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老妖婆蹉跎至天明的时候，他在丞相府里与其他女子恩爱有加。
在我每天走上十几里山路去替人浆洗衣服时，他正踩着下人的脊背下马车参加高门宴会。
我死的时候，他已成了下一个李丞相，不知道多么风流快活。
我的满心不甘统统化为委屈与怨恨，这才致使我跳下了玉桥。
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荣华富贵，我也不稀罕！
我浑浑噩噩的在忘川河里不知道待了多少年，他们都以为我消除了怨恨，我没有！
我一直在等待着有一个机会，我不会拉别的人下水，但一定会拉他李怀生。
这李怀生，一辈子荣华富贵，活到一百零一，真不知道他在地府看到我是什么表情！
冷笑着拿起船浆拍掉一个试图拽鬼下水的鬼，整座船上的鬼的噤若寒蝉，不敢惹我。
我自然不能看透每一个鬼的生前身份，但我既然打听到了李怀生会活到一百零一岁，我只要看准了乘船鬼中谁的年龄大就可以了。
（五）
我终于等到了李怀生出现的那一天。
在岸边，这个百岁老人紧紧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甚至还小声安慰她：“绾绾，别害怕。”
即使他满脸皱纹，但我仍然能一眼认出他，即便我没想到我还能一眼认出他。
他居然唤另外一个人，绾绾。
被唤作绾绾的老妇人，只是温柔缱绻的看着他，小声道：“怀生，有你在我不怕。”
“生哥，来世我们还要做夫妻。”
她说完，将身子半倚在李怀生的怀里。
我将渡船撑到岸边，就这样直直看着他。
他一边握着那老妇的手，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我，问：“小姑娘，我们认识吗？”
他竟然不认识我了。
我拿竹竿敲了敲船身，冷冷道：“快上船。”
然而等他们携手的时候，我用竹竿拦住了他们的脚步，冷声道：“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鬼上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