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稻草堆里,用折断的指甲在墙上划《璇玑图》。
血珠冻成珊瑚珠时,她听见狱卒议论:“那位沈司谏今早跪在宣德门外,血疏被马蹄踏碎了一半...”忽然有火光逼近。
枢密院承旨王玠的紫貂大氅裹着龙脑香,他俯身捏起林蘅的下巴:“姑娘可知,沈明章为求你的《流民图》全卷,在奏疏里夹了砒霜?”
鎏金手炉掀开,里面盛着的竟是沈父的断指——指节上还套着杭州通判的碧玉扳指。
林蘅笑出声来,喉间血沫喷在《璇玑图》中央:“请转告沈司谏,我已在每块太湖石上刻了《金刚经》。”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水甩向王玠的蟒袍,在“一切有为法”的偈语里,看见那年灵隐寺的雨。
(中)沈明章跪在雪地里拼凑血疏残页。
墨迹被体温融化的地方,浮出林蘅用鱼胶写的暗语:“双螭佩合,艮岳崩。”
更声里,他颤抖着将半枚断簪插入父亲遗留的螭纹玉玦——机关弹开的刹那,螺钿匣底的《东南河道密档》哗啦作响,每处关隘都标着朱勔运送花石纲的贿银数额。
五更时分,樊楼暗阁的油灯将尽。
沈明章用林蘅留下的银刀剖开衣带夹层,棉絮里掉出七颗蜡丸——正是瘦马在太湖石孔洞所藏之物。
每颗蜡丸裹着《流民图》残片,拼合后竟显出大宋全境的山河舆图,所有花石纲路线最终都指向“艮岳”二字。
(下)元日大朝会,沈明章着素服闯殿。
当《十罪疏》念到“以江山养怪石”时,王黼突然掷出林蘅的螺钿匣。
匣中滚落的不是碎玉,而是她焦黑的指骨——昨夜诏狱大火,有人看见她抱着画轴冲进火海,口中唱着“衣带渐宽终不悔”。
沈明章突然噤声。
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染红丹墀的瞬间,他听见极细微的玉碎声——怀中那对螭纹佩终于合拢,裂缝处渗出林蘅当年藏在灵隐寺古槐洞的砒霜。
**终章 危楼归鸿(上)**宣和六年的暮色来得早,樊楼檐角的冰棱正往下滴着血珠似的融水。
沈明章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登上三楼时,残阳恰将汴河染成一条金鳞巨蟒。
河面上漂着无数素绢纸鸢,每只鸢尾都系着片焦黄的画轴残页——是瘦马散尽银钱雇乞儿放的,她说这些画浸过桐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