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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表时间: 2025-03-05
绢鸢,断线后飘飘摇摇坠在樊楼飞甍上。

楼下人群哄闹着猜谜夺彩时,唯有她注意到纸鸢尾梢系着的洒金笺。

后来他们在护城河畔的芦苇丛中找到那页被浸透的《洛神赋》残篇,暮春的暖风掀起她帷帽轻纱,他看见她鼻尖凝着细密的汗珠,比曹子建笔下的明珠更明亮。

“一壶梅酿,半盏冰酪。”

沈明章开口时才觉喉间灼痛,昨夜在谏院值房里咳出的血丝还藏在袖中。

少年应声退下时,他伸手抚过窗棂上新糊的霞影纱——去岁裂帛声犹在耳,是她用簪尾划破重纱,指着虹桥方向说“你看那些押运花石纲的厢军,铠甲里裹着的分明是饿殍”。

(下)暮色漫过窗纱时,跑堂少年端来的冰酪已化成粉浆。

沈明章望着盏中浮沉的梅花瓣,想起她总说“梅芯该用雪水淬过才清冽”。

此刻邻桌的波斯商人正在炙烤骆驼峰,羊脂混着胡椒的浓香里,他突然听见玉器相击的清响。

猛地转头,却只是西域胡姬腕间的金镶玉跳脱在叮当。

沈明章握盏的手颤了颤,半融的冰酪泼在早被磨出包浆的檀木案上,蜿蜒出一道乳白的河。

去年深秋她最后一次在此处作画,不慎打翻的胭脂膏子也是这般在案上漫开,当时她笑着说“倒像黄河改道图”。

楼下传来琵琶声,弹的竟是《六幺》。

沈明章探身去看时,腰间玉佩撞在栏杆缺口处,那处朱漆剥落的老伤是三年前留下的。

那日新党官员在此宴饮,他掷杯痛陈花石纲之弊,被权知开封府的家丁推搡着撞向栏杆。

是她用湘绣帕子裹住他渗血的手腕,帕角并蒂莲如今仍锁在他床头螺钿匣里,只是再闻不到崖柏香。

“沈司谏原来在此。”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他险些摔了酒盏。

枢密院承旨王玠的紫袍在暮色中泛着幽光,这位力主采办花石纲的新贵抚着腰间玉带,笑得像尊鎏金弥勒:“听闻令尊昨日又递了《乞罢苏杭应奉局札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沈明章盯着他玉带上嵌的太湖石,那石纹恰似流民佝偻的脊背。

王玠顺势坐在他对面,指甲敲着酒盏:“其实令尊当年在杭州任通判,若肯在朱勔大人的生辰纲上添一笔,何至于...”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沈明章身后的墙面。

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