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是死呢?
他来不及想明白这个问题,就感到女人牵着他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
他看见这个他唤了无数声“妈妈”的女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呜呜地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抖得那样厉害,仿佛承受不住风雪的吹打似的……可天气分明是那样炎热。
卡维于是抚上女人的脸颊,轻轻替她擦了擦泪:“别哭。”
他扬起笑脸来:“没事的……没事的……妈妈。”
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合该报答的。
女人看着他的笑,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仿佛被烫伤般匆匆移开了视线,扭头推了推他:“乖孩子……去吧……”
卡维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
女人叫他离开,他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山顶的火光。
可是、可是。
他有些悲伤地想:其实我真的很怕疼,妈妈。
锋利的刀刺入心脏,尖锐的疼痛将神经层层碾碎。
卡维感到温热的血从心脏流出,身体一点点失去温度。意识逐渐模糊,火光和影子都抽象成斑斓的色块。
然后是尖锐的灼痛,大鼎被烧得通红,他感到自己仿佛投入油锅里的肉,骨血连同灵魂都被炙烤着发出尖叫。
意识的最后,是鹿黝黑的眼睛。
卡维迷迷糊糊地想:你是不是也这么疼呢?
于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鹿毛茸茸的额头:“不……疼……”
不疼了。
鹿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鼎外有人声传来,他们祈求着、嘶吼着,他们说:
“雨!”
“雨!”
“雨!”
我要下雨。卡维想。
他动了动手指,想:“雨来吧。”
鼎中不知岁月,火焰炙烤到最后便也只剩麻木了。卡维感到身体越来越轻,化作灰烬,先是皮肉,然后是内脏、骨头。
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