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风尘仆仆的薛柔儿。
“我早察觉出你不对劲儿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想离家出走让翊哥哥珍惜你?别做梦了!”
使团里的领队们都讨好地聚集在薛柔儿身边。
“夫人,听说您失踪了,都把刺史大人急坏了,您怎么大老远地来了我们这里啊?”
薛柔儿哂笑一声,伸手指向了我。
“这个贱女人,不要脸勾引我夫君,就是因为她我们夫妻才会感情不和的。给我把她绑到外面去,让外面的狂风好好地吹醒这个贱人!”
薛柔儿假扮我的身份居然上了瘾、入了戏,此刻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正室,想要处置了我这个外室。
使团里不知真相的人们立刻和我撇清了关系。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清爽干净的小姑娘,居然干出这样无耻的事来,人家刺史和夫人恩恩爱爱的,非要不自量力横插进去,现在的下场真是活该!”
“快把她丢出我们的使团,跟这样的女人一起西行,难保她路上不会勾引别人家的夫君呢!”
只有与我相熟的文吏忍不住出言提醒:“戈壁滩不比沙洲城里,这夜里的风是会吹死人的。”
薛柔儿讥笑出声:“我就是想让她死又如何!你这么心疼她?那就跟她一起出去!”
文吏和我对视一眼,只能默默退下了。
白日里独孤翊对薛柔儿的态度已经证明了她刺史夫人的身份,我再说什么也没人会相信。
官兵惧怕独孤翊的身份,只好把我绑在了外面的旗杆上。
“这刺史夫人也不像平时传闻的那样和善啊,实在是个凶悍的妒妇,看来从前都是刺史大人为她博的那些个美名吧。”
我衣衫单薄,没有了抵御风沙的袍子和面纱,如刀的狂风瞬间吹透了我的骨缝,细小的砂砾在我周身旋转,我感觉到脸颊像被针扎般刺痛。
我厉声呵斥薛柔儿:“你这么做,就不怕独孤翊追究吗?”
薛柔儿抚上自己的肚子,笑容得意。
“我怀了翊哥哥唯一的孩子,他心里有多看重血脉,难道你不清楚?就是我现在杀了你,他也只会夸我杀得好……”
天地苍凉间,我眼前是烽火台上黑烟的浓稠,耳边是风声的嘶吼。
突然架起我的旗杆开始大力摇晃,我低头看见那个善良的文吏拿了砍刀在砍束缚着我的绳索。
我掉在了地上,浑身僵硬,被文吏用面纱围起了受伤的脸颊,拖到了避风的地方,死死护在了身后。
薛柔儿见状,抽出驿站官兵的佩刀向我走来。
“滚开,她敢抢我的男人就该死,一个小小的文吏,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那文吏拿出身上带着的律例文书,一条一条指给薛柔儿看。
“出使团三百三十人,一人都不能少,就算是刺史夫人,也要遵守律法!”
薛柔儿抢过那张文书直接撕烂,一扬手纸花飞散空中。
她正欲下刀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
独孤翊身穿护甲带着护卫打马而来。
“刺史大人来了!”
薛柔儿满脸得意,文吏脸上的血色尽褪。
而我只觉得全身疼痛,只能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
关口大开,独孤翊下了马红着眼睛一步一步走近,众人想起他宠妻如命的传言,都觉得我和文吏都完了。
下一秒,他一脚踹飞了薛柔儿,然后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