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三日不封,尸身必腐。”
陈怀义盯着潭中倒影,蛊纹已攀至颈侧,每道鳞隙都渗着黑血,却衬得眉间旧疤如朱砂点染。
昨夜逃出地宫时,老妪塞给他的襁褓布浸透药香,上面有永昌十七年御药房的标记,正是先帝暴毙之年。
“为何救我?”他碾碎掌心血痂,突然想起来一般,又这样问。
老妪掀开左眼罩,空洞眼眶爬出条金蚕。
晨雾忽散,三十年前旧事随蚕鸣浮现:冷宫妃子诞下双生子,太医令奉旨溺毙次子。接生婆偷换死婴,却被蛊虫噬尽左眼……
潭水骤起涟漪,陈怀义颈后鳞甲炸立,转身见雾中浮出盏青灯。
蓑衣人垂钓寒潭,银钩无饵,却挂着块太医署腰牌。
“好毒的龙腥。”蓑衣人甩竿收线,腰牌坠入陈怀义怀中,“城南义庄,三百具河工尸首等着验毒。”
老妪骨杖横拦:“钦天监的走狗?”
“比不得药婆狠绝。”蓑衣人掀开斗笠,露出半张蛇鳞脸,“陈状元可知,上月黄河决堤处,浮尸皆生龙鳞?”
陈怀义攥紧御笔,笔杆私印灼烫,恍见《河工十疏》朱批化作血河,裹着青鳞尸骸漫过皇城。
……
义庄柏木门吱呀作响,三百草席排成八卦阵。
陈怀义掀开首具尸布,喉头猛地收紧。
尸身四肢覆满青鳞,腹腔却空如皮囊,脏器不翼而飞。
“像被什么掏空的。”
蛇面人点燃犀角灯,青烟凝成尸骸轮廓,“看仔细了。”
烟影中,尸身胸腔忽鼓如蛙鸣。
陈怀义御笔疾点,笔锋挑开鳞片,竟露出半枚齿痕,与丞相蟒袍暗纹如出一辙。
“上月工部奏请修堤银两,全进了相府私库。”蛇面人甩出账册副本,“河工们喝的赈灾粥,掺了蛊引。”
陈怀义指腹摩挲齿痕。
永昌年间治水图志忽现脑海:当年黄河改道处,正是丞相封地,而今回堤三十里,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