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声音像闷雷,“你眼里只有学生,根本不管这个家!”
“我不管家?
那子航的学费是谁交的?”
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以为当医生就了不起吗?”
我缩进被窝,用枕头捂住耳朵。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银白的光痕。
不知过了多久,争吵声停了。
我悄悄爬起来,看见爸爸拎着行李箱站在客厅。
他的背影有些佝偻,白大褂上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
“子航,爸爸要去外地出差。”
他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说,“你要听妈妈的话,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爸爸的胡茬蹭得我脸颊发痒,这是他最后一次抱我。
第二天,林夏在巷口拦住我:“子航哥,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几只萤火虫。
“哪来的?”
我问。
“昨晚在院子里抓的。”
她低头踢着石子,“听说萤火虫能带来好运。”
玻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萤火虫在里面笨拙地飞着。
我突然想起去年夏天,林夏被马蜂蜇了,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把采的野花塞给我。
“谢谢。”
我接过瓶子,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
她的皮肤凉凉的,像秋天的溪水。
那天晚上,我把玻璃瓶放在床头。
萤火虫的光一明一暗,像远处海上的灯塔。
我听见妈妈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哽咽:“他走了,带着所有积蓄……”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叫着,仿佛在为这个破碎的夏天唱挽歌。
第二章 晚自习的月光升入初中后,我成了篮球队的主力前锋。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在球场上练到天黑。
林夏总是抱着笔记本坐在观众席,把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记下来。
“子航哥,今天突破时重心太低了。”
她递来矿泉水,手指被冰镇得发红,“我查了NBA录像,韦德变向时膝盖弯曲角度是37度。”
我接过瓶子猛灌几口:“知道了。”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她的笔记本上,晕开了墨迹。
她慌忙用袖口擦拭,却在雪白的袖口留下了灰黑的印记。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在储物柜前撞见林夏。
她攥着数学卷子,眼睛亮得像夜明珠:“子航哥,我考了98分!
最后一道大题是你教我的解法。”
我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