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硝烟未尽战场上硝烟如墨,炮火在焦土上炸开猩红的裂口。
纶川蜷缩在战壕边缘,耳畔的轰鸣声裹挟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枪托,掌心渗出冷汗,军装早已被血污和泥浆浸透。
远处,筌生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他端着冲锋枪跃进另一处掩体,动作利落得像一只扑食的豹。
纶川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那身影与记忆中槐树上攀爬的少年重叠,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趴下!”
一声嘶吼刺破硝烟。
纶川还未反应,便被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筌生的肩胛飞过,在土墙上溅起一串火星。
“不要命了?”
筌生压在他身上喘息,眼底烧着怒意,“跟紧我!”
纶川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沉默地点头。
他早习惯了这样的斥责,如同习惯筌生总在生死关头挡在他身前。
夜色降临时,敌军暂时退却。
两人背靠战壕分食半块压缩饼干,筌生将大半掰给纶川。
“哥......”纶川刚开口,筌生便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碎屑:“别说话,快吃。”
月光掠过筌生眉骨上的新伤,纶川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们蜷缩在周家漏雨的阁楼上分吃烤红薯。
那时的筌生也是这样,把焦糖最多的部分悄悄推到他面前。
第二章 北风断魂1960年的北风卷着沙砾,将王父褴褛的衣角撕成絮状。
纶川缩在父亲怀里,能清晰数清他肋骨的轮廓。
他们已经三天未进粒米,胃袋抽搐的疼痛让八岁的孩子咬破了嘴唇。
“再忍忍......”王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周家就在前头。”
夜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王父倒在了枯井旁。
纶川跪在冰冷的土路上,看着父亲的手掌一点点松开自己的衣角。
那双手曾为他折过纸鸢,拂去额角的汗,此刻却像干涸的河床般皴裂。
“爹!”
纶川把脸埋进父亲尚有余温的胸口,哭声被呼啸的北风碾碎。
三日后,瘦成纸片的纶川叩响周家的木门。
门开时,穿靛蓝布衫的男孩举着煤油灯探出头,暖黄的光晕里,他的瞳孔清澈如溪水。
“爹!
有人晕了!”
男孩的惊呼惊起檐下麻雀。
纶川在混沌中感觉有人将他抱起,皂角香混着柴火气萦绕鼻尖——这是他对周家的第一缕记忆。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