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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苏清棠江贺言 番外

三六久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滴答——山外雨渐止,水珠汇成水流,从洞穴岩壁处缓缓滴落,积成一小滩清亮的水洼。苏清棠坐在水洼旁,在水珠落到第五滴时,她恍然意识到自己重生了。现下正处在逃婚的路上。“小姐,有吃的了!”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蓝衣小丫头撩起洞口垂挂的藤蔓,急步走近苏清棠,捧出怀里的果子,“奴婢在外摘了些野果子,小姐先将就着吃,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秋宁?”苏清棠怔怔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前世她被苏家人沉塘,秋宁拼死护她,脱力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小丫鬟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感涌上心头,苏清棠一时激动难言,几近失声。“奴婢在呢,小姐你......怎么了?”秋宁皱眉,不解自家小姐双眼含泪,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当她饿狠了,赶忙把一个红透的...

主角:苏清棠江贺言   更新:2025-01-23 1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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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棠江贺言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苏清棠江贺言 番外》,由网络作家“三六久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滴答——山外雨渐止,水珠汇成水流,从洞穴岩壁处缓缓滴落,积成一小滩清亮的水洼。苏清棠坐在水洼旁,在水珠落到第五滴时,她恍然意识到自己重生了。现下正处在逃婚的路上。“小姐,有吃的了!”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蓝衣小丫头撩起洞口垂挂的藤蔓,急步走近苏清棠,捧出怀里的果子,“奴婢在外摘了些野果子,小姐先将就着吃,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秋宁?”苏清棠怔怔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前世她被苏家人沉塘,秋宁拼死护她,脱力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小丫鬟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感涌上心头,苏清棠一时激动难言,几近失声。“奴婢在呢,小姐你......怎么了?”秋宁皱眉,不解自家小姐双眼含泪,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当她饿狠了,赶忙把一个红透的...

《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苏清棠江贺言 番外》精彩片段

滴答——
山外雨渐止,水珠汇成水流,从洞穴岩壁处缓缓滴落,积成一小滩清亮的水洼。
苏清棠坐在水洼旁,在水珠落到第五滴时,她恍然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现下正处在逃婚的路上。
“小姐,有吃的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蓝衣小丫头撩起洞口垂挂的藤蔓,急步走近苏清棠,捧出怀里的果子,“奴婢在外摘了些野果子,小姐先将就着吃,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
“秋宁?”苏清棠怔怔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丫鬟。
前世她被苏家人沉塘,秋宁拼死护她,脱力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历历在目。
如今小丫鬟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感涌上心头,苏清棠一时激动难言,几近失声。
“奴婢在呢,小姐你......怎么了?”
秋宁皱眉,不解自家小姐双眼含泪,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当她饿狠了,赶忙把一个红透的果子塞进她手里,“小姐快吃,不酸的。”
苏清棠怔愣着点头,咬上一口果子,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面上恢复常色。
秋宁见状松了口气,心中暗暗自责,都怪她,一时不防让野猴子抢走了包袱,东西全没了,可把小姐给饿坏了。
苏清棠没注意秋宁的神色。
她稳下思绪,边咀嚼果子边回忆。
若她没记错,这是她逃出来的第三日。
她本是苏家嫡女,父亲是礼部侍郎。
母亲过世后,家中林姨娘愈发受宠,被父亲扶为正妻,而林氏的女儿苏清落,则由原本的庶女摇身一变成了苏府嫡长女,风光无限。
但林氏母女仍不知足,暗中撺掇父亲换亲,把本该属于她的王府婚事换给了苏清落。
而她则要代替苏清落嫁给一个传闻中五大三粗的莽汉。
她不甘,一意孤行计划逃出。
今日......
苏清棠抬眼望向洞外,苏家人会追过来,并借机污她名声,说她逃出去是为了私会外男。
一阵窸窸窣窣的草叶声打断苏清棠思绪。
其间伴随几道急促的人声。
“快找!肯定在这附近!”
“娘的,累死我了,找完收工。”
秋宁闻声惊慌地去拉苏清棠,“糟了,他们找来了!”
“不急。”苏清棠安抚性拍拍身旁人的手,站起身整理衣衫,目光望向远处,“我们回去。”
“回去?”秋宁一脸不可置信。
小姐和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
“秋宁,我有打算。”苏清棠声音平静,“我们包袱丢了,没钱没物,仅凭两个弱女子,即便逃出去,也只会成为任人宰割之辈,毫无反抗之力,苏家再怎么不当人,好歹也是一个庇护之所。”
上一世,她的确成功逃了出去,却被人贩子拐卖,送去极偏远的地方。
那几年,她为不受人玷污,划伤面容,装疯卖傻,费了大半条命才抵达苏府门外。
谁知苏家人认清她的第一眼,便立刻将她绑了,系上大石头沉塘。
只说她在外污了名节,败坏苏家门风,当以死谢罪。
曾经承诺爱护她一辈子的父亲,那时冷漠站在塘边,眼睁睁看着她沉浮挣扎。
林氏母女更是讥笑着瞧她。
“她还敢回来,怕不是还想着嫁人?可笑!幸亏她当初逃了,没结成亲事,谁知她那未婚夫竟在殿试一举高中状元,步步高升,她若是嫁了,还真是个享福的命。”
“娘,都怪你和爹看走了眼......”
“落儿,你和世子的婚事同样好,你当年嫁过去,京中哪个姑娘不艳羡?男人嘛,都是三妻四妾,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那世子......唉,罢了!如今看见苏清棠死了,我心里算是好过不少。”
冰冷的池水裹挟全身,她沉下去的最后一眼,便是岸上两人得意的目光。
她毁了容,好不容易历经千难回来,苏家人二话不说就抓她去沉塘。
凭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却平白无故惨死!
未婚夫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又怎样?他日后既有能力考中状元,仅凭这一点,她可以嫁,放手一搏,往后翻盘未尝不可。
回忆戛然而止,苏清棠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出洞穴。
此时洞穴外已围满苏家派来的人。
为首的是林氏的贴身嬷嬷。
年约四五十的老嬷挥退四周家仆,上前两步,状似客气道:“哟,二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您不守闺训,私自逃婚去会野男人,夫人和老爷可忧心着呢。”
徐嬷嬷脸上堆笑,心中不屑,林姨娘叫她出去寻人时,早已做好两全之策,寻不到,就由二小姐自生自灭,一个弱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能寻到更好,私会外男的帽子一扣,保她下半生名声尽毁。
苏清棠闻言眉眼一弯,抱以同样的笑意道:“是山间风太大,把嬷嬷的脑子吹坏了?嬷嬷哪只眼睛看见我私会男人?”
她说着面色陡沉:“下人泼主子脏水,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呸!敢污蔑小姐,小心烂嘴皮子!”秋宁帮腔,气势汹汹跟着骂道。
“你!”徐嬷嬷又惊又疑,这素来温和的二小姐何时变得如此盛气凌人?
她心底发虚,面上仍道:“老奴是奉夫人之命来抓捕外男的,想必过不了多久......”
话未说完,一个清如泉流的声音传入几人中间。
“外男?鄙人带未婚妻出来散心,何时成外男了?”
莫名熟悉的声音。
苏清棠一怔,心口微微发紧,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手拂半人高的草叶,从山头一侧缓步走来。
杂草声簌簌,来人用木簪束发,长眉入鬓,目若点漆,站定时长身玉立于山间,哪怕只着一身简单布衣,也不掩清风朗月之姿。
“你是何人?”徐嬷嬷讶异,目露警惕之色。
“鄙人江贺言,苏家未来的二姑爷。”
江贺言说完,信步走至苏清棠身边,十分自然地执起她的手。
右手乍然被温暖有力的掌心包裹住,苏清棠略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挣了挣手,不料不仅挣不开,反而被握得更紧。
她疑惑地仰头。
江贺言侧头浅浅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食指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这一下,猛然将苏清棠拉回前世。
前世她从人贩子手里逃走,归京途中遇到一个同样落难的人,那时他们结伴而行,每每情况不对,那人便握住她的手,轻挠一下她手心,让她别慌。
当时他们混在难民堆里,每日身上脏兮兮的,她还未认清那人全貌,两人便走散了。
唯有这个小动作还记在心底。
可如今......苏清棠一头雾水,禁不住上下打量江贺言。
难不成他就是前世那人?
可他为何自称是自己的未婚夫?
传言中自己的未婚夫,不是个山野莽汉么?

苏清棠吃一口糕点喝一口茶,听见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口中食物来不及吞下,两腮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江贺言见状失笑,“娘子果真不见外。”
秋宁站起身,来回在二人间望了一眼,找了借口离开,“小姐,姑爷,奴婢先退下了。”
说罢,转身出去,顺带细心关好门。
一时间,只留下一对新婚夫妻大眼瞪小眼。
说不紧张是假的。
苏清棠咽下口中糕点,装作镇定地倒好茶,推往江贺言的方向,“夫君,可要来吃点?”
江贺言听到称呼,露出一抹笑,大大方方走近苏清棠,撩起袍子坐下。
出乎意料的,他身上酒气很淡,几近没有,苏清棠舒眉,视线扫过他的侧脸,高鼻凤眼,眉目疏淡,谦和清雅的贵公子般的气质。
可他分明只是个书生,怎会给自己这种感觉?
苏清棠正疑惑,那张俊脸忽然凑近了一分,笼着光,翩然出尘。
她微微一惊,收回神,目光落在江贺言的发梢上,那里湿漉漉的,垂着一两滴水珠。
原来在来之前,他便特意洗漱过了。
难怪没有酒味。
“娘子可看够了?日后莫要认错人了。”江贺言笑道。
苏清棠轻咳一声,“娘子......这个称呼听不习惯,夫君可以唤我闺名,清棠。”
“好,清棠。”
江贺言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苏清棠松了一口气,她有意试探,见江贺言答应得利落,看来是个好相处的。
这样说,她可以慢慢问出自己的疑惑。
“清棠有何想问的便直说吧。”江贺言看出了她的心思。
苏清棠正色:“家中的银子还剩多少?”
江贺言一怔,倒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难不成是怕拿不到掌家权?
“清棠既嫁入江家,便是当家主母,中馈自是全手托付于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清棠摇头,“夫君为了迎娶我,准备聘礼,筹措迎亲,宴请宾客,还有来往盘缠,加起来想必开销不少。”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嫁妆单子,叠了一下,铺在桌上,“我带过来的嫁妆,这些你暂且可以拿去用,不必紧着自己,若不够,我再另想办法。”
依前世来看,江贺言高中状元还需三年时间。
这期间的花销,她的嫁妆应是足够用。
但后面江贺言高中,定是要举家搬往京城,开门立府,其间又要花费一大笔银子,林林总总算起来,平常她还需累些积蓄才行。
苏清棠皱着眉头,越想越长远。
恰在这时,一根红绳穿成的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苏清棠回神,接下钥匙。
“左侧柜子打开,底下有个上锁的红木匣子,你拿过来。”江贺言悠悠道。
苏清棠半信半疑,依言拿过匣子,用钥匙打开。
匣子里的东西令她怔在原地。
“地契,银票,全在这儿了,日后全部交由清棠保管。”江贺言见她看完,合上匣子,连同桌上的嫁妆单子,一齐交到她手上,“我既决定娶你,便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你费心操劳。”
“那外面的人怎么传你......”穷酸......
苏清棠将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财不外露。”江贺言摇头,勾起浅笑,继续解释,“江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传承多年,祖上的财产数目可观,只是说子孙崇尚节俭,不擅经营,故而给人以家贫的假象。”
“原来如此。”苏清棠点头。
“清棠可还有要问的?”
“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苏清棠拧眉,问出自己最大的问题,“我们除了山上那次,是否还见过面?”
“这件事,你心中不早已有了答案?”江贺言反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转眼看向苏清棠。
那双眸子映着烛火,熠熠生辉。
苏清棠心跳快了两分,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心情。
确定了,江贺言是重生的。
并且前世与自己有过交集。
“那夫君今生有何打算?”苏清棠弯起眸子,试探着问。
“仕途,苏家,晟国。”江贺言慢吞吞说出六个字,目光却逐渐犀利,野心藏匿其中,带着志在必得感。
苏清棠看着他,默默思量他的话。
仕途,她懂。为国效力,她也能明白。
可......
苏清棠抬眸:“苏家是为何?莫非夫君与苏家有仇怨?”
倒不是说她不忍心,苏家内已经没有她所牵挂的,唯有冷漠的父亲和前世有意害死她的人。
但这些与江贺言有何关系?
江贺言娶她,对她好,在她眼里,是丈夫应尽的责任,她将赌注压在江贺言身上,同样也会尽全力扶持他。
除此之外,江贺言是否对自己另有情意?
她不敢深想,目前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让苏家倒台,平了前世的恨,再为自己铺就一条坦途。
至于其他,都先放一边。
“前世苏家暗害过我。”
江贺言回答,言简意赅,眸色渐深。
况且,敢害他的妻子,仅凭这一点,他便不会让苏家好过。
苏清棠了然,两人一坐一站,视线在空中交汇,在某一刻达成默契。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江贺言却起身道:“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那......”苏清棠想起什么,面色倏然涨红,小步挪到床边坐下,小声道:“实不相瞒,我目前不想要孩子,也不愿喝避子汤,你......”
声音愈说愈低,微如蚊吟。
江贺言浅笑,“清棠先睡下吧,别着凉了。”
苏清棠望了他两眼,终是放下犹疑,在床内侧躺下,拽过被子潦草盖在身上,忐忑间,余光瞄见江贺言朝自己走近。
高大的影子落于身。
苏清棠心跳如擂鼓。
江贺言却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安心睡吧,别多想。”
说罢,熄了蜡烛,在她身边躺下,没再发出其他动静。
“夫君。”苏清棠在一片黑暗中唤。
“嗯?”
“没什么。”
听到回应,她定下心,沉沉睡去。
夜里,劲风四起,树影簌簌,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江贺言睁开眼,随意拿过外衣披上,轻手轻脚推开门。

秋宁恍然明白了什么,应了声“好”。
苏清棠支起额头靠在窗壁上,帘子随马车颠簸晃动,她有意无意透过帘子,视线掠过窗外景色。
心中空缺的地方仿佛被填补了一点点。
从前孑然一身。
如今,好像......真的有了家,有了一个归宿。
两日后,马车抵达京城,正值清晨,报晓钟声刚过不久,各类商贩接连出摊,人声嘈杂。
“夫人,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马车停靠在街边,秋宁跳下车,往街旁一个饼摊走。
苏清棠刚探出半个身子,来不及阻止,小丫鬟就已经走远了。
她无奈坐回去。
却在此时,江贺言掀帘进了车厢,手里提着油布包。
苏清棠哭笑不得,“夫君,秋宁方才还出去买吃食了。”
“那可不巧。”江贺言不以为意,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包裹着的水晶糕,自己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小丫头一心只为了清棠,为夫给自己准备着。”
水晶糕口感爽滑,甜而不腻。
苏清棠平日常拿它当小点心吃,此番赶路,的确是腹中饥饿,见江贺言吃得津津有味,遂也不端着架子了,理直气壮拿过一个就尝。
江贺言手上一轻,发觉水晶糕又没了一个,抬首,面前女子虽口里塞满了糕点,但仍保持大家小姐的从容,不慌不忙地咀嚼。
无端有些可爱。
江贺言细细瞧她,向来温和的眉目间,涌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清棠稍觉难堪,又想法子掩饰,佯装嗔怒,含糊不清道:“吃你的!”
江贺言刚欲开口,车帘被人挑起。
秋宁担忧又略显焦急的面色撞进两人眼里。
“何事?”苏清棠收回玩笑的神色。
“奴婢去买葱油饼时,瞧见后头来了马车,看标识,是王府的车马,跟我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而且......”她欲言又止,“而且里面的人已经看见奴婢了。”
“是长姐啊。”苏清棠恍悟,懒懒靠在车壁上,“没曾想,路上就碰见了。”
她话音刚落,马蹄声渐近,两架马车并排齐聚。
“真巧,遇见妹妹了。”
熟悉的娇柔声响起。
马车华贵,雕纹铜壁赤木,窗牖处探出一只素手,轻轻挽开帘子,露出一张素丽的面容。
不出她所料,是苏清落无疑。
苏清棠本不愿理会,但人既给她打了招呼,就不能装瞎。
这京城,处处都是透风的墙,一点小事就能传出千里,经有心之人引导,还能越传越变味。
一早不落人把柄,才是最好的法子。
“挺巧的。”她挽起帘子,朝对面人一笑,“姐姐别来无恙啊。”
苏清落见她挑帘,左右环顾面前这架简陋的马车,又对比自己的,眼中傲气愈盛,笑道:“妹妹啊,回家得体面,你若是缺钱,和姐姐说呀,我们苏家小姐何必委屈自己。”
她今早回门,一心往苏府去,谁料风吹开帘子,让她一眼看见路边的秋宁。
秋宁在,表明苏清棠也在附近。
冤家路窄,呵,真让她撞见了。
一想起她那妹妹,苏清落禁不住咬牙切齿,出嫁那日,凭何苏清棠那个小贱人好好的,她的迎亲队伍就出了事。
听说是世子的马惊了,若非护卫反应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止一次怀疑是有人暗中捣鬼。
可思来想去,也推断不出究竟与哪个有本事的人结了怨,那人还如此胆大包天。
苏清落出神良久,对面人已放下帘子,淡然平静的声音传来,“多谢姐姐关心,只不过,妹妹怎好意思麻烦姐姐,毕竟,姐姐嫁入王府,吃穿用度皆是世子给的,妹妹不敢攀附世子。”
简直是如往常一般令她厌恶的语调。
“狡言善辩!”
苏清落欲接着反驳,只觉一道冷凝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她心底一惊,顿时没了气焰,只因她的夫君,淮安王世子谢景坐在她身侧,此刻已面露不耐。
另一边苏清棠见她不语,倒能理解她的窘况,善解人意道:“姐姐先去吧,莫让身边人等急了,我稍后就来。”
苏清棠说完,不下片刻,便听见外头马夫驾马离开的声音。
麻烦的人总算走了。
她目光落在手边的水晶糕上。
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江贺言倒是丝毫不急,糕点也吃得慢,见她看过来,贴心地把油纸包往前递。
苏清棠心安理得地全部接过。
反正和父亲闹翻了,想着要面对那张势利淡薄的脸,实在是糟心得紧,不如慢些回去。
此刻,苏府大门。
苏蕴夫妇站在门前等候,苏蕴打起十二分精气神,目光灼灼望向远处,他今日刻意穿了身烟蓝色项银细花纹底锦服,低调文雅,多少透出些讲究。
仿若这样才能配得上世子岳父的身份。
林氏拉了拉他的衣角,担忧道:“老爷,两位姑爷都没到,清棠就算了,她嫁的人上不得台面,用不着费神,但这次大姑爷......总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晦气!”苏蕴不悦,目光沉沉扫过身旁人,“回门日是喜事,不会说话就闭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意外!”
林氏被吼得一怔,不敢顶撞,声如蚊吟,“落儿得了门好亲事,给咱们苏府添光加彩,作为她生母,妾身自是盼她好的,怎敢多言?只是忍不住担忧而已。”
不能怪她。
女儿成亲那日,属实给她留下了阴影。
苏蕴见她低落,不由叹息,放软了语气,“好了,过去便不要再想了。世子既接纳了落儿,落儿又是个伶俐的,何愁在王府站不稳脚跟。”
最关键的是,以后说不准能再给他带来切实利益。
苏家以文墨起家,世代为官,祖上也出过宰相,只不过子孙不争气,倚靠祖宗留下的物力财力在朝中立足,一代不如一代。
苏蕴才学平庸,文不成武不就的,能得到官职,全靠仅剩的那点人脉举荐,莫说升迁,便是如今的官位也是岌岌可危。
可攀上王府这门亲事,那就不同了。
淮安王与皇上手足情深,往后世子承袭王位,皇上亦会多加照拂。
到自己这儿,加官晋爵岂不有望?
苏蕴顿觉飘飘然。
苏家全靠他光宗耀祖了。

“老爷你瞧,是王府的车队!”林氏高兴道,喜色溢于言表,一句话拉回苏蕴的思绪。
苏蕴扬起笑脸,快步走至领头的马车前,弓着腰换了声“贤婿”。
没听见动静,他笑容一僵,思量着是不是该唤世子,正欲改口,就见谢景掀帘下了马车。
年轻男子头束金冠,一身紫青祥云袍,腰系玲珑白玉佩,富贵斐然。
谢景拘于礼数,散漫地喊了声“岳父”,不见得有几分尊敬。
即便如此,这一声仍令苏蕴喜不自禁,面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了。
下一瞬,苏清落从马车出来,羞怯地伸出素手,想让近在咫尺的丈夫扶自己一把。
但谢景明明看见了,却只斜睨着她,不为所动。
苏清落手滞在半空,委屈得想哭。
他高高在上的夫君,脾气属实不好,做任何事全凭他心情。
连回门日都不愿给她面子。
翠环见此情景,欲替主子解围,谢景却又改了主意,伸手去扶苏清落。
苏清落心底一喜,搭上丈夫的手,但没高兴过一瞬,一股大力猛拉她一把,险些让她摔下马车。
这哪里是扶,分明是拽!
“磨蹭。”谢景放开手,吐出两个字,转头不再看她。
苏清落踉跄后退几步,幸而翠环及时扶稳她,她眼眶红了,求助似地望向苏蕴,“爹爹。”
苏蕴面色不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以世子为重,呵斥女儿,“世家小姐,站都站不稳,传出去让人笑话!”说完又笑脸迎向谢景,“贤婿,里面请。”
走时才稍稍递给苏清落一个安抚的眼神。
苏清落巨惊,她没曾想,在世子面前,自己什么不是,所以到底是她嫁与了世子,还是爹爹得了个宝贝似的世子爷?
她可是爹爹的女儿啊。
苏清落愈想愈气闷难受,好在林氏过来执了她的手,进了大门,带着她往内院走。
“落儿,嫁过去怎样?世子人如何?”林氏倒是实打实关心女儿。
苏清落边走边抹泪,发泄苦闷,“娘,你有所不知,我这几日可不好过。”
林氏沉默,带她绕过回廊,去了自己院子,仔细关好门后才问道:“世子碰你没?”
苏清落脸上浮起薄红,轻点了点头。
“那该没有大问题。”林氏皱眉,和女儿一起坐在床边,隐晦道:“那晚世子是欢喜的,还是例行公事?”
苏清落哪记得这些,那晚她紧张又期盼,早被种种情绪冲昏了头脑,现今回忆起来,只模糊回答道:“应是欢喜的......”
“哦。”她似回想起什么,羞涩嗫嚅,“世子他......他夸我好看呢。”
虽然她觉得谢景说这话时极其轻易,好似说过许多次,但......但起码是认可她的!
“那晚过后呢?”林氏继续问。
“后面。”苏清落颓靡,整个人显而易见地失落下去,“自新婚夜过后,后面两晚世子都没来了。”
其实更糟,那夜过后,谢景仿佛对她失去了新鲜劲儿,没正眼瞧过她一回。
整日往妾室那儿跑,对她不闻不问。
而那些姨娘......
苏清落目光陡然狠厉,低声道:“不算通房在内,世子的几个妾室,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看似讨好我,实则阳奉阴违,都躲着笑话女儿呢。”
她拉扯着林氏的衣袖,委屈至极,“娘,你说女儿可怎么办才好?”
“没用。”林氏嗔了女儿一眼,“堂堂当家主母,应对不了几个妾室。”
“娘,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姨娘,仗着世子宠爱,才在女儿头上作威作福,女儿想立威,她们便去世子那儿告状,要是世子回来兴师问罪,说女儿容不得人......”
苏清落越发觉得,自己嫁了尊大佛,这大佛关乎苏家未来,需得日日供着,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否则,依爹爹今日的态度。
苏家必定会舍弃了她。
苏清落呜呜咽咽,她一早哪知,荣华富贵背后这般艰难。
林氏见女儿伤心,心疼不已,拍着她的背,缓和了语气,“傻孩子,那是你没拿捏好分寸,你本是高嫁,在世子那儿要放低姿态,男人嘛,都喜欢女子温柔解意,乖巧顺从,时日久了,世子自然会知你的好,至于那些妾室。”她轻嗤,“你啊,别明着跟他们计较,极易落人把柄,什么事都暗里来,手脚放严密些......”
她轻言细语,十分有耐心地传授经验,苏清落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勾起一抹冷笑,“女儿明白了。”
林氏满意点头,欣慰抚摸她的发丝,不久,从箱底拿出一个小册子,隐秘交到她手里。
......
街市上,苏清棠吃饱喝足,才吩咐马夫去苏府。
谁料到了苏府,府外朱红大门紧闭,无一人等待,清风拂过黑木牌匾,乍眼望去,萧萧条条,倒显出几分凄凉。
若非外面停了几架马车,苏清棠还以为苏家人逃荒去了,想想真可惜,没复仇呢,苏家自己就倒了。
“夫人,我去敲门。”
秋宁见主子出神,自己提起裙摆,“蹬蹬”上台阶,手未触到铜环,身旁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二小姐,二姑爷。”王管事从一侧小门出来。
“原来有人啊。”苏清棠看向来人,唇角微弯,眸子里却全无笑意,问道:“父亲母亲呢?”
“在府中呢。”王管事答。
“那我们可以进去么?”
“这......”王管事擦了擦额前冒出的冷汗,“不可以。”
“哦?”这下连江贺言也起了兴致,眸中迸发出一丝寒意,“这是为何?”
王管事回:“近两日夫人频频做噩梦,请来大师解梦,大师说今日辰时与巳时交替之际,易引恶运阴灵之气入府,须闭门谢客,方能避祸。”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合手作揖,“现今离巳时还差半个时辰,二姑爷,二小姐,你们先去街上逛逛,等巳时过后再来,到时老奴定亲自为你们开门。”
“大白天有什么阴灵气?!”秋宁愤然,这是有意给他们下马威!

那位嬷嬷说得不错,他确实不该是二姑爷,苏清棠一早要嫁的人,是他名义上的二弟。
但是,苏家能擅自换亲,为何他不能?
哪怕这样会令高位上那人不满。
这若放在前世,他可能会忌惮,但今生若还是如此,岂不是白活了一次?
江贺言悠悠叹息。
只可惜清棠嫁来后,依旧对自己处处防备,偶尔流露的松动,也如过眼云烟,当不得数。
不过,来日方长。
江贺言洗好一个瓷碗,往台上一放,叮——
磕碰出一声脆响。
......
夜凉如水,苏清棠早早洗漱好,擦干了头发,百般无赖地等在床边,开始犯困。
江贺言却不知在外捣鼓什么,迟迟不回屋。
许是白日忙了一遭,她困得不行,自己便先睡了。
江贺言拿木盒进门时,屋内亮着烛火,窗子没关严,夜风漏进窗扉,满室灯影跟着摇曳。
他无奈笑笑,心头微末欢喜。
嗯,为他留了灯。
走近关窗,再回到床侧,床上的女子睡态酣然,呼吸平缓,长发披散在枕边,睡着后没了白日的沉稳谨慎,倒显出几恬静脆弱。
江贺言静静看了许久,将手中的木盒放到她枕边。
随即拂袖上塌,袖风一扫,灯火全灭。
一室寂静。
翌日一早,晨曦初露,天边泛起鱼肚白,光线落在苏清棠面上。她朦胧睁开眼,身旁人依旧是早早走了。
她盯着虚空望了片刻,利落起身。
手上碰到一个硬质物件,苏清棠转眼去看,是个花梨木盒,拿手上沉甸甸的,她本以为是什么财物,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原是更实用的东西。
苏清棠收好盒子,快速洗漱,换上一身淡紫色长裙,上衣穿较深沉的墨绿大袖衫,发髻间工整插着一支碧玉簪。
一眼看朴素大气,细瞧却透出优雅贵气。
早饭江贺言烙了肉馅饼子,配蔬菜粥。
秋宁直接端了进来,苏清棠三两口用完后,便准备出发。
另一头,江贺言一袭松白长袍,手持折扇等在院中,身后映着丛丛树影,衬得人眉目俊美,气质温和。
马车齐备,回礼也备好了。
可偏偏在这时出了意外。
“出人命了!江家二小子要杀我啊!”
一身破烂布衣,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撞到马车边,拦在门口,冲门内几人大声叫喊。
“江贺言,我来要医药费,你弟弟就要打杀我,你到底给个说法!”中年男子拍着院门哭嚎,“我命苦啊,当初上山拾个柴火,就要受这无妄之灾!”
“张映,你不要胡说!”
中年男子后头,又赶来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健壮男子按住他的肩膀朝后扳,“你都来几次了?胳膊上的伤早好了吧,还想来讹钱?!”
“信不信我揍你?!”
张映身子躲闪,眼神丝毫不惧,往门上扑,“哎哟哟,江家蛮横不讲理,欺负人啊!”
那厢,苏清棠听见动静,拧眉问向江贺言,“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江贺言漫不经心道:“是个不怕死的。先前偷偷摸摸跟着家弟上山,藏在附近的树丛里,趁家弟放箭时扑到他跟前,咬定是家弟伤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索要医药费。”
“呸!他就是个不要脸的!”江贺盈怒气冲冲走进院子,手里端着一盆水,大步走向院门。
“二哥,让让!”她大声提醒,随即手一扬,精准把一盆水泼向门外撒泼的人。
张映兜头一凉,全身湿透,他愣了一下,随后干脆坐地上不走了,咬死江家恃强凌弱。
“要不要人活了,江家姑娘也不讲理,还拿水泼我,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啊!”
尖锐的声音传出几里,张映蹬腿捶地,口水横飞,拿不到钱誓不罢休。
“聒噪。”
院子里,江贺言揉了揉眉心,语气淡淡,抬步欲去处理。
“我去吧。”苏清棠拉住他,“好歹我是个生面孔。”
江贺言停步,似想起什么,脸上漾起温柔的笑,“好。”
秋宁见状,也跟着自家小姐过去。
江贺盈站在一旁,手里的水盆还往下滴着水,她倒没想到苏清棠会出面,疑惑问出声,“嫂子?”
苏清棠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
坐地上的张映见来了个年轻妇人,收声抬头去看,瞧她通身气质,猜是江家大公子娶的妻。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大户人家的女子,整日守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应付得了他?
想到这儿,他愈发做出可怜的模样,巴巴道:“贵人从京中来,想是江夫人。夫人啊,我不是有意阻您的路,您是不知晓,您家小叔子误伤了我,我来讨个治伤钱,他便要打杀我,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能任由人欺负,哎呦......实在是命苦啊。”
秋宁在旁低声道:“小姐,他怕是特意挑了日子,知道您今日回门,借机赖在这儿不走。”
“嫂子,你千万别信她!”江贺言的弟弟江贺义高声喊。
他百般没想到,见嫂子的第一面,便要因人陷害,给嫂子留下坏印象。
思及此,他更加怒不可遏,拎小鸡似的拎起张映,高举拳头,“有本事啊!惯会颠倒黑白,我今日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等等!”苏清棠喝止两人。
她望了望秋宁,秋宁会意,拿钥匙打开院门。
“吱呀——”一声微响。
江贺义停了动作,手滞在半空。
张映趁机窜到几尺开外,眼神戒备,防鬼一样防着他,随时做好躲避拳头的准备。
江贺义困惑,转头问:“嫂子,你这是何意?”
苏清棠没回答,而是对他道:“自家人,站外面是为何?快进来。”
说完又看向张映,语气柔和,“你也进来,在外面闹多不光彩,进来说。”
江贺义望了张映一眼,恨恨一跺脚,进了院门,心想这下糟了,嫂子不会是上了那死皮赖脸的当。
张映闻言,暗暗自得,他拍拍身上尘土,腆着脸道:“夫人就是夫人,心胸宽广,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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