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哑巴吗?受伤了也不说一声。”
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
她走过来,定定地看着我的伤口。
然后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猛地抓起我的手,不顾上边沾染的血液。
“宋时年,你的戒指呢?”
左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圈压痕证明那里曾经的存在。
我不理解她此时的不悦。
不过是一枚她从来不屑,更没戴过一天的婚戒而已。
她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抽开手,转向医生:“能帮我处理下伤口吗?”
“宋时年!”
见我不回话,阮栀洛皱眉,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我叹了口气,正要说前些日子洗手时戒指顺着下水道冲走了。
“栀洛,我难受。”
周齐的声音恰好打断了我未说完的话。
阮栀洛推开我,立刻跑过去,满脸关切。
“哪里疼?我陪你去医院。”
我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下,也一起坐上车。
一路上,阮栀洛小心翼翼护着周齐。
周齐低头依偎在她的脖颈间,挑衅地对我一笑。
接着又装作不经意地说:“嘶,好疼。”
他话里有话,“按理说,时年哥做事一向稳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呢?”
阮栀洛抿起唇,视线落在周齐擦伤的手掌上。
下一秒,像是确认了什么,怒气冲冲地对我吼。
“宋时年,耍这种小心思不恶心吗?”
“如果今天周齐出事了,我一定让你加倍偿还!”
“赶紧给周齐道歉,不然明天不用来了。”
指尖深陷肉里,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解释着。
“拍摄前我安排人检查过了。”
“公司有监控,你可以去查。”
阮栀洛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的意思是周齐冤枉你?”
“司机,给我停车。”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阮栀洛不由分说将我推了下去。
“不管是有意无意,结果就是你害了周齐受伤。”
说完,她用力往我伤口上一按。
血液瞬间涌出,浸透了原本的纱布。
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是你自找的。”
她砰地关上车门,丢下我,扬长而去。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心底涌起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心想,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我用剩余那只手打车去医院。
医生说我的情况很严重,建议立即做手术。
我签下同意书,护士惯例问了一句有没有家属陪伴。
我愣了愣,半响才回答。
“没有。”
手术很成功,我走出病房。
迎面就看见阮栀洛满脸温柔地看着周齐,低声叮嘱着什么。
我刚要绕开,就被阮栀洛喊住。
她的目光落在我包扎好的伤口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愧是苦肉计,真舍得对自己下手。”
然后理所当然地开口要求。
“记得给我们带饭,周齐还有些检查没做完,今晚要住院。”
我轻笑出声:“阮总,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没有这个义务帮你。”
阮栀洛愣了愣,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困惑和不安。
我不懂,更没心思在意。
我转身离开,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手机里,好友许杰的信息不断闪烁。
“成了,兄弟!之后我们又能够一起并肩作战了。”
难得的好消息冲散了我心里的阴霾,和许杰约好时间。
吃过饭后,我回了病房。
不久,阮栀洛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我的病床旁。
放下一碗海鲜粥。
“喝吧,刚让阿姨做的。”
我碰了碰碗沿,粥已经冷了。
显然是等周齐吃完,她才顺手送来的。
而且,我海鲜过敏。
平时对这些是碰都不碰,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用了,我不饿。”
她脸色变了变,瞬间冷下来。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准备迎接她的一番嘲弄。
许是我不同于平日的态度,她时不时看我一眼,最终主动解释了几句:
“我知道你也受伤了,但这确实是你工作的疏忽,我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况且周齐粉丝众多,我不表个态,对你也不好。”
“你也知道,周齐作为职业选手,他的手有多重要。他如今的商业价值高,更不能有任何损失。”
我点点头,不想争论更不想解释。
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手曾经也很重要啊,完全不亚于他。
自嘲地勾了勾唇。
阮栀洛看见我的反应,眉头紧皱。
“你没有要说的?”
“嗯,我能理解。”
她愣了愣,似乎有些无措。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
但平时主动找话题的都是我。
她一时无法适从。
我拉了拉被子,好心地接过话茬。
“很晚了,周齐说不定在找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阮栀洛的脸色霎时黑了,好似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太在意。
麻药的效果过去了,我疼得难受,只想休息。
我躺了下去,被子盖过头顶,睡意沉沉袭来。
连身边人站在一侧看了我许久都没所觉。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她摔门而去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