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骆君鹤骆雪的其他类型小说《月明花满枝骆君鹤骆雪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与共小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此时,云承的内室仍是烛火摇曳。他静坐于窗前,瞟一眼窗外,神色凝重。窗外雾蒙蒙一片,将整个质子府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亦如这岐州乃至自己的母国,皆处于混沌之中,不知何时才能明朗。复又收敛目光转向脚下,只见胖宝正贴着他的衣摆蜷卧酣睡,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哼哼声,啪唧啪几嘴,好似梦见了肉骨头似的。云承瞧着它一副憨厚的模样,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骂:“大笨狗,蠢蛋……”骂着骂着忽而便又想起胖宝的娘翠花来。翠花的主人是他儿时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他这个异国质子去得罪所有权贵的朋友。那个母为当朝长公主,亦是当朝唯一一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父为中原第一富商。上有皇帝舅舅疼爱,下有世家子弟羡艳,如此身世显赫,本应衣食无忧,顺风顺水的少年哪里去了...
《月明花满枝骆君鹤骆雪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而此时,云承的内室仍是烛火摇曳。他静坐于窗前,瞟一眼窗外,神色凝重。
窗外雾蒙蒙一片,将整个质子府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亦如这岐州乃至自己的母国,皆处于混沌之中,不知何时才能明朗。
复又收敛目光转向脚下,只见胖宝正贴着他的衣摆蜷卧酣睡,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哼哼声,啪唧啪几嘴,好似梦见了肉骨头似的。
云承瞧着它一副憨厚的模样,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骂:“大笨狗,蠢蛋……”骂着骂着忽而便又想起胖宝的娘翠花来。
翠花的主人是他儿时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他这个异国质子去得罪所有权贵的朋友。
那个母为当朝长公主,亦是当朝唯一一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父为中原第一富商。上有皇帝舅舅疼爱,下有世家子弟羡艳,如此身世显赫,本应衣食无忧,顺风顺水的少年哪里去了?
云承轻磕双眸,复又睁开,长叹一口气:哎,十二年前长公主府的那场大火,不仅带走了整个公主府,也带走了他那灰暗的质子生涯里唯一的光。
当真是物是人非,世事无常,思念不可追,每每想起那场大火,云承便心如刀割。
那一幕,至今他记忆犹新——
十二年前三月十五,夜静,风止,月上柳梢,是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夜。不知为何当时年仅十四岁的云承却心烦意乱,睡意全无,就在睡与不睡之际,忽而听闻附近有一人在喊“不好了走水了,长公主府走水了,快来救火呀……”
声音凄厉嘶哑,云承悄悄透过质子府后门的门缝瞧见,一具烧的半焦的人,一步一爬,他所爬过之处皆留下烧焦皮肉以及新鲜血肉,长长一条,仿佛一具活死人,云承只瞧了一眼,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自胃里翻江倒海的涌上喉间,他立即捂住嘴,努力想憋住,可最终还是没憋住,扶着门边哇哇大吐了起来。
吐了许久,吐的脸色都泛白才止住,稍作休息,便又自门缝看了去,那人仍旧在喊,只是声音越发微弱,半个时辰后便没了声音。
夜又静了,云承在门后观察片刻,瞧见此人始终没动一下,才大着胆子想去出看看。手刚扣上门栓,便被一只大手拦住了。回头望去,是张管家。
那时张管家还是个身姿挺拔宽厚的中年汉子,只见他一手拦住云承小手,一手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云承立即收回手,瞧着他说道:“张伯伯……”
听闻云承称呼,张管家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王爷,且不折煞奴才,之后无论人前人后皆不可喊伯伯了。岐州要变天了,王爷以后得自己更加小心了。”
“王爷是想去长公主府吧?”
闻言,云承默默点点头。
张管家沉默半晌后,方才轻叹一声道:“唉,此时去与不去都一样了,太晚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云承的坚持,悄声带他去了长公主府,此时的公主府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云承瞧着眼前黑焦的废墟,登时惊讶,愕然,悲伤,愤怒……所有情绪一涌而来,冲击着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
他彻底懵了,傻了,不知怎么回的府,据说是张管家将他抱回府的,同时还带回来了烧伤一条腿的翠花。回到质子府,云承足足昏迷了七天七夜,日夜喊着“阿轩,胖轩……”
张管家知道他是在喊长公主家的嫡子——叶澜,字保轩。只可惜那个曾经在二十四桥上赶走欺负王爷,并承诺一生一世护王爷周全的人食言了。
七天后,云承醒来,张管家将翠花抱给他,在他悉心照料下,翠花竟能走路了。拐着腿,满质子府跑上跑下。
后来翠花长大了,六七年后留下还是幼崽的胖宝去地下陪它的主人去了。
又过了四五年,胖宝也大了。长得和它母亲极为相似。狗都有生命的延续,而阿轩你却独独在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收回思绪,云承觉得口渴的很,端起茶杯,却又觉得索然无味,此时此刻,大概只有酒能谓他心忧了。
如此想着便披了件披风往北院走去,一路走一路又想起他与阿轩儿时的约定,梅子树下,两个小人儿,抬着一坛梅花酿,蒙上红布,红布上画着两个小人,稚嫩笔记勉强可以辨认出是喜结连理的样子。并信誓旦旦约定,谁先大婚酒便归谁,呵,想来可笑,如今故人已去,空酒约又有何用,不如取来饮之。
如此想着他脚下步伐又快了些,穿过走廊时忽而又想起胖轩快生辰了吧,三月十八,算起来胖轩也该二十二岁了吧,那酒不如就留着给他过生辰吧……
突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北院传来,以为是韩起办事回来又来偷他的酒喝,旋即开口道:“韩起,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想喝酒去找张管家,你这半夜进酒窖偷酒的毛病实在不好。”
话音落下,梅树下正蹲在地上挖酒坛的骆君鹤猛地一颤,回身,云承正站在自己不远处,骆君鹤有片刻的大脑空白,当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啪叽——
一个酒坛撞碎在地,清冽的酒香缓缓飘来。
声音来自梅树下,云承察觉到不对劲,立即提高了警惕,做防备状:“谁?”
云承有一个秘密,晚上,尤其深夜,他的眼睛便会模糊不清,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凭着印象摸索认路。
这个秘密,除韩起外,无人知晓。
而如今,又多了一人,那便是骆君鹤。
“你……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骆君鹤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脸上挂着惊诧和担心开口问。
听到这个声音,云承当场亦是一震,这个浪荡子是如何知晓他在院子的梅树下埋了酒?他究竟是谁?
“我问你话呢,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骆君鹤急了,他战战兢兢,双手握住云承的肩头问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还带着那么一丝颤抖。
云承甩开他的爪子,别过脸冷声道:“关你何事?”
骆君鹤联想到昨夜二十四桥的红影,当下全明白了,明明他们打过照面,云承却要大费周章的摆擂台,原来是没有看清目睹他杀人的那张脸。
他的眼睛……
骆君鹤整个人都痴了,悲意四起,迅速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崤山之北有座山,名曰麒麟山。
麒麟山名字好听,景致也美。三四月间,漫山遍野都是绿茵茵的小嫩芽,雨水濛濛一落,一夜之间便会开满野花,风吹摇曳教人心旷神怡,着实是个踏青出游好去处。
可惜此处是麒麟阁的地盘,无人敢真的去踏青。
世人只知麒麟山好风光,却不知麒麟山最为出名的是山顶的天然温泉。
此温泉不仅可以舒展筋骨,更有助于疏通淤堵的血脉。
这便是东方珏执意要带云承出岐州城的另一个原因。
夺命蝎毒的余毒全部清除后,云承便开始了每日的温泉疗养。
东方珏一连几日都是偷偷绕道上山送泡温泉所用草药。唯恐君鹤那小兔崽子半路截胡。
今日不知为何,东方珏竟然大摇大摆地从正路走了上来,衣着鲜艳,身后带着三名小童。唯恐君鹤瞧不了见似的。
果不其然,被骆君鹤拦在了温泉池外。
“怎么?骆少主现在连让我近身服侍阿承的机会都不给了么?”东方珏挑眉问。
骆君鹤一脸不满地看着他,“阁主以前如何对小六我不管,因为我没资格管,如今小六有了我,这种服侍泡温泉的小事您老人家就不必亲力亲为了吧。把草药包拿给我吧,您老人家哪凉快那歇着去吧。”
东方珏睥睨着他伸过来的手,无奈摇头道:“你当本阁主愿意服侍人呢,以前那是没办法,如今有人代劳,乐得清闲!”说罢便将草药包扔给他,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君鹤接住草药包,有一瞬间的怔愣。心道:就这么痛快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怎么觉得有点不像他的作风呢?这老狐狸不会又要给我下套吧?!!
正想着,便听闻一句半叮嘱半威胁自远处飘来——
“这个药草包有助于阿承旧疾的恢复,另外,你这臭小子最好对我好点儿,你可知这麒麟山的温泉可是天下第一,你若再敢对我无礼,本阁主脾气上来了,把你们俩都赶下山,我倒要看看,没了我麒麟山的温泉和我的妙手回春,阿承的病,你急不急?”
“……急,当然急了。”君鹤小声嘟囔道:“你少拿小六威胁本少主,逼急了,把你的麒麟山、麒麟阁,连同你这个阁主一并买下,让你专门为小六治病!”
“嘿,你个臭小子,来劲了是吧?不仅抢人,还要鸠占鹊巢???”东方珏不光有智慧,功力强,这听力也是一绝,人都走出去几丈远,竟然还能听见别人背后说他的不是。
原本东方珏今日心情好,本不打算与他计较,但此刻越想越觉得君鹤这臭小子欠揍的很,也不知道骆雪这个义父是怎么教育的。既然你这个当义父的不教你,那就让我这个旁人替你教教这个浪荡子什么叫“尊老爱幼”吧。
如此想着便停住了脚步,刚回过身,招式还没来得及出。君鹤那小机灵鬼便识趣地溜进了温泉池。
东方珏不禁摇头叹道:你小子倘若上了战场准是个逃兵……
温泉池外设有一道屏风,将温泉池内的风光全部遮挡住了。
此时正有袅袅蒸汽自屏风间隙源源不断溢出。
君鹤捏着草药包,停在屏风外,迟迟不肯越过那道屏风。薄薄的一道屏风此时却如同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一般,竖立在他眼前,怎么越都越不过去。
这些年他在小六的生命里缺席太久,久到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在与他坦诚相见了。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害怕真的看到他满身的伤痕,倘若他一身光洁无伤,自己的愧疚之心也会少很多,倘若他真的是满目苍夷,那自己即便是被凌迟处死都弥补不了小六这些年受得罪……
君鹤来时路上信心满满,今日非要与云承坦诚相见,现在真到了跟前却成了稻草人,步子是一步也不敢迈出去。
明明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里面,只要迈过去,便可见到,便可与他坦诚相见,可他就是迈不开……
他在屏风外站了很久,久到仿佛真的已经变成了稻草人的时候,有一道低沉和缓的声音传来:“是阿珏吗?”
他的声音低沉和缓,似乎比陈年老酒香更浓郁些,君鹤耳根不由自主地一麻,慌不择言道:“小六,是,是我。”
“是阿轩吗?”云承的语气听不出是疑问,用的却是疑问句。
君鹤并未留意,隔着屏风回道:“是我。”
“哦!”云承并不惊讶,又轻飘飘问道:“阿珏呢?”
“那个臭狐狸,我把他赶走了,小六,以后有我在,你就别让他近身伺候你了吧?有我足够了。”君鹤说这话时极力掩饰内心的酸楚,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醋意。
“知道了,你进来吧,”云承没在意他的酸意,也没要避讳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让他进来。
闻言君鹤一怔,原以为云承会拦着不让他进,如今这般大方让他进去,他道觉得不自在了,拿着药包的手指微微卷缩了一下。旋即,咬了咬牙绕过了那道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屏风。
待他绕到屏风后便怔住了……
只见小六只裹着一身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脚泡在温泉里,手握琉璃盏,旁边还有两个漂亮姑娘,应该是麒麟阁的女弟子,此时正给他捏肩捶背,快活得快成仙了。
君鹤登时脸色铁青,心下很快就明白了为何东方珏肯这么轻易放自己进来,敢情这里有大招等着他呢。
云承背对着他,偏头不知对旁边的小姑娘说了个什么,那姑娘不吭声,只是笑,脸都红了。
君鹤:“……”
云承见那姑娘脸红得可爱,差点想抬手摸一下,手刚抬起一半,便见那两个姑娘眼神惊恐,浑身瑟瑟发抖,而后逃似地转身跑出去了。
云承一回头,有些看不清,细眯着眼,仔细一瞧,便看清了君鹤那张臭脸以及如猛兽般的眼神。
突然被君鹤撞见他的好事,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还非常欢乐地叫他过去,懒洋洋地爬了起来:“一连泡了好几天温泉,骨头都要酥了。”
君鹤:“……恐怕不是泡温泉泡酥的吧?”
这话一出口,他已经先后悔了。
“嗯?”云承却仿佛没听清,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
君鹤不语。
云承也没在意,又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阿珏给你药包了吗?你拿给我,泡完温泉我带你去听雪阁听小曲儿,阿珏怕我闷,特意请来了几个唱曲的,据说都是南方一等一的名角,你随我一同去鉴别鉴别。”
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去听小曲儿,敢情你特意折回山下将我救回来,就是为了陪你听小曲儿的?当下皮笑肉不笑道:“王爷好兴致,只可惜在下一届江湖蟒夫,听不懂那高雅的小曲儿。”
云承仿若听不出他的醋意,转化话题继续说道:“这麒麟阁的温泉果真不错,阿轩也下来吧,好好松快松快。”
君鹤:“……”
他彻底败了,干脆正襟危坐在温泉边,眼皮也不抬地打手势道:“王爷泡吧,小民在一旁伺候便可。”
云承睨了他一眼,悠悠道:“嗯?你来温泉除了送药?难道不是为了跟我一起泡温泉吗?”
“……并不是,”君鹤面无表情道,“王爷还是自己享受吧。”
云承“啧”了一声,随后他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君鹤,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好避讳的,态度坦然地直接就下了水。
五岳派此次派出的是掌门人黄清逸的得意大弟子秦明和二弟子梁生,当然,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黄清逸最宠爱的女儿黄婉儿,也就是骆君鹤最不想见的那位姑娘。
麒麟阁的客堂内,黄婉儿一身鹅黄色衣裙,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似的,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景一物,随后嘟囔道:“世人都说这麒麟阁无事不通,无事不晓的,一会儿这麒麟阁主到了,我倒要问问他,我姻缘的事情他能不能管?若是他能管,我便信了江湖上的传闻,若是管不了,我只当他是个江湖上算命的骗子。”
二弟子梁生是个老实敦厚的人,知晓这小师妹对江湖少盟主一片痴心,忙安慰道:“师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一定会与骆少主成就一段佳话的。”
大师兄秦明却不这么认为,这秦明是个剑痴,完全不懂风月,唯独对这小师妹的事还算上点心,可却不怎么会说话,每次说话必惹黄婉儿不开心。
他瞪了梁生一眼,将目光移向黄婉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我劝你早点断了对那无赖的念想,他虽为少盟主,可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听闻此人到处招花惹草,甚至还去勾搭了小尼姑为他还俗,这样的人,怎么配给你当夫君?”
黄婉儿板着脸瞪他,“大师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就喜欢骆君鹤,怎么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如大师兄你这般的木头,一点都不通风月之人,怕是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黄婉儿,你别仗着师父宠爱你,你就如此放肆。我劝你早点断了对那骆少主的念想也是为你好,别到时候被欺负被辜负了,回来哭鼻子。”
“哭鼻子我也乐意,只要是骆君鹤,怎么着都行。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我爹都不管我,你凭什么对我的事指手画脚的。”
秦明简直是无语,他耐心解释道:“出门在外,我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整个五岳派的形象,更何况你还是个姑娘家,怎么就如此没羞没臊?还敢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麒麟阁主打趣,我看当初就不该带你出门。”
争吵愈发的激烈,梁生担心再这么下去两人就要冲出去刀剑相向了,只好夹到中间劝道:“我说大师兄,师妹小孩心性,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还有师妹你,能不能别这么……这么泼辣,我可听说骆少主喜欢温柔贤惠的姑娘,你若再这么泼辣,小心他见了你就躲呀!”
这话对黄婉儿还真起了作用了,她急忙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尽量装作很乖巧地样子道:“真的吗?君鹤他不喜欢古灵精怪的姑娘呀?怪不得之前他每次看见我撒腿就跑呢。那我以后温柔一点儿。”
秦明看到黄婉儿这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白眼都翻上天了。
“麒麟阁主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玄色衣袍,脸上挂着一张金黄色的麒麟面具的人在两位麒麟子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世人都知麒麟阁主从不以真面目世人,也不知这人究竟多大年纪,江湖上对这位麒麟阁主的评价只有八个字:神秘莫测,无事不通。
“五岳派大弟子秦明携师弟师妹拜见麒麟阁主。”秦明忙带头行礼道。
梁生和黄婉儿也齐齐的朝东方珏见礼。
“起来吧。你们所求之事,我已经写入锦囊之中了。”东方珏变幻了声音说道,这个声音不似他的原声那般好听,但也十分浑厚有力,像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麒麟子将一个绣着麒麟阁标志的锦囊交到秦明的手中,秦明接过锦囊,打开——
红鬼,狼家堡贼喊捉贼,乱江湖
这样一行字令秦明震惊又困惑,他再次作揖,“秦明愚钝,还请阁主明示。”
东方珏冷声道:“这都看不明白吗?看来黄清逸这老头也没教你多少真材实料呀!”
“这话怎么说的?阁主,我爹爹可是把大师兄当成下一代掌门人来培养的,爹爹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大师兄,我不管你有多大本事,反正我就是听不下去你这样污蔑我爹爹。”
“你爹爹?莫非你就是黄清逸的掌上明珠黄婉儿姑娘?”
“阁主知道我?”黄婉儿没想到她这样的无名小辈竟然也能在麒麟阁主这里拥有名字。
东方珏冷哼道:“我麒麟阁做的就是无事不通的生意,知道你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这字条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红鬼到底是该保还是该杀?”黄婉儿开门见山的问道。
东方珏给身边的一位麒麟子示意了一下,麒麟子耐心地解释道:“阁主给你们的字条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红鬼就是狼家堡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们其实早就捉到了红鬼,之所以还把消息放出来,是想让江湖门派之间互相残杀,如此,他们便能坐享渔翁之利了。不知我这样解释,五岳派弟子可明白?”
秦明沉思了片刻,难以置信道:“那狼家堡为何要多此一举呢?他们既然已经得到了红鬼,为何不悄悄的独吞了长生不老秘籍,反而费力的整这么一出?难道就不担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东方珏一听这话,自知黄清逸这大弟子心思比较细腻,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狼家堡是什么地方?在江湖中一直都不被各大门派认可,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当然要嚣张点儿惊动整个江湖了。他们这坐山观虎斗,不会伤及根本,待你们元气大伤之时,自然会出来收拾残局,到那个时候,这个江湖怕是要易主喽!”
说罢,他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的麒麟子立即命人将狼家堡捉来的人带了上来,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在清风客栈抓到的掮客林卿。
徽州,溪风别院地牢。
墙壁上镶着几十颗夜明珠,将地牢内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左脸上刺着青色狼头的男子满身是血,吊在半空。
骆君鹤从外穿越长长的三重石门走了进来,在前面引路的是骆雪身边负责暗桩的首领长枫。
“少主,原以为狼家堡的刺客不堪一击,可没想到这次却遇到个嘴硬的,动了四种酷刑也没撬开他这张嘴。如今他的身体已承受不住,一心求死,却始终不肯招出他的同伙和狼家堡的位置所在。”
狼家堡是专门培养刺客的组织,每个人都是单独听命于上面的主子,迄今为止,众人都知这世间有狼家堡的存在,却不知道狼家堡究竟隐藏在何处,是一股怎样的力量。
它就好像是一团雾,可以在任何一处,但就是摸不到、抓不着。
骆君鹤在刺客面前站定,“放他下来。”
一旁的暗卫将刺客放了下来,刺客的眼睛吃力的睁开,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讥嘲问道:“什么时候溪风别院的手也伸的这么长了?”
暗卫搬来一把椅子,骆君鹤坐下,俯视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刺客。
“骆少主,狼家堡和溪风别院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在下劝骆少主一句,我们所谋之事与江湖无关,溪风别院最好不要插手。”
“哦?是吗?若本少主非要插手呢?”骆君鹤懒洋洋地挑眉道。
刺客脸上阴森森的笑着,“若骆少主真要多管闲事,我们堡主断不会放过溪风别院。”
“哎呦呦,你说的我好怕怕呀……”这话落下,骆君鹤脸色一变,“你当我溪风别院怕狼家堡不成?你们可知道暗杀熠国质子的后果是什么?口口声声说与江湖无关?熠国质子若死在岐国,势必挑起两国战争,到那时,国将不国,还谈个狗屁江湖?”
闻言,刺客脸上的神色变了一变,咬着牙,沉默了。
骆君鹤看着他,问长枫:“昨日你带回来的那对母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长枫回道:“村妇叫山桃,她怀里的孩子好像叫什么虎子。”
刺客闻声浑身一震,头顶像是炸了个响雷,直直地看着这位浪荡少主。
“大梁子,我应该没叫错吧?”骆君鹤的这句话彻底让刺客慌了,他如何知道自己的乳名?
要知道每一个进入狼家堡的人,只有代号,名字就像是前尘往事般,一进狼家堡,便隔绝了所有红尘烟火。
“大梁子,梁家村人,年二十有一,十年前因战乱饥荒不得已将自己这副身躯贱卖给了狼家堡,但毕竟是活生生的男人,血气方刚,情窦初开,一时间没忍住和青梅竹马上了床,在一年前不顾狼家堡堡规,暗中与张姓姑娘山桃私定终身,并在前不久刚刚诞下一子。”
“啧啧啧,头回听说狼家堡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出了个情种,这要是让那个嗜血疯狂的堡主得知,可还了得?”
骆君鹤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话。
大梁子的身子背叛了他的意志,在猛烈的颤抖,却还是不肯说话,只是用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睛瞪着他。
骆君鹤从广袖中拿出一块儿洁白的手帕,手帕上有朵粉色的桃花,这桃花看在大梁子的眼中,却如血般刺目,彻底将他内心最后的防线攻破了。
他咬牙切齿道:“世人都以为骆少主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却不想竟也是这般心狠毒辣之人。你把内子怎么样了?”
骆君鹤微笑着看着他,不语。
大梁子这次真的慌了,他颤抖着身子歇斯底里地大叫:“你究竟把内子怎么样了?刺杀熠国质子跟内子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苦命女子,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有什么招数,你冲我来,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一旁的长枫冷哼:“现在知道着急了?若不是我们的人及时赶到,你怕是只能去地狱黄泉和你的妻儿见面了。”
什么?大梁子大脑一片空白,心像是被栓了块石头般直沉下去。
骆君鹤说:“狼家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们的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这些‘刀’远比我们更加清楚吧?你原本瞒着狼家堡结婚生子就违反了堡规,又出任务失败,你以为狼家堡会放过你的妻儿?”
当然不会,大梁子曾亲眼见过他的同伴因爱慕一个姑娘,欲脱离狼家堡,带姑娘远走高飞,可门都没出,堡主就派人解决了二人,还将二人的头颅悬挂于堡中的城门上七天七夜,以示警告。
要知道他的同伴曾经是堡主手上最锋利最快的刀,鞍前马后为堡里立了不少功劳。
如此之人,下场却也依旧凄惨。
长枫道:“说出你的同伙和狼家堡的具体位置,我们少主或许会网开一面保下你的妻儿,若不配合,那就莫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只能用你的妻儿来引出你的同伙了。”
“我不知道,狼家堡行踪不定,从来都没有具体落脚地,这在江湖上已经不是秘密。堡主有任务的时候自会派传递任务的掮客将任务送到我们手上。”
“还不说实话”,骆君鹤起身,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长枫,看来你得陪我去会一会这位梁夫人了。”
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大梁子摸不透这位少主的心思,但事关妻儿的性命,那是他的命,他不得不急,望着骆君鹤的背影大吼道:“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放过我的妻儿,放过我的妻儿……”
“我可以告诉你们怎样跟骆家堡接上头,但我也需要骆少主给我一份承诺,护我妻儿周全。”
骆君鹤爽快地答应:“你只要如实回答,我断然不会伤他们性命。”
大梁子给自己顺了口气,说:“狼家堡的刺客杀手分布在中原各地,我们是负责岐州的一支,有任务的时候,狼家堡的掮客便会在二十四桥下的明月河畔放标有狼头标记的河灯,我们看到河灯后便会去城南的一个破庙会合,由掮客给我们下派任务。”
“这个掮客,便是连接你们这些狼人与堡主的纽带?”
“对,他每次见我们都蒙着面,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唯一我能确定的是我们没有完成的任务,堡主定会派新一波的刺客来完成。”
“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直接到质子府杀人?”
骆君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这个平时传闻吊儿郎当的少主,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畏惧骆君鹤。
终是抵不过骆君鹤的威严凌厉,大梁子道:“是南风馆,南风馆有人说质子身患重病,这几日是下手的好时机。”
骆君鹤忽然想到他那夜看到的韩起的影子飘了出去……
不好,莫非他是奸细?
旋即又想,似乎小六知道他出去了,他便又糊涂了。
“到底是谁想要北定王的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我们接到任务的时候大家私下里也在猜测,可狼家堡做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卖命的生意,堡主只管收钱杀人,其他的不该我们多嘴的,我们一句都不会问。”
“下一次的河灯会在什么时间放?”
“我不知道,狼家堡耳目众多,我被擒的事大概已经传到堡主的耳朵里了,我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按时放河灯?但熠国质子肯定是要死的,从堡主手上过的人命交易,还从未失手过。”
这话落下,骆君鹤将手帕一扔,转身就走,长枫随着他出了地牢。
“骆少主,你要说话算数,保我妻儿周全,今生是我对不住他们……”
再之后,只听一声重重的倒地声,大梁子用他的死来换妻儿的生。
清风客栈,天字阁。
屋内数盏烛火摇曳,亮如白昼,又燃了两只火盆。此时屋外倒春寒,冷的人瑟瑟发抖,屋内却是温暖的很。
饶是如此,云承仍是眯细着眼眸,将身上裹着的寒冬才会穿的毛领大氅紧了紧,仍不觉得暖和。
不得不说,这东方珏心着实细,对于云承的事皆是面面俱到的。
君鹤站在云承对面,一脸不悦地睥睨着趴在云承腿上的少年,少年将头深深埋在云承膝间,肩膀微微耸动。
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年了怎么受点委屈便如同孩子似的趴人身上哭。着实令人讨厌。再说你跑的那么快,我也没把你怎么着么。这么一哭,倒显得我没理了似的。
十二哭,并非因为君鹤的追赶,况且他轻功了得,君鹤也着实不是他的对手,他哭是因为与君鹤追赶时,不慎遗失了一把琴,一把名叫乌龙的琴,琴身约有成年男子巴掌大,通体乌黑。是云承寻了名匠特意为他打造的,兼有射暗箭的功能,主要用作传递信息。云承曾嘱咐过他,琴不可给外人看,亦不可对外人道。
如今琴丢了,十二想告诉云承,又瞧见有两个外人在,他不敢明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他的智力不同常人,思维简单直接不会绕弯子,一着急便哭了。
云承低头看着膝盖上那颗黑发的脑袋,伸手轻轻揉了揉,轻声安慰道:“好了,我们十二特别乖,是个好孩子,不要哭了好不好,云哥哥知道,是那个怪哥哥先动的手,此事不怪我们十二。”
君鹤:“……”
东方珏双手抱臂依靠在门口盯着他们三人瞧,闻言,不由冷汗,心道:又来了,哪有如此教孩子的。再好的孩子如此教法也得教废了……
小十二止住眼泪,仰起头,清澈透底地眼睛看着他,道:“对不起!”
云承闻言稍稍有些怔住,半晌后,他露出柔和的微笑:“十二没有伤到坏哥哥,不需要说对不起。”
十二摇了摇头,还是坚持道:“对不起!”
云承一怔之下,立即理解了十二的意思,他所说的对不起应该另有所指,而且还不能当着旁人说出原因,十二心思简单,不能对旁人说的事亦是屈指可数,刚才在郊外会见贺兰昭时还好好的,被君鹤追了一段,回来就急哭了,如此云承便猜出了个大概。
云承温柔地看着他,用手指做了一个弹琴的动作。
十二立即点点头。
云承笑着揉揉他的黑发,同样也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不要难过,回头再给他打造一把琴。
十二登时破涕为笑。
这主仆二人的一番点头摇头,看的让人是一头雾水。不待君鹤狐疑发问。
云承又轻声问道:“好了,那十二现在可以给云哥哥讲讲,你是怎么和那个怪哥哥打起来的吗?”
十二歪着头,想了一下,终究没想明白为何那个怪哥哥会突然追自己,于是摇摇头懵懵回道:“十二不知。”
云承仰头瞧向君鹤,神色清肃。
瞧见云承神色大有责备质问之意,立即将“此事我有理”的神情变成了“听我解释”的表情,说道:“王爷,你可别用欺负小孩的眼神看小民,再说了他轻功了得,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云承:“……”
“此话不假!”东方珏闻言,不由失笑。十二的轻功他是见识过的,君鹤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相处这么多天,难得东方珏那老狐狸肯帮他说一回话,君鹤甚是感动,冲他投了一个万分感激,回头有事好说的眼神,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小民晚上回来瞧见屋内无人,便问那老板娘,老板娘说瞧见你们坐着马车出去了。小民便在屋内等了片刻,仍不见王爷回来,心里着实担忧王爷安危,便出去寻……”
说到此,君鹤端起云承刚放下的茶杯啜了口茶。
云承眉间微微一皱,正待开口说什么。便听得君鹤又说道:“小民掠上树梢,朝着几个方向寻了许久,终于在北面竹林瞧见了马车,又瞧见赶车的是麒麟子,便断定是王爷的马车,谁知刚想掠进马车,便瞥见竹林树梢内藏有身影,瞬闪瞬移的,十分可疑,就……”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君鹤也没再重复。
云承听完他的解释,倒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东方珏忽然来了兴趣,他这人平日里最喜欢揭人短,当面拆穿别人,于是毫不客气说道:“少盟主真的是担忧阿承安危?恐怕不是吧!依在下看,少盟主是怕阿承又丢下你独自走了吧!”
云承:“……”
刚结盟的临时盟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东方珏的一句话给毁了,此事君鹤暗中记下了,回头再报。
心思被直白被戳中,君鹤神色有一瞬尴尬,真的是只有一瞬间,旋即又恢复了笑脸,辩解道:“哎呦,王爷可别听旁人挑拨离间,小民是真的担心您的安危,旁的不说,这蛤蟆小民是一定要亲自送到王爷手上的,事关王爷眼疾,岂能不去寻呢。”
“呱,呱,呱……”此时蛤蟆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又或者是饿了,总之很应景的附和着君鹤的话叫了几声。
云承瞥了一眼君鹤腰间,才发现他腰上斜挂着一个竹篓,里头装蛤蟆,呱呱叫起来直叫人脑仁子疼。
东方珏憋着笑瞧着君鹤献宝似的解下腰间竹篓,将蛤蟆拿出来,还真是三条腿的。也不知道这傻小子打哪儿找来的。
君鹤两指捏住那蛤蟆的颈部,一脸得意地凑到云承面前。
云承瞧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丑陋蛤蟆,本能的向后仰了一下,皱着眉,一脸嫌弃。喝道:“蠢货!快拿开!”
“唉咦~”君鹤满脸委屈道:“王爷怎么又骂人了,王爷别小看这只三条腿的蛤蟆,它可是对王爷的眼疾大有好处,不信你问东方阁主。”说罢便扭头朝东方珏看去。
只见方才还靠在门口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十二。
东方珏带着十二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忍住不放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挤出来了。心道:“蠢,当真是蠢。”
十二歪头瞧着他大笑,不明白他笑什么。只是呆呆地瞧着。
东方珏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被他灵敏躲过。东方珏便止住了笑声,讪讪地干咳一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幽幽问道:“小二十饿了没?哥哥给你弄点吃的?”
“是叔叔!”
“……”东方珏一怔,旋即纠正道:“不是叔叔,是哥哥。”
“叔叔!”
“哥哥!”
“哼!云哥哥说你是叔叔!你就是叔叔,十二只听云哥哥的!”
“……”东方珏叹了口气,彻底败给他了,罢了,叔叔便叔叔吧。
这个阿承也是,为何叫他与君鹤是哥哥,偏偏叫我为叔叔,难道我真的老了么?
如此想着,便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找起了白头发……
天字阁内。
当君鹤知道自己被东方珏那老狐狸耍了后,气鼓鼓地要去找他算账。虽然最后被云承拦住了。但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东方珏那老狐狸的祖宗十八代,并为他记了一大过!
云承面色苍白略带倦意的拨弄着茶蛊的茶碗,缓缓说道:“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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