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老杨和老莫一遍又一遍跑去医院做试管。莫千帆呱呱落地时,我已经上中学了。
老杨的新孩子和莫千帆配型可能更有希望,但我没有见到老杨的身影,也没有听老莫提起。
大概不愿意,老杨的孩子才上小学。
老莫和老杨都没配型成功,听老莫说。
我的概率不大。
莫千帆不肯吃饭,老莫抽了两张红票子给我,让我去外面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望星楼,气派的仿古门楼也没那么吓人。
我像中了邪一样,点了满满一桌菜。有乌鸡汤,有牛肉,还有一种鱼,我在菜单上翻了半天才找到。
菜品对上了,但不是一个人的量。
点菜的时候,服务员提醒了我。我脱口而出,撒了谎,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爸一会儿到,陪我一块吃。”
我陷入了自责的淤泥里。
从小受的体罚,让我身心锁上了一个法条:浪费粮食是大罪。为了免于言语侮辱的惩戒,我的肠胃经常遭罪。
黑乎乎的汤,原来这么鲜。我瞅准了,夹到一块肉,鸡爪和鸡腿连接那一处。我最爱吃这里,有嚼劲儿,又不用面对鸡爪的恐惧。
害怕被骂挑食,又害怕被骂没教养,我不敢挑拣,只能等待时机,假装无意夹住了这块肉。
现在想想,没教养,这不是骂老杨和老莫?我羞耻心作祟个什么劲儿。
我结了账,超了。自己又垫了二百。
我吃完了鱼,打包剩下的饭菜,给了胡同里的流浪狗,我不想带走。
走出胡同,寒冬的阳光铺洒下来,我心里也有了少许的明媚,原来吃不完不会被枪毙。
我来问配型结果,老莫说一周才能出检测结果。
他高兴讲起来莫千帆爱吃鱼,只吃鱼背,嫌弃其他部位油腻。
“嘴巴叼,命主贵。挑食的人有主见,将来有出息。”
老莫笑得很骄傲,仿佛莫千帆做什么,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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