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无人祭我。
人人弃我,无人怜我。
“噼啪,噼啪,打女娃;女娃莫要来我家!”
这是一句扬家村孩子嘴里都会唱的歌谣。
只是有些人家听到会打孩子嘴巴,并叮嘱以后不许唱。
“为什么不许唱?
我就要唱!”
“再唱就把你吊起来打!”
因为他们家是要女娃的。
百家有女一家留,一家有女百家求。
我身下有很多那些没人留的。
我是一棵树。
一棵枇杷树。
一棵长在扬家村后山枇杷林的枇杷树。
到现在,枇杷林只剩下我一棵枇杷树。
他们都说我是吃人的树。
可明明吃人的是他们。
我是以人为肥的树,肥是他们埋在我的根下面的。
其实那首歌谣是这样的:枇杷树上打枇杷,枇杷树下噼啪打。
噼啪噼啪打女娃,女娃莫要来我家。
很久很久以前。
也许是百年又或是千年,记忆太多太繁早已理不清。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拿着一条扁扁的棍。
身后跟着一个刚刚生产不久的女人,女人手里拿着着一把铲子。
女人跪在地上边哭边磕头娘,放过她吧。
求求您!
娘我一定会生出儿子的。
老婆子手里的襁褓一丢,小小的她在地上滚了几圈。
又痛又怕,哇哇大哭。
女人扑过去要抱起来哄。
不许抱,就是要她哭,要她痛!
她越痛其他的女娃看见了就会怕,怕了不会再投胎来我们家。
你这贱妇要是敢误了我家传宗接代的大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老婆子的怒喝声又尖又利,像恶鬼咆哮刺得人耳膜生痛。
人怕恶鬼,恶鬼又因人而生。
恶鬼可怕,人有时候比恶鬼更可怕。
女人犹豫了,她迟疑了。
她知道婆婆说的出做的到,那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她挣扎过,痛苦过。
现在,她放弃了。
她无能为力。
老婆子解开襁褓,不能弄脏了,这襁褓可是还要给她以后大孙子用的。
她拿起旁边扁扁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拍打在小小的一团上面。
老婆子一边打一边重复的唱着歌谣。
她从一开始的撕心裂肺,到声音沙哑,最后了无声息。
她的眼睛浸满了泪水。
她的眼睛像看着天空又像看着其他的什么。
悲哀又无助,何其无辜。
拿铲过来!
老婆子喝道。
女人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