毛望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咬牙:“你说的。”
等明天,看我怎么赢你。
第二天,还是差不多的时间,依旧是那片冰场,扎在场边的孩子却比昨天多了好多。
就在昨天,那些看了梁萧和二毛比赛的村民都去了陶家,把先前还回去的冰刀又取回了家,一些没去现场看比赛的村民听到了邻居说的,也都赶忙去了陶家,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早先被还回陶家的刀怎么被还回来又怎么被拿了回去。
那些走了的孩子又都回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梁萧并没急着让孩子们上场,他让二狗和栓柱几个把娃娃们按照年纪大小分成了几组,依次在场边等着,而换上刀的他则是上场对付那个刺头二毛。
昨天的挫败让二毛十分的忿忿,这会儿他就站在场上甩甩手踢踢腿,做着热身,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梁萧,那模样像要吃人似的。
一个小孩子有这么强的胜负欲,好好引导以后会是个好材料。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理的梁萧笑着从场边起身,冲着二毛一扬手:“走吧,比一场。”
梁萧是滑大道速滑出身的,和二毛比赛,他却没选择正规大道速滑比赛那样的规矩。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人分别站在了起跑线上。
“你穿的是大道速滑的速滑刀,大道速滑和短道速滑不同,短道速滑是几个人一起跑,讲战术,也讲防护,咱大道主要掐的是成绩……”
“别啰嗦了,有什么话等赢了我再说。”
二毛一副今天不把他赢了誓不罢休的模样,让梁萧很是无奈,话说到一半,他只得闭上嘴,朝边上准备给他们出口令的栓柱爸一个眼色。
栓柱爸就等这一刻了,见梁萧示意赶忙含紧嘴里的哨子:“预备,滴!”
一声尖锐的哨声就那么在旷野上传开了,就等这一刻的二毛再不多等,左右两脚接连猛蹬,将身体送了出去。
风比昨天渐大,场地四周站满了人,可这会儿他们是谁、长的什么样二毛一概不知,这会儿的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把梁萧给赢了。
约定的是滑五圈,二毛边滑边数着圈,到了第四圈,那个梁萧还是没有过身,眼见着马上要进第五圈了,连场外的老爸都兴奋的尖叫起来,耳边边劝着自己稳住的时候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开心。
这个梁萧也不过如此,只要他全力以赴,赢他轻松……
眼见着终点线就在眼前,二毛正高兴的时候,耳朵里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没等他听清自己老爹喊的是什么,二毛就觉得一道黑影猛地从身侧一冲而过,再一看,那个半天没出现的梁萧这会儿已经倒背着手,直起身子惯性地冲过了终点。
他又输了?可是不对啊,他不是一直都是领先的吗?
没等二毛醒过神来,前头已经转脚停稳的梁萧已经回头朝他看了过来,嘴里说着:“腿部力量不大够啊。”
??
“没用?是嫌我手艺差,没把你的刀修好?”想来想去他只想到这个解释。
然而却被王十一摇头否定了。
“不是不是,刀我试了,比以前好滑不知多少倍,我现在都会拐弯了。”
“那你不用?”梁萧挑挑眉,照他说的,逻辑不通啊。
呼地一阵北风吹来,扬起草间一片细雪,刮到梁萧的屁股上,活像做了个低温马杀鸡。
梁萧打了个寒颤,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腿都麻了。
“梁萧哥你别急,他家就在那边,马上回来……回来了回来了!”
伴着雀跃的声音,梁萧听见一阵小碎步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就像上帝的福音,顿时让他得到了救赎。
“快点快点,不对,别过来,搁那里……你还是丢过来吧。”他手实在不够长。
把卷纸抱在怀里,梁萧飞快扯下来一截,三两下解决好问题,提起裤子起身。
“妈呀,屁股差点冻掉了,你们平时上厕所不冷?”他扎着腰带走出草坷,一抬头对上两双无辜的眼,这才想起这群家伙都是忍臭能手,不搞露天这套。
也真是牛。
撇撇嘴,梁萧把剩下的纸递回给那小孩,手起手落间一眼瞥见那孩子怀里提着半桶水。
“你拿那个干嘛的?”梁萧下巴使劲儿,朝桶努了努。
“这个啊……”小孩低头看了一眼,才想打,手忽然被王十一拍了一下。
“说好了啥忘了?”
“哦哦。”小孩恍然点头,又摇头对梁萧说:“没啥没啥。”
“……你们这个欲盖弥彰是不是太彰了点儿?”随手揪了根干草杆咬在牙缝里,梁萧吊儿郎当地瞧着俩人。
他的眼睛就像X光,两个小孩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啥也藏不住。
王十一脸涨得通红,眼见快绷不住了,赶忙朝小伙伴摆摆手:“先走,你先走。”
“嗯?哦哦。”小伙伴拎着桶跑了。
赶走了物证,王十一长松口气:“梁萧哥,你是不是要回家,我也回家,一起啊。”
梁萧看了眼跑掉那个踩了一路的脚印,没说话。
说实话,这一路,王十一吓坏了,就怕梁萧哥问他那桶是干嘛的。
直到在一处路口,俩人分道扬镳了,他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家就在眼前,他一溜小跑进院,边跑边嚷嚷:“爹,我让你拆的被套拆了吗?”
“拆你奶奶个腿!滚一边儿去!”院子里忙活的十一爹腿一抬将儿子踹飞,骂骂咧咧继续手里的活儿:“天天浑玩,拆被子?我看你把老子房拆了得了!”
王十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躲进屋,都怪他刚才心思放在咋瞒梁萧哥上了,都忘了他爹的暴脾气了,这下好,屁股开花了。
咧嘴进屋,被子是暂时不敢拆了,桶还是可以拿的,一个赶上他半人高的空桶提进院里,压上满满一桶水,再呲牙咧嘴拎出院子,才走几步,王十一的魂都要累劈叉了,可他还坚持着,努力不让水滴出来一点儿。
就这么吭哧吭哧出了院子,才一拐弯,忽然见道旁歪着的电线杆子上“挂”着个人。
梁萧袖手倚着电线杆,就等王十一出来。
“冬天,打水,冲厕所?”
“不是,没有,我……”王十一结巴了。
手足无措想托词的工夫,手里一空,再一瞧,桶到了梁萧手里。
“梁萧哥……”
“你是不是觉得城里人傻?我拉屎的地方离冰场多远?”
梁萧走在前面,王十一丧气的跟在后头,“我们说好了,不告诉你,二狗说你不想修,你那么善良,被你知道了肯定忍不住要帮忙的。”
“呵呵。忍不住的是狗。”谁没事有劳动癖?大冬天露天修冰场?
“冰场不是随便谁都能修的,我也没想修,劝你们别费力气了。不就是伤点刀吗?反正你们又不打专业,坏了不玩,不是挺多人都这样吗?”
“嗯。”
“嗯?”梁萧站住,回头:“嗯是不修了?”
“要修的,哪怕我们修不好,总修不坏,冰场好一点,我们的刀就能多用一天,梁萧哥辛苦给我们修的刀,要珍惜。”
乡巴佬的鬼逻辑,梁萧懒得理他,憋着一口气直接把桶拎去了冰场。
方才拉屎没注意,这会儿站的近再看,那帮小孩居然都来了,个个拎着桶,没戴手套的手已经冻得青紫,一见他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停下手里的活,朝他腼腆笑着。
笑个屁啊笑。
梁萧黑着脸撂下桶,转身走人。
身后,北风依旧,先前那个送纸的小孩跑到王十一跟前小声地数落着:“不是不说吗?”
“是哥他太聪明了,再说还不是因为你的桶!”
“我哪知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没一会儿就吵不下去了。
王十一拍拍同伴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我没让梁萧哥帮咱们,我说了,弄啥样算啥样,人家给咱修了冰刀,咋还能麻烦他帮咱修冰场。”
“说的是呢……”
达成一致的两个人勾着肩上冰干活,殊不知他们身后不远的干草地上,梁萧已经挪不动步子了。
他嘴巴抿紧站在那里,脸沉了再沉,末了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转身。
“汪!
“你们不会弄别瞎弄好不好?那样浇出来的冰更伤刀,知道不知道!”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梁萧再度回忆起那段时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加入了他们,大约是——
“善良,我太善良了,善良本良。”嗯,就是这样。
陶金山的心思全在这小子的腰上,哪知道好端端他怎么又说起那水了。
进门先把人摁住不让他乱动,确认固定伤处的硬板没移位,他这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问道:“你说水?哪个水?”
“就那个,那个……”被陶金山摁住动弹不得的梁萧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被按住壳的乌龟,别说翻身了,全身动得了的就眼睛和“四只爪子”了。他艰难的将手举高,感觉脚后跟都在跟着使劲儿,声音更因为吃力变得有些尖细:“就那个,那盆水,是咱家的吗?”
“是啊。在咱家咋会不是咱家的?躺好,别乱动。让我娘知道我没看好你又该骂我了。”陶金山一手摁住梁萧,一手把那盆水拿了来。
也亏他人壮手大,小半盆水他单手端着,盆里的水硬是连道水波都没有。
梁萧边感叹边梗高脑袋,仔细打量那盆里的水,虽然不是全无杂质,但比起别处,特别是拿去冻冰场的那些水可是好太多了。
他越看越兴奋,到了后头陶金山几乎都压不住他了,只能半个身子把人固定住,嘴里不迭的喊妈:“妈,快来帮忙,我摁不住他了!”
“摁什么摁啊?把我当神经病了?还带床上固定的?陶婶你别来,我好好躺着呢!”兴奋过后,重新躺好的梁萧渐渐恢复了冷静,两只手交叠地垫起下巴,梁萧难以抑制的牵起嘴角:“之前没注意,咱家这水拿去冻冰场就行啊。”
他的开心溢于言表,两只搁在被窝里的小脚一翘一翘,过年似的。
陶金山不知道好端端他怎么就这么心情好,摇摇头端起盆搁去墙角:“你用行,冻冰场……恐怕不行。”
“为什么?”梁萧以为他是开完全,继续晃着脑袋。
把盆安顿好的陶金山走回来,大手一落,又按在梁萧身上,“别乱动。那水不是咱家的。”
“你刚不还说……”梁萧被陶金山这前后不一搞蒙了,他看着那张黑里透黑的国字脸,心想长这样也会撒谎了?
看出他心思的陶金山面上一赧:“我可没撒谎,是我娘,她不想你知道。”
“不想我知道什么?”不明白一盆水怎么和自己扯上了关系,梁萧一把抓住陶金山,非要问出个究竟。
他这一抓动作不小,势必牵扯到腰,陶金山一见赶忙让他淡定。
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才算把人摁回炕上,陶金山言语支吾地朝外看了眼,确定他妈没在屋里,这才低声说道:“是老娘,她担心村里的水你喝不惯,特意跟别人借来给你用的。”
借……水?梁萧愣住了,一些之前没留心过的细碎记忆片状的涌现在脑海里,他总算知道了陶家为什么有一大一小两个水缸,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几次看见陶婶天不亮就出去,再回来肩上都多了两桶水,他家明明有水井……
五味杂陈的情绪在胸膛里翻涌,什么东西像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噎得他眼睛通红。
相处这么久,陶金山早知道梁萧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巴虽然不爱饶人,心却善良的很,见他发愣,陶金山抬手就给了他一下:“干嘛呢,就是一点水而已,别瞎感动,娘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得让你舒服。”
眼睛不争气地痒了起来,梁萧撅着脑袋使劲儿眨了眨:“农村就是农村,再咋弄也没我们城里舒服!”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陶金山丝毫不在意,扯块毛巾递给他“擦脸”,“不过啊梁萧,听你说水,你是说想拿这水去弄冰场吗?”
梁萧没作声,自从知道这水是陶婶特地去为他借的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想提这事了。
摇摇头,又不死心,想想还是问了:“这水是跟谁家借的,那家为啥有这种水?”
“二毛他爸以前在城里帮工,雇主给他的坏机器,不知怎么后来被他鼓捣好了,拿回来一使,说那水味道和咱村的都不一样……”
净水器啊,他早该知道。
在那个年代,净水器还属于稀罕物,城里人都未必有多少人舍得装一台,更不用说用电极其节约的农村人了。
陶金山没说,他也想得到,陶婶为了给自己弄这点水肯定费得不光是人情那么简单……这么想下去,才在眼前燃起的希望顿时又瞬间泯灭无踪了。
陶金山看出他的沮丧,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要不我回头……”
“不用。”趁他没把话说完,梁萧赶忙牵着嘴角打断:“法子不是有的是,何况那冰场到现在也用这么多年了,我这么聪明,肯定想得出法子,放心吧!”
怕他不放心,梁萧作势还想拍他两下,被陶金山看出来,赶忙制止了。
“祖宗、祖宗,别动,别动!”
“知道啊,这点小伤不算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梁萧摆摆手,示意陶金山快走。
陶金山还在那迟疑,走的一步三回头。
梁萧看不下去,直接揪起身边不知道什么东西朝他丢过去,“怎么那么娘们唧唧的,快走。回来!这事别和陶婶说,就一个玩的事,没必要再让他去搭人情。我认真的!”
梁萧嘴巴抿紧,一脸的严肃,表情一副“我真是在认真”说的模样。
陶金山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点头,“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梁萧颓然地趴回床上,视线一低,落在方才拿起来打陶金山的那件东西上,老梁的那个本子明明被他塞去了箱底,不知怎么又被翻了出来?
梁萧皱眉看着上头沾的几个泥爪印,牙缝挤出声音:“爱、吃、鱼……”
明明还是只奶猫,捣乱的水平却不奶哈!他哼哼着,琢磨着回头怎么收拾下这不懂规矩的猫,眼神一飘,落到了那个摊开的本子上,一个手绘的刀具图上头,老梁龙飞凤舞写着这款刀相较前几款改进了哪里。
他曾和老梁有个约定,那就是穿着老梁做的国产刀、拿回一个大道速滑的世界奖回来,如今老梁不在了,他妈也没了,更别提刀了……
梁萧喉咙发堵,腰上的疼痛更剧烈了,那段他不想忆起的记忆又重回了脑海,不是为了这个约定,他妈也不会……
他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大不了就先用那块冰,反正他们也不是头天用了。
见梁萧默不作声,二毛越发笃定心中的想法,当即愣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无比受伤的瞪视着他。
梁萧知道这会儿自己再解释什么都是无用,只得学着他的模样站在那里不动不动,半晌之后点头默认:“我是不想你受伤。”
“不想我受伤?”二毛听着天方夜谭般的话,哈哈笑了一下,那每一句哈都刻意停顿,听上去嘲讽又气恼。
“不想我受伤,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受伤,格外受伤,特别受伤,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无视……不对……蔑视?也不对,对了,藐视,你是在藐视我!”
“语文学的比想像中好。”梁萧咧嘴笑着,手才想往他肩膀上搭,转眼又被二毛一计白眼瞪了回来。
“你还笑?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他两眼通红,眼含泪花,气得嗓子里像被人塞了团棉花,格外堵的慌。
他以为梁萧会因为自己这逗小孩的举动内疚呢,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说完,梁萧竟摇起了头。
“我没瞧不起你……算了,你看看这个吧。”说话间,梁萧骤然发力,两条腿如同非洲草原上捕食猎物的狮子那样,用力交替地在冰面上绷蹬、飞行,他腿上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裤,可交替间仍能看到布料随着腿部肌肉的发力牵扯出一道道笔直的线条,不过眨眼功夫,梁萧已然停在冰场尽头转头看向他了。
“你是想我这样和你比一场吗?”
风送来梁萧的声音,二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终于知道他说得没有瞧不起他是什么意思了,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发力,梁萧的确没有必要瞧不起他,他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不同量级的人。
二毛想着先前自己的倔强和不服,脸上顿时发起烧来,他捏着拳头,好些话好些问题齐齐堵在嗓子口,却半句都说不出来。
梁萧之于他,的确是超越不了的前辈。
可转瞬间,他又不服起来,他虽然没受过几天正规的训练,有关速滑的几个知识点他还是清楚的,像梁萧这个年纪,又是好久没参加过正规训练的运动员,体能和技巧早该下滑的厉害,可就是这样,他还是那么轻松的就赢了自己,那他……
越想越觉得不甘,二毛耷拉下脑袋,攥紧了拳头,原来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不驯都是场笑话,这还只是个梁萧,如果去到外面,指不定还有多少高手等着灭他呢……
是他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他想多了,是他骄傲了,都是他……
北风呼啸,二毛头埋低,立在风里,眼睛埋在衣服间,看不清楚情绪。
梁萧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就是因为知道二毛会受打击,才接二连三的故意同他比成平局,他只是没想到二毛会那么倔,非逼着他比出个输赢。
“二毛……”
二毛猛地抬手抹了把鼻子,突然转身走了。
“二毛!”梁萧一惊,赶忙去追,滑没两步就听见冰场边上脱刀的二毛喝道:“别跟着我!敢跟着我我给你好看!”
梁萧不敢再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自我较劲般笨拙的将鞋拽下来,走了。
眼见再一会儿就到中午了,太阳斜挂在树梢,金盘一般,半天不敢说话的二狗这会儿悄悄凑到梁萧身边,想安慰他两句,不想梁萧开口便问:“二毛他不会再不滑冰了吧?”
这个问题对一个孩子而言属实有些深奥,二狗想了半天,觉得有这可能,又觉得没有。
哎,怪就怪他年纪小,好些事情都想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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