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都往护士兜里塞包子:“劳驾把药水焐热些,她怕凉。”
钢铁厂的订单全推了,他蹲在产房外头写道歉信,一笔一画描得比结婚报告还认真:“我媳妇得歇够一百天。”
满月酒那天,三弟拎着半斤红糖上门。
“姐,妈让我送点补品。”
他眼珠子滴溜转,“听说你婆家包子用瘟猪肉?
现在整个公社都传遍了。”
赵学军抄起擀面杖要撵人,被我拽住了袖口。
怀里的小闺女突然哇哇大哭,三弟趁机往我枕边塞了张字条:“钢厂食堂的差事,姐夫不要,我可就接手了。”
谣言像长了腿,晌午出摊时只剩麻雀围着蒸笼转。
“赵家媳妇,真用死猪肉啊?”
王婶挎着菜篮绕道走,“昨儿看见杨文山往卫生院后头运病猪哩。”
赵学军闷头擦蒸笼,擦得竹篾子直掉色。
我掀开笼布抓了个包子啃,油汁顺着下巴往下淌:“瘟猪肉能这么香?
婶子闻闻这案板底下的检疫单?”
他半夜把我反锁在家,扛着账本挨家挨户敲门。
我贴着门缝听小舟哭诉:“爹跪在老槐树下解释,棉裤都结冰了……”抄起菜刀要劈锁,婆婆抱着哇哇哭的龙凤胎拦腰拽我:“你再去吹风,学军真要急疯了!”
凌晨三点,赵学军挂着冰溜子挪进门。
他嘴唇青紫,手指僵得解不开扣子,怀里却紧紧裹着钢铁厂的续约合同。
我拿雪搓他冻伤的脚,搓着搓着嚎啕大哭起来:“赵学军你王八蛋!
不是说好有事一起扛!”
他歪在炕头笑,呼出的白气糊在玻璃窗上:“今天……腊月十八……”沾血的衣兜里,抖出一条大红色羊毛围巾。
<5天还没亮透,赵学军趴在炕沿上咳得撕心裂肺。
我摸黑给他拍背,手心下的脊梁骨硌得慌。
痰盂里泛着血丝,他慌慌张张用脚踢到炕底:“灶上煨着粥……装!
接着装!”
我扯开他捂嘴的袖口,密密麻麻的血点子洇在补丁上,“今天要是再出门,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他喉结滚了滚,突然把我箍进怀里。
下巴抵着我发顶轻轻蹭:“最后一次,钢铁厂说要验货。”
滚烫的呼吸里带着铁锈味,我挣开他跳下炕,反手扣上了门锁。
蒸笼在院里腾起白雾时,小舟扛着半人高的木牌回来了。
红漆刷的“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