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和对生活的希望。
这些天他们按照族长的安排,晨曦而出,日落而回。每个人都不会空手而归,甚至来回好几趟。
储存食物的洞穴从第一个到塞得满满当当的第六个,阿布估计每个洞穴得有一千五百斤到两千斤左右。这些洞穴都不大,往年能装满三个就已经是相当不得了了,由此可见收获之丰富。
这两天带回的红薯已经没有前几天多了,估摸着再有两天那片红薯地就能被收干净了。
其实这效率算得上慢的,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里的大环境就是这样,人们没有工具,没有生产力,几百上千年的丛林生存已经让他们习惯了狩猎采摘的模式,很难有人跳出“舒适圈”。
这些人从小在丛林长大,受前人影响思想早已固化。
做事上完全不懂变通,这让阿布感到十分头疼。但你说他们笨吧,他们在生存一道上又“聪明绝顶”,反正阿布是比不上的,这种反差时常令她无奈非常。
就说这次装红薯的容器吧,还是上次摘苺浆果的那个兽皮袋。还是阿布提了一嘴不要把红薯从它的茎上挖断,这样一提溜儿就能一整串带走,那些不小心挖断的再装兽皮袋里,这样还能多拿点儿,少跑几次。
就连最开始挖红薯都是徒手刨,有骨刀的还能用用骨刀,没工具的挖累了只能捡几根趁手的枯树枝来辅助。
直到阿布呆头呆脑的跟着刨了一天脏兮兮的泥巴,指甲盖儿都差点刨没了才猛然想起还有锄头这种东西!
风风火火带着人扒拉了堆在外墙脚下的兽骨,选出合适能用的,又找了长短粗细合适的树干。
在扁平略微带弧度的兽骨上凿出一个能容树干穿过的洞,再用拧成一股的麻绳草结结实实绑起来。
一个原始大陆.简易版.兽骨锄头,历经千辛终于问世。
锄头的出现不仅加快了人们的工作效率,阿布还隐隐觉得自己在部落的地位好像又提高了那么一点儿。
锄头的制作,更是给那些留守部落的老人孩子了一份他们也能胜任的活计。
这些老弱们因为地位低微,又无法对部落做出贡献,每日能做的就只是打磨一些生活器具,然后等着部落分配的那一点点的微末食物,有生了病的或是扛不住饥饿的也就早早去了,死后被草席一卷扔进森林里化作养分或是成为野兽口下的食物。
可现在他们每天或多或少都能磨出一两把锄头,即使多了用不上也能放着当武器用。有了更实在的贡献他们被分配到的食物也比之前改善了不少。
因此,说锄头的诞生为他们带来了不一样的“希望”也没毛病。
当然,他们心里最感激的还是非阿布莫属了,所以阿布手上的锄头就显得格外结实好用些。(偷笑.jpg)
在此期间阿布也跟着狩猎队外出过一次,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
她既不能看得远也不能跑得快,仅仅一个微弱的感知,托那一点儿微小体质改善的福,没掉队没成为包袱都是万幸了。
只是阿布不知道的是,那天狩猎队一行八人已经是放慢速度在照顾她了,以至于那天一行人仅猎到三只灰尾鸡。。。
以至于大家都默契的达成了一个共识:弱鸡阿布,再也不带她玩了!
关于他们丰富的内心活动,阿布自然是不知道的。(摊手.jpg)
两天后,回来的族人陆陆续续空着手,这也就意味着红薯已经挖完了。
晚上大家吃着烤的香甜软糯的红薯和焦黄流油的兽肉,听着族长豪气万丈的交代明日全员休息一天的决定,漫天星辰下众人都欢呼着响应。
第二天不用出门,阿布难得的安心睡了个懒觉。
半月的调养,每天吃的饱饱的,身体也长了些肉,看着没那么吓人了。
自从来了这地方,她就没睡过懒觉。每天不是在忙碌就是在忙碌的路上,早出晚归的,生物钟都调的准准的。
等她醒来时,隐约听见洞外传来的噼啪声和交谈声。
这是怎么了?
走出自己的洞穴,外面偌大的洞穴里族人三三两两围在生起的小火堆旁或躺或坐,看见她出来都友善点头。
阿布注意到洞内的这些人都是湿漉漉的,有人歪着头拧头发,男人只穿了短兽皮遮住重点部位露出麦色精壮的上身,女人则是着了裹胸和兽皮裙,露出精瘦的腰身和小麦色的长腿。
这是下雨了?!阿布一喜。
快步走到洞门口向外张望,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敲击着山壁,流淌而下的雨水形成一道水帘,密集的大雨让人三米外视线便模糊了。
大雨里还有不少族人赤身裸体……洗澡……
还知道遮住重点部位的阿凉站在大雨里咧着嘴朝她招手,稀里哗啦的大雨砸的她眼睛都眯成了条缝儿。
阿布也不换身上的兽皮了,一个箭步冲进雨里。
天知道她早就受不了!早就想洗澡了!!!
感谢老天!感谢这场雨!她终于不用每天挠头皮,不用担心长虱子了t.t
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阿布也不管会不会感冒啥的,双臂张开仰起头大张着嘴接雨水喝。
大雨里两个女孩嬉闹着相互搓泥,舒舒服服洗头洗脸。
至于被兽皮挡住的部位,阿布拉着阿凉跑到围墙和山壁的夹角处,脱掉上身兽皮让阿凉举着当围帘,如此两人轮换着洗了个痛快。
解决完大事,回了自己洞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提了木桶和一切能装水的容器到外面接雨水,顺便搓打脏掉的兽皮。
晾好兽皮,烤了会儿火暖了身子以防生病。
阿布站在洞口以手为梳,理着毛糙枯黄的头发,整个人都清清爽爽,心情好得不得了。嘴里哼着歌,时不时抬头看看乌沉沉的天空。
这雨也不知下了多久,阿布住在甬道里面凿出来的洞穴里,隔音效果极佳。加上昨晚又睡得沉,一点儿也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但看地面积起的雨水,估计也下了有段时间了。
怪不得族人们都躲到了洞穴里,外面地势低矮的土房子估计已经进水不能住了。
也幸亏这洞穴位置不错,有个不小的坡度,积水上不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胡覅走到阿布身旁同样看着有越下越大之势的雨,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这雨一下,林里那些东西也该多起来了。”语气略感欣慰。
阿布侧头,疑惑看向她:“那些东西?”
阿凉也凑过来笑嘻嘻接了句:“阿拉姆说的是一种白白胖胖,这种形状的东西,可鲜可好吃了!不过有些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阿凉边说边比划着。
阿布看着她比划的形状,这,莫不是,蘑菇???
森林里早晚露水重,此前阿布也看到过零星的长得五颜六色的蘑菇,不过都是有毒不能吃的。有能吃的也少的很都懒得捡,有捡那东西的闲功夫还不如干的别的呢。
这场雨下的又大又久,胡覅这么肯定,那估计没跑了。
想到鲜嫩多汁的大蘑菇,想到美味的小鸡儿炖蘑菇,想到……刺溜,不能想不能想,阿布下意识吸了吸口水。
原始森林里野生的没打过农药催生剂的大蘑菇!肯定贼好吃!!!
“这雨快点儿停就好了。”阿布含着口水小声咕哝。
这雨一下便是两天一夜,第三天中午才堪堪停住。
经大雨洗礼,远处森林里雾蒙蒙一片,空气中混合着雨水浇灌泥土的味道。
这场大雨过后阿布明显感觉到天气转凉了些,把往日略带滞闷的热气全给浇没了。
此时正是气温最宜人的时候。
森林里树木高大,枝繁叶茂,一些树木密集的地方阳光很难穿透,因此此时地面积雨和潮湿的林间不适合进去。
而且大雨过后,森林里比起往常更危险些,所以必须得等到里面干燥些了才能进去。
于是族人们又窝在洞穴里呆了一天。
索性那日猎回的羚角犀足够庞大,除去风干储存起来的部分,剩余的角犀肉怕放时间长了坏掉,个个儿都能敞开了吃。
第五天。
天光放晴,森林里雾气散尽。
出去探路的速度异变者雄虎去的快回的也快。
矮小的身体里仿佛充满了能量,只见他气儿都不带喘的说道:“没问题,可以行走,不过得用兽皮把身体包裹好,我看见林里多了好多毒虫。”
说话间撩起绑在腿上的兽皮,露出一块皮肤。
上面吸附着一只墨绿色软体虫,不大的口器深深扎进他肉里,蠕动着吸食血液直至整个身体都鼓起来还不罢休。
等着他报告情况的族人们一听这话再看他腿上的情况纷纷点头。
阿布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是一只体型比前世起码大两倍的蚂蝗。
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再看雄虎的样子,是不打算处理?任它吸?
“雄虎叔,你不把它弄下来吗?”阿布近距离看了眼,确实是放大版的蚂蝗,而且随着它越吸越多,整个身体膨胀的跟要炸了似的。
“嘿嘿,没事儿,这东西不用管,它自己吸饱了就掉了,不碍事儿。要是强行把它弄下来,它脑袋扎进肉里处理不好才会死人的。”
雄虎笑呵呵看了眼关心自己的阿布,不在意挥挥手。
相比起搞不好丢命,吸点儿血根本不算事儿。
“雄虎叔要是信我,我有法子可以把它弄下来,不会有问题。”阿布想了想还是开口。
“什么法子?”凌石站出来,皱眉问道。
“用盐浇上去就行,这东西怕盐。”阿布说完,阿凉就机灵的跑去拿盐了。
“你怎么知道它怕盐?”关乎性命的事儿,尤其是异变者的性命,凌石格外小心谨慎。
“……”这怎么回答……阿布语塞,总不能说这在她的那个世界就是个常识吧……要不,又推到能力上?
正当她支吾时,阿凉举着盐罐儿救了场:
“来啦来啦,盐来啦。”
好阿凉,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阿布松了口气,给阿凉递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族长,试试吧,盐而已,就算没用也不会出事的。”阿布接过盐,诚恳道。
“雄虎,你觉得呢。”凌石看向雄虎,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嘿嘿,行啊,试试吧,小丫头不是说了吗,不会出事儿的。”雄虎大气拍拍胸脯,腿一伸,爽快道:“来吧,小丫头。”
阿布抿嘴笑笑,她还挺喜欢这个雄虎的。
抓了一把黄盐慢慢撒向蚂蝗。
粘腻皮肤一接触到盐,只见那吸得圆滚滚的蚂蝗瞬间挣扎起来,见它还在负隅顽抗,阿布又撒了一把盐将它严严实实覆盖住。
不消片刻,那蚂蝗就坚持不住,从雄虎腿上脱落下来。
掉在地上的蚂蝗还在不停的扭动着身躯,看的周围人忍不住后退几步。
阿布忍着恶心一脚踩下,吸满血的蚂蝗当场爆头!血浆溅了一地!可见吃的有多饱!
阿布抬起脚又在边上使劲儿蹭蹭脚底板,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蚂蝗死状凄惨……
抖抖身子,阿布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嘿,还真有用!”雄虎仔细看了自己的腿。
蚂蝗是整个掉下去的,大腿肉上只有一圈细密的咬痕。那块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这是缺血造成的。
往日里这东西不吸够个把时辰可下不来,身体弱点儿的被它吸上一顿起码一天提不起来劲儿来。
这会可好,这东西怕盐,总算找着它的弱点了。
“这法子好使,小丫头有本事,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你雄虎叔,你雄虎叔罩着你!”
雄虎把他那干瘪的胸脯拍的梆梆作响,阿布生怕他把自个给拍散架啰。
“你怎么知道的?”又是这句话……
阿布叹气,咱别那么较真儿好不啦……法子管用不就行了……
只是这回问话的换成了胡覅,这是个睿智且洞察力细致的女人。
只见她盯着阿布,一副不问出个啥就决不罢休的模样。
“……感觉。”万能借口,你能拿我怎样。(摊手.jpg)
无言以对。
凌石打破这略带尴尬的气氛:
“林里现下毒虫太多,安全起见再等一日。”
也就是那塞的满满的七个储存洞给了他说这话的底气。
要是往常,还不是该狩猎狩猎,该采摘采摘。
有时候林子里最危险的不是那些你一眼就能看见的高大凶猛的野兽,而是那些你根本不会在意的“小东西”。
它们会趁你不注意趴在你的皮肤上吸食你的血肉,或是悄悄钻进你的耳朵让你无从下手痛不欲生。
第六日。
天气晴。
阳光普照大地,驱散着连日来的沉郁。
洞穴里的族人陆陆续续搬回了外面的地穴,偌大的洞穴广场除了饭点儿,其他时候都冷冷清清的。
闷了几日的人们早就摩拳擦掌了。男人们背上寒光闪闪的长矛,腰间别着锋利的骨刀。女人们系着兽皮袋,手拿锄头,仔细检查是否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所有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包括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