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松渊诧异地看她。
星麟捧药站在一旁,闻言一愣,不禁摇头,他家王爷怎么可能会答应。
可下一刻,慕松渊伸手抄过她臂弯,竟真半抱着将人扶了起来!
星麟被吓着了,差点儿把药碗扔到地上。
骆边雪知道,慕松渊这人有洁癖,战场挥刀,从不沾血,他肯定不喜与人身体接触,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正打算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想到他竟真将她抱了起来,人瞬间傻了。
只傻了一瞬,她身子很快一歪,在慕松渊怀里蹭来蹭去占便宜。
捏着药碗的手指都紧了,星麟咽了口唾沫,生怕慕松渊将人直接甩出去。
然而,他并未动作,只是口中冷冷道:“起来。”
长长舒了口气之后,星麟又长长叹了口气。
他家主子变了。
“不嘛~”骆边雪在他怀里蹭了蹭,“软垫太软了,身子虚靠不住。王爷的胸膛软硬合适,还宽敞呢!”
被她松松垮垮地压着,慕松渊不由蹙眉,低头看着怀中那耍无赖的人。
琉璃色的眸子因病暗淡了不少,蜜蜡色的额嘴唇有些发青,瓷色的肤色透着纸般的苍白,靠在他怀中像一团轻轻软软的棉花。
只要他轻轻一推便能推开,然而,慕松渊却没舍得。
良久,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男女授受不亲。”
骆边雪侧头轻笑,“可王爷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衣服都脱过了,还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闻言,星麟差点儿没一个踉跄栽死在地上,思索着要不要赶紧出去,省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被他家王爷灭了口。
实在忍到了极点,慕松渊猛地站起身来,“胡说!”
身后的依靠物忽然丢失,骆边雪哎呦一声歪向一边儿。
她指了指肩膀上的咬痕,龇牙咧嘴道:“昨晚王爷给我吸了毒,可不就是亲了?再说了,吸毒不得脱衣服?我刚才靠在王爷怀里,不算是被王爷抱了嘛?”
强撑着体虚,坐直了身子,骆边雪接过星麟递来的药。
砸吧了一口,她被苦味儿搞得眉心直皱,“反正奴婢的清白被王爷毁了,王爷是要负责的。”
仰头喝完了药,用袖子抹了把嘴,骆边雪看着慕松渊,一本正经道:“这辈子,奴婢跟定王爷了。”
慕松渊扶额。
这女人,真有可能是殷如歌的重生么?
如歌她……性子虽强势,却算不上厚颜无耻吧……
慕松渊气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廉耻?”苦得眉心直皱,骆边雪一边吧嗒嘴,一边能言善辩,“奴婢倾慕王爷,向倾慕的人表露心机,这叫不知廉耻吗?”
要不是怀疑她是殷如歌,他早就把这个没羞没臊的女人拖出去砍了。
低咒一声,慕松渊捏起一块甜糕塞进她嘴里,转身就出了房门。
跟在慕松渊身后,星麟一眼便瞥见了他耳尖红晕。
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星麟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家王爷,居然害羞了!
院子里,一群婢子一边扫地一边闲唠嗑。
夏蝉和一众姐妹嘻嘻哈哈,聊得正起劲儿。
“你们听说昨天晚上的事儿了没有?”
“听说了!听说了!王爷抱着阿朱去了医所,还专门请来了医所的郑管事看诊呢!”
“郑管事可是宫里派驻在王府的太医,平常只给王爷看病的!昨夜竟被叫来给阿朱诊治!”
“可不是,听医所的人说,值夜的小大夫半夜去郑管事家喊人,郑管事以为是王爷病了,着急忙慌往王府赶,走到半路才听说要给一个奴婢诊脉,气得脸都绿了。”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老天爷都赏饭吃!有了王爷的宠爱,阿朱飞上枝头指日可待啊!”
“是啊,是啊,进了楠竹斋不过半月就能升为一等婢女,除了阿朱以外就没别人!”
正议论的起劲儿,夏蝉忽觉侧脸一凉,似是有水渍扑了她一脸。
抹了一把水珠,夏蝉转头一看,发现香菱正站在旁边甩着刚刚洗完的衣服。
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夏蝉叉腰骂道:“你不长眼睛啊!看不见这儿有人!?抖水不会去那头儿?!”
香菱反唇相讥,“说什么话!还干不干活啦!有说话的功夫,活早就干完了,还能一直磨磨唧唧干到大中午?”
将衣服往晾衣绳上一放,香菱翻了个白眼儿,“就算阿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又不是你们飞上枝头变凤凰,瞎激动什么呀?”
盘手胸前,夏蝉上下打量香菱,话里有话,“怎么,听到阿朱得宠,你嫉妒?”
被点破心中所想,香菱语调陡然升高,“哈?笑话!我嫉妒她?”
挑挑眉,夏蝉笑道:“既然你不嫉妒她,那瞎激动什么啊?”
立刻沉不住气了,香菱瞪着反问,“我激动了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众人不由相视而笑。
“你们笑什么?”香菱气急败坏地辩解,“阿朱就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可瞧见她去了挥金楼赌钱,还和挥金楼的那个楼主厮混在一起,王爷现在没有惩治她是因为还未调查清楚,等知道了她和别的男人苟且,一定会大发雷霆将她杖毙!”
昨晚香菱因惹怒了王爷被打,整个掌刑司都回荡着她的惨嚎,楠竹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不知原因为何。
如今听到香菱所说,大家面面相觑,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难道香菱被打,是因为王爷嫌她说了阿朱的坏话?
忙上前扯了扯香菱的腰带,青青满面忧色,“香菱,话可不能乱讲,若是被人听了去,阿朱的名节就毁了。”
一把挥开青青,香菱冷哼,“我说的都是实话!敢做还不敢被人知道?阿朱这种浪荡货,就活该名节丧尽,被浸猪笼!”
嗤笑一声,夏蝉道:“你说阿朱去过挥金楼她就去过挥金楼?也得有人信啊!还敢去王爷面前乱嚼舌根,王爷没打死你,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提到‘打’字儿,香菱下意识捂了捂火辣辣的屁股,要不是她使了银子给执法的小厮,想必这屁股已经开了花了。
见香菱满脸通红,夏蝉哼哼两声,“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推了夏蝉一个趔趄,香菱骂道:“你骂谁活该呢!”
被猝不及防推了一个踉跄,夏蝉猛地抓住晾衣绳才稳住脚跟儿,眼神狠了几分,“你敢推我!?”
“我推你怎么了!”香菱瞪了回去,“我还要打你呢!”
眼见两人互撕,众人拉架的拉架,上手的上手,场面一度开始混乱起来。
不一会儿,红露和紫宵就带着小厮疾步走了过来。
指挥着小厮冲上前去,将互扯头发的人分开,紫宵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骂道:“反了天了你们!大白天不干活还敢打架!是不是最近楠竹斋里没打人,让你们忘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