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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的山海经秦璎韩烈

藕池猫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里正研究神秘生物,突然的猫叫饶是秦璎也被吓得一哆嗦。她急忙收起那副龙骨,塞回床下。打开窗探头一看,就见她家楼下站着一个老人脚边蹲着只飞机耳的大胖橘。橘猫双瞳竖起,正死死盯着秦璎的窗户。秦璎开窗正与它对视,橘猫一惊,不顾老人的呼喊一溜烟逃向远处。认出老人是邻家阿婆,秦璎忙来开门。邻居石婆婆现年七十三,精神矍铄,腿脚利索。见秦璎往秦璎手里塞了一个大碗,碗里一荤一素的菜。“你昨天点外卖今天中午也点外卖,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开火做饭。”石婆婆不愧是街道情报站站长,没有她不晓得的事。她道:“吃这个,别老吃外卖多不卫生。”秦璎无奈笑,老家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谁家有点事根本藏不住。她捧着温热的碗,心里却还是一暖:“石婆,进来坐。”石婆一摆手:“不...

主角:秦璎韩烈   更新:2025-01-16 1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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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璎韩烈的其他类型小说《箱子里的山海经秦璎韩烈》,由网络作家“藕池猫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里正研究神秘生物,突然的猫叫饶是秦璎也被吓得一哆嗦。她急忙收起那副龙骨,塞回床下。打开窗探头一看,就见她家楼下站着一个老人脚边蹲着只飞机耳的大胖橘。橘猫双瞳竖起,正死死盯着秦璎的窗户。秦璎开窗正与它对视,橘猫一惊,不顾老人的呼喊一溜烟逃向远处。认出老人是邻家阿婆,秦璎忙来开门。邻居石婆婆现年七十三,精神矍铄,腿脚利索。见秦璎往秦璎手里塞了一个大碗,碗里一荤一素的菜。“你昨天点外卖今天中午也点外卖,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开火做饭。”石婆婆不愧是街道情报站站长,没有她不晓得的事。她道:“吃这个,别老吃外卖多不卫生。”秦璎无奈笑,老家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谁家有点事根本藏不住。她捧着温热的碗,心里却还是一暖:“石婆,进来坐。”石婆一摆手:“不...

《箱子里的山海经秦璎韩烈》精彩片段

夜里正研究神秘生物,突然的猫叫饶是秦璎也被吓得一哆嗦。
她急忙收起那副龙骨,塞回床下。
打开窗探头一看,就见她家楼下站着一个老人脚边蹲着只飞机耳的大胖橘。
橘猫双瞳竖起,正死死盯着秦璎的窗户。
秦璎开窗正与它对视,橘猫一惊,不顾老人的呼喊一溜烟逃向远处。
认出老人是邻家阿婆,秦璎忙来开门。
邻居石婆婆现年七十三,精神矍铄,腿脚利索。
见秦璎往秦璎手里塞了一个大碗,碗里一荤一素的菜。
“你昨天点外卖今天中午也点外卖,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开火做饭。”
石婆婆不愧是街道情报站站长,没有她不晓得的事。
她道:“吃这个,别老吃外卖多不卫生。”
秦璎无奈笑,老家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谁家有点事根本藏不住。
她捧着温热的碗,心里却还是一暖:“石婆,进来坐。”
石婆一摆手:“不进了,肉肉今天有点怪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我得去找找。”
说罢,小老太太急匆匆就走。
秦璎捧着碗,望着橘猫肉肉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夜,秦璎睡得很不踏实。
不知道是太热还是发现了新东西太兴奋,一直做着古古怪怪的梦。
梦中嗅到焚烧白茅草的气味,听见了许多细细碎碎的声音的耳畔低语。
醒来秦璎却又很清醒精神,像是梦里吃了什么大补之物。
早上修空调的师傅上门,总算把坏掉的空调修好。
秦璎出发去本市的一家私人眼科医院。
临出门前,她从衣柜里搬出那口箱子。
本想看一眼就走,谁知一开盖子,她就听见箱中传来哗啦啦的雨声。
鸽灰色雷云笼罩天空,紫电如蛇穿梭。
但怪异的是,秦璎的视线并不受雷云遮挡,依旧能清楚看见云下的城池。
在云武郡城前有个约莫拇指大小的白鹿,用头上生着的四只鹿角撞击城墙。
而城中小人,站在墙头与这四角白鹿作战。
箭雨泼洒到城下,将白鹿扎得好似小仙人球一般。
箭雨越急,四角白鹿发怒,呦呦仰头长鸣。
只听得一声响雷,箱子里雨势越大。
韩烈立在城墙上指挥,不停射出手中箭矢,便是戴着护手双指也已鲜血淋漓。
秦璎有些纳闷。
这箱子里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倒霉地方,先是大旱随后是这种怪东西踏着雨水来攻城。
见那四角白鹿还在撞击城墙,城墙摇摇欲坠,秦璎忙去拿东西来阻止。
这时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大雨冲刷着云武郡城的城墙。
伴随暴雨来了位恶客。
暴雨哒哒打在守城士兵的甲胄上,豆大的雨水冲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再让那畜生撞几次,城墙会塌。”
韩烈身边的士兵脸上都是水,不知是汗还是雨。
韩烈立在城上,按着女墙的边缘向下看。
轰隆——
闪电将黑沉沉的天都照亮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韩烈与城墙下对峙的那巨兽对上视线。
巨兽身长三丈有余周身皮毛雪白,形如驼鹿,头生四只鹿角。
正是异兽——夫诸。
夫诸昂首看着城上的韩烈,喉中发出低沉的咆哮。
有夫诸的地方就会大雨,若夫诸暴怒或是情绪激动则会引来风暴。
因此夫诸也被视为水患风暴的象征。
照常理大旱时,夫诸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的。
可夫诸察觉异像,它踏水奔驰几日,来到了云武郡城下。
夫诸向后退了十几丈,四蹄加速朝着云武郡城的城墙撞来。
夫诸头顶四支巨大的鹿角是它的武器,最是坚硬不过。
嘭地撞上城墙,城墙上裂痕越发扩大,雨水浸入缝隙中。
韩烈深吸一口气,右手因频繁拉弓射箭鲜血淋漓。
混合着雨水顺着掌缘淌下,他望向城墙西侧的箭楼:“强弩还没修好吗?”
韩烈身侧的是云武郡都尉徐潭。
听见韩烈的问话,徐潭愤然摇头:“城防强弩弓弦以异兽冉遗背部大筋制成,需专人每日涂油维护。”
“一年前,郡守以油脂昂贵为由,将弓弦维护由一日一次改为一月一次。”
“十六架城防强弩弓弦全部疲软,虽命匠人紧急维护,但......”
那珍贵的弓弦究竟能不能修复谁也说不清,现在夫诸已经堵在了城门前。
徐潭浑身发冷。
多数异兽藏匿深山荒原,但也有不少凶恶灾兽会攻击人类城池掠食滋扰。
城防强弩就是对付这些灾兽的最强武器。
言语间,夫诸四只坚硬无比的鹿角,再一次重重顶在城墙上。
只听一声闷沉的响,城墙上的裂缝越发扩大。
徐潭急得双目赤红,忍不住怒骂郡守:“郡守那杂种。”
韩烈冷肃着一张脸,对那位郡守他同样深恶痛绝。
但现在骂一个死人毫无用处。
若是这异兽进城,必要生乱。
韩烈再拉弓,瞄准夫诸的眼睛。
张弓射箭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
他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得好像会脱骨垮下。
但他的动作没有半点晃动。
一滴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坠下。
就是现在!
韩烈手指一松,白羽箭急射而出。
在夫诸短暂疏忽的空挡,正中它的眼球。
以夫诸的体型而言,这只羽箭细如牙签。
可扎进眼睛这种要害也是能造成巨大伤害的。
鲜血喷射而出,夫诸的一只眼睛染得通红。
它抬头望向站在城上的韩烈。
如交配季的雄鹿,喉中发出暴怒吼声。
巨大的脑袋一摆,再朝那城墙猛地一撞。
只听一声闷响,那段城墙终于缓缓倒下露出个缺口。
到了此时,夫诸倒是不急了。
它缓缓踱步,像狗一样甩了甩身体。
小刺一样扎在它身上的箭和雨水全都甩掉。
夫诸眨了眨眼睛,眼睛上扎的那根小箭也掉了下来。
它走到城墙的缺口处,仰头看韩烈。
脸上人性化的露出恶劣戏谑——你瞧,你们拦不下我。

烈日当空,老旧城区笼罩在粘腻如蜜的空气中。
空调吱吱嘎嘎一阵响,宣布罢工。
秦璎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生无可恋环视乱糟糟的房间。
她情场职场双失意决定回老家躺平,昨天才刚回来。
老家房子自外婆去世后空置了一年多,要干的活太多。
今年本市遭遇六十年难遇的持续高温。
空调维修师傅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得排队。
幸好家里还有台老掉牙的铁叶电风扇,放在一楼杂物间。
杂物间门一开,一股闷沉陈旧的味道直扑秦璎面门。
中间......夹杂着一股极淡的怪味。
秦璎开灯走进去。
咔嚓!
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隔着鞋底,能感觉到那种脆生的感觉。
秦璎缓缓移开拖鞋,看见了被自己踩碎的东西。
如蛇一般长长的玉色骨架,有几只爪子样的东西。
被秦璎一脚踩碎小半,碎骨旁散落着些暗光流转的黑色鳞片。
秦璎直觉不对劲,但她并不太慌。
一个骨架子怕个甚?
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她蹲身想看是不是四脚蛇死在了杂物间。
可看清后,心中却咯噔一下。
被她一脚踩碎的东西,完整的头骨上竟长着一对小小的角。
就像龙角。
秦璎干笑两声,觉得自己刚刚的念头有点荒诞。
哪有那么小的龙,还死干巴在这被她踩散骨头,得多窝囊。
多半是什么四脚蛇之类,只是体型比较大。
她蹭了蹭鞋底,打算把地上的东西铲到亮处看。
就在这时,外婆古旧的嫁妆衣柜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打开。
吱呀——
老旧柜门发出悠长的响声。
再有几天就是七月半,此情此景叫人发毛!
秦璎一缩脖子向后退,嘴上碎碎念道:“外婆,你别吓我!”
“我有乖乖吃饭,还踹了渣男没让自己受委屈!”
“大、大舅让我去那个工作,我也不会嫌弃了,安顿下来马上去上班。”
说着她向后退的脚步一顿,看见洞开的柜门后有只木箱。
行李箱大小,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
极繁复精美的雕花层层堆叠,在杂物间昏黄的灯光下呈现一种奇异的美感。
只看一眼,就能给人一个极深刻的初印象——贵。
可以在帝都换半套四合院那种贵!
漂亮又值钱的东西能使人心安定,秦璎的小小惊慌霎时间散去。
箱子很重,就算秦璎是能抡两桶水的速力双A型选手,捧起也有点费力。
把箱子放在餐桌上,她鼓腮一吹,箱盖上的薄灰蓬蓬飘散开来。
箱盖没有盖紧,露出一条缝隙像是什么从里爬出来过。
盖子缓缓打开,一颗亮着的橙红色灯泡映入眼帘。
乒乓球大小,街口小卖部一块钱一颗那种。
秦璎脸上的期待僵住。
不是,谁家这么精致的箱子装颗破灯泡啊。
祛魅掉价只在一瞬间。
她内心吐槽着探头看箱中,便见里头是个微缩沙盒造景,主题是干旱。
虽细节打磨得极好,但场景元素实在单调。
土黄龟裂的大地,干涸的河道,整个箱子不见一点绿色和生机。
秦璎兴致索然。
这盒子来路不明,她没乱动,先去用一张纸板,铲了杂物间里那堆碎骨头。
都说长得越怪,事越大。
要是这怪骨架是什么很刑的动物,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这片老城区治安一直不怎么样,情况复杂。
家里突然出现口箱子,秦璎不得不多想。
她拿着筷子,想扒拉看这怪东西到底是什么。
眼尾余光无意扫过箱子时,却整个僵住。
不知何时,箱子里出现了四五十个黑豆大小的小人。
他们穿着古代士兵的铠甲,押送着一辆罩着黑布的大木笼车,在干裂的土地艰难跋涉。
秦璎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觉得四周温度好像都下降了几度。
“裸眼3D投影技术?”
做工这么好的箱子,出现高科技似乎是很合理的事情。
没等秦璎自己说服自己,箱子中再生变化。
一个黑豆大小的小人,骑着匹迷你小黄马跑来,到了近前喊:“韩队率,前面有情况。”
押送木笼车的队伍中,一个官军闻声越众而出。
箱里的人实在太小了,秦璎视力接近半瞎,看不清细节。
她把筷子搁在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那个越众而出的韩队率。
超远聚焦放大后,看着手机照出来的那张脸,秦璎轻轻嘶了一声。
好帅一迷你小男人!
脸上晒得黢黑嘴唇爆皮,依旧可以看出星眸电眼十分英俊。
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虎体猿臂狗公腰,浑身荷尔蒙。
只是好像很久没喝水,又留着圈短须,看着沧桑粗糙得很。
骑着迷你小黄马的士兵,语速极快报告道:“村民听信方士妖言,抓了十二对童男女,要在前方溪谷宰杀,祭天祈雨。”
帅气男小人眉头一蹙,骂道:“愚蠢!”
秦璎本以为他会说点动员的正能量台词。
不料这小人极利索,半句废话没有,吆喝一声便要领士兵去救人。
有个像是监军副手的人出来阻拦:“韩队率,我等领受皇差押送异兽当扈回雒阳,何必插手管这闲事?”
“再说前边名叫升龙谷,传言十年前有黑蛟受雷劫化龙飞升上界,乃神异之地。”
“如今三州大旱,说不得祭祀真的有用。”
箱外拿着手机拍的秦璎,能清楚看见说话之人脸上的恶意和不耐。
显然他认为不必多管闲事,并且对祭祀是赞同的。
坏东西!
秦璎在心里给这人贴了个大大的标签。
“请监军让开!”
嘴上客气礼貌,那个被称为韩队率的男人手中环首刀拍出,将这坏东西撵开。
队伍分作两拨,一拨继续押运那木笼子,另一波却是加快了速度赶赴升龙谷阻止祭祀救下孩子。
马蹄声急黄土飞扬,箱中投影的剧情紧张焦灼。
可秦璎鬼使神差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堆不知名生物的碎骨。
碎骨盘成一团,静静躺在纸板上。
比核桃略大的头骨似蛇,上面生着的小小鹿角,与带着闪电状焦痕的头骨是一体的。
黑蛟化龙,雷劫,飞升......上界?
秦璎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一抖。

大旱之年,禾苗干槁。
又有官吏大族囤积哄抬,市面上粮食比人贵。
案板上成团的苍蝇嗡嗡飞。
屠户光着膀子,胳膊、脸上蒙着层不正常的油光。
他手下的伙计拖来个呜呜哭的半大男孩。
伙计给了孩子的爹半袋麦屑粒。
他手脚麻利扒净了孩子身上的单衣,往屋角一丢。
按着这孩子要给他剃掉头发。
剃下的头发除掉虱子,可卖给贵人们制假发髻。
屠户冷眼看着,骂道:“这崽子瘦成这般肉少得很,买来作甚?”
七天前,听说有神灵现世,城外升龙谷下了个场雨。
可那有什么用,一场雨地里可长不出粮食,该饿死还得饿死。
再者,神灵现世?
屠户嗤笑一声。
若世有神灵,城里日日宴饮的郡守该被雷劈死。
人市里女人售价跌了一成,壮丁售价也跌了,更不必说没二两肉的孩子和老人。
这世道,有魔现世还差不多!
屠户在发黑臭极的围裙上擦手。
他不耐抱怨:“先前还可去抛尸巷割点臀肉卖,几日前那姓韩的官军被派来收尸,他还真老实收尸。”
“那些死人被他看守得严严实实,我们的买卖是越来越难做了!”
伙计听了屠户的话,赔笑道:“这是我一个远亲家的娃,本说与别家换着吃了。”
“可那家的孩子太瘦了,这才找到我。”
他两指捏着锈剃刀,贴在小孩脸边:“因沾着亲,我当行善了。”
杀一人,活全家的善。
光溜溜躺在案板上的孩子被冰凉剃刀一激,吓得四肢抽抽。
伙计见状一顿,生了点善心搁下剃刀道:“罢了,先宰杀再剃头,让你死个松快”
他熟练取了牛耳尖刀,扼着小孩的脖子拖到口爬满苍蝇的木盆边。
刚要下手,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一掌按住伙计的手腕,没让他下刀。
伙计只觉得手腕生疼,正要骂。
但一抬头,看见张胡子拉碴的脸,又急将骂声咽下。
嘶嘶倒吸凉气,问道:“韩......,您有何贵干?”
韩烈侧头避开梁上耷拉下来的死人手臂,一手拍在了四肢僵直抽搐的孩子胸口。
这被吓破胆的孩子,吐出喉中浓痰哇的一声啼哭。
扑来抱住了韩烈的大腿。
屠户也认出了韩烈,呆了呆后走上前来:“军爷,您刚进城时还是队率,没两天官丢了,被贬来收尸。”
“现在还管这等子闲事,何苦?”
“您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何必呢?”
好话说着,这屠户却对着伙计示意了一下双双让出道路。
这姓韩的身手极好,前面几个去盗尸肉的已经亲身试过了,屠户不想与韩烈起冲突。
左右打不过,全当他们倒霉亏了半袋麦屑粒子。
免得还挨一顿打,说不得丢掉性命。
韩烈把瑟瑟发抖的男孩抱起,一言不发自屠户身边走过。
望着他的背影,屠户有些感慨道:“倒是个良善人。”
只可惜,这世道越是有良心越活不下去。
伙计龇牙揉着手腕子,先是附和,随后小小声骂了一句:“什么牲口力气,险些给我骨头捏断。”
......
“你队率职位丢了?”
韩烈踏出菜人铺子,一直旁听的秦璎问道。
“禀上神。”韩烈回答得倒是是平静,“是。”
此次他们这队玉衡军出雒阳,千里迢迢来到千里之外的西北,任务目标是异兽当扈。
当扈是在他手上丢的,加上开罪了监军,他自得担下罪责,否则必牵连手底下的弟兄一齐倒霉。
韩烈将怀中孩子向上掂了一下,就听秦璎道:“是因为异兽当扈吗?对不起。”
绝没想到秦璎会道歉,韩烈心中惶恐:“上神何出此言?卑下哪当得起。”
见他一副要下跪请罪的样子,秦璎忙制止:“好了,先安置你怀里的孩子吧,瞧把孩子吓得。”
被韩烈从菜人铺救下的孩子,听见他自言自语都快吓尿了。
闻言,韩烈垂眼看,果然见怀里的男孩瑟瑟发抖。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朝着名为弃尸巷的地方去。
随着越走越近,空气中浓烈的尸臭熏眼睛。
韩烈怀里的孩子干哕着,奈何三天滴水未进肚里空空,胃酸都吐不出来。
韩烈一手抱着他,一手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宽慰道:“没事,闻久了你就习惯了。”
拖了张椅子坐在箱子外听的秦璎,都被他这安慰搞得一愣。
这安慰说温柔是温柔的,实话也是实话,就是听着怪怪的。
秦璎撑着下巴颏,看他在墙垣间行走。
走到一间距离抛尸巷不远的二层干栏式建筑前。
低矮的篱笆墙后,或坐或躺好几个赤裸上身的人。
这些人都极瘦,一眼看上去缺胳膊少腿的老弱病残。
见韩烈抱着个孩子回来,这些人视而不见。
只是在韩烈进屋,翻出一小块干粮给救回的小男孩时,才有一个缺了右臂的干瘦老者道:“官爷,你又将吃食让给别人,你如何撑得住?”
韩烈冲他友善笑笑:“我挨得住。”
老者长叹,不再言语。
他也曾吃过韩烈的食物,何必受益后又假惺惺劝呢?
秦璎一直在箱子外俯瞰,听到此她道:“他们可信的话,把孩子交托给他们,你到没有人的地方,我等会有话问你。”
如果只是给水给食,对秦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以这些小人的体型,一袋米恐怕够养一座城一个月。
秦璎手头闲钱挺多,全当宠物养着便是。
但目前来看,她贸然给出食物并不算上策——在她的代行者明显被人排挤穿小鞋的前提下。
听了秦璎的话,韩烈微不可查地颔首,低声称喏后把孩子托付给了断臂的老者。
“我去干活,你们歇着。”
说罢,他推着一辆满是苍蝇的木车出去,来到了那堆积尸体的窄巷。
抛尸巷中满是尸体,苍蝇梆梆朝着人脸上撞。
在秦璎斟酌着怎么问话时,韩烈举着一具具尸体放到木车上。
等木车摞满了,他得推着这车尸体去城外乱葬岗掩埋。
秦璎看他收尸干活如看修牛蹄。
既恶心又盼着他赶紧收拾干净。
突然,大门被敲响。
“你好,你的外卖。”

细雨如丝,在才擦净的玻璃上汇聚成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龙骨和细鳞静静躺在鞋盒里,秦璎坐在书桌前,单手拿着罐头瓶打量。
罐子里的四角白鹿,四脚朝天僵躺在罐底,还是那不知死活的样子。
但......
它故意吐着小舌头,但舌尖不停不停地分泌着透明的哈喇子,在罐底积了一滩。
还有腹部急促的起伏,暴露了一件事。
这家伙在装死。
“智商很高啊!”
秦璎屈指弹了一下玻璃罐,心中有了计较。
她猛将脸凑近,发出魔鬼似的威胁:“别装了,起立,否则宰了你炖汤!”
话音落,窗外轰隆一声巨响,雨势忽然变大。
不等秦璎惊讶,心情起伏带动天象变化的夫诸一激灵爬起来。
它脚边积了馋出来的口水,四只蹄子滑冰出溜数下才站稳。
颤颤巍巍飞机耳,低着脑袋小心翼翼抬眼看秦璎。
秦璎看了一眼外头的暴雨,对四角白鹿微微挑眉。
外面的雨......似乎和这家伙有点关系!
她不太敢确定,掏出手机对准罐中的奇异生物拍了几张近照。
随她动作,外头刮风带响雷十分热闹。
秦璎缓缓勾起唇:“攻击人类城池,造成大雨,你该当何罪?”
她这试探性的问话,却让夫诸鹿心都快从嘴巴里吐出来。
前蹄一软,就这般在罐子里跪下。
呦呦几声,似辩解又似求饶。
秦璎听不懂鹿语,但从这鹿的神态她清楚知道了一件事。
这鹿能听懂人话,并且很害怕她,哪还有在箱子攻击人类城池时的嚣张气焰。
且她留意到一件事。
对拇指大的四角白鹿来说,偌大的黄桃玻璃罐,它只站在边缘试图远离什么。
循着方向看去,秦璎看见了那只鞋盒。
答案昭然若揭,这小鹿在害怕鞋盒里的龙骨。
秦璎缓缓直起身子,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起细胞夹将鞋盒中的龙骨头颅单独夹起。
玩笑似的举到罐中小鹿的面前。
“我有个小玩意,你要不要看看?”
雷击黑痕贯穿龙骨,龙角叮一下撞在了黄桃罐头瓶上。
夫诸鹿眼一翻,又要昏厥过去之前它听见秦璎的话。
把龙骨当成小玩具把玩的女人,低语道:“还敢引来雷霆风暴?”
夫诸尾巴一翘,吓得撇出了好几粒芝麻大小的疙瘩屎。
它鹿眼一眨巴,瞬间委屈得哭。
夫诸生在水灾中,所在之处必然下雨,心情激动便会引来风暴。
这是生来就有的天赋和诅咒,它控制不了!
夫诸委屈得要死,抽抽噎噎跪在地上,自己哄自己不许再哭。
窗外暴雨顿时小了一些,秦璎脸上笑容越发扩大。
她满意点了点头:“是个听管教的。”
夫诸闻言,小心中带着点窃喜看来。
被强大的存在夸了哎,有点开心。
窗外雨势又变大,夫诸急急收敛心神。
秦璎将龙头骨放回鞋盒,视线不停打量着夫诸。
这小鹿皮毛散发微光,四只鹿角似白玉。
好看,她想要养。
她笑得越发和善:“念在你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大错,这次......”
在夫诸忐忑的目光中秦璎道:“这次就先饶了你。”
没等小鹿高兴得呦呦叫,秦璎竖起手机,把刚刚拍摄的夫诸照片展示给它看。
“不过,你的魂灵已经被我定下印记,你还不臣服?”
秦璎这话纯粹是哄小傻子玩,不料夫诸听见臣服二字突然支棱。
仰头看着秦璎,两只眼睛瞪老大。
“怎么,不愿意?”秦璎脸沉了下来。
如果这能引发风暴的白鹿桀骜,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它回到箱中世界。
也不可能关在身边,让老家天天被水淹。
唯一的办法,就是人道毁灭。
秦璎并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眨眼间已经在思考人道毁灭的方法。
不料,夫诸突然发出一串呦呦的声音。
随即垂头,头顶四只玉似的角在罐底一碰,三跪九叩。
能把龙骨当把件,还有人类香火祭祀的大佬要它臣服。
这种好事,夫诸挨天雷也没想到过。
它学着人类拜罢,秦璎讶然发现小鹿身上雪白的皮毛浮现出一团一团的淡金色纹路。
和箱中祭祀时,箱子上出现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些似卷草的金纹,如花绽放。
最终汇聚于夫诸的鹿角中央,形成一抹金痕。
而后一道四杈鹿角的白色虚影从额心浮出,直直穿过玻璃罐头,悬停在秦璎面前。
乖顺如小狗,只待人来接。
秦璎犹豫了一下,终究缓缓抬手。
那印记飘来乖顺投入她的掌心,化为一行字符。
这是一种比甲骨文更古老的文字
托着这行古老的文字,一种极微妙的掌控感充盈全身。
她看懂了这些字。
‘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屋中一片寂静,只听细雨敲窗。
秦璎睫毛微颤长出一口气,那行小字隐没再无痕迹。
“夫诸。”
听见自己的名字,浑身发软的夫诸将头深深埋下。
秦璎拧开罐头上的马口铁盖子,将夫诸从罐子里抖出来。
夫诸浑身是水,也不知是天生皮毛湿润还是被吓出的汗。
它哆哆嗦嗦站在书桌上,一脸无措。
秦璎一指放在旁边的迷你祭品:“要是没毒,就给你吃吧。”
听见秦璎叫它吃香火祭品,夫诸犹犹豫豫走过去。
在箱中世界献祭的三牲祭品上闻闻嗅嗅,它先是摇了摇头表示无毒。
然后胆怯看着秦璎。
这上面附着着香火和信仰,是人类献祭给上神的。
真的给它吃?
秦璎又点头,夫诸四蹄得得绕着席子转了一圈,探头先叼起了装着醪浆的坛子。
上下牙一合将坛子咬开,
仰脖将碎陶片和里头的醪浆一同咽下后,发出酒鬼似的舒畅长叹。
看着是食草动物的样,但夫诸对肉也是来者不拒。
又去咬烤制得金黄的烧猪,咀嚼出脆生生的声音。
它吃得摇尾巴,秦璎托腮在旁边看。
就在气氛最为和谐时,楼下的门突然被敲响。
“秦璎!”
中气十足的喊声,差点让啃猪拱嘴的夫诸哽死,也让看吃播的秦璎一下惊醒。

秦璎收回胳膊,手上捏着一只筷子。
她定定看着筷子尖尖,上面粘着一小坨血块。
抽了一张餐桌上的纸巾,把这临时的凶器包裹住。
秦璎提醒自己,记得在火上烧一下,烧掉上面沾着的血肉蛋白质再丢进垃圾桶。
不管箱子里算不算人,先毁掉奇怪的东西和证据是上策。
做这些想这些时她面无表情。
高台上的黄袍道人被她用筷子捅咕死后,箱中世界仿佛凝固住。
所有小人,都呆愣愣仰头望着天空。
秦璎心说难道她干涉箱子里的事,会导致时间停滞吗?
这念头刚刚生起,箱中一炸。
所有小人乱作一团。
疯癫乱跑的,跪地讨饶的,还有木呆瘫倒在地的......
已经生出踩踏事件。
秦璎不由对着箱中韩烈的头顶催促:“哎,动起来,去管管事!”
她目前没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一不小心救人变杀人。
从这韩队率的种种反应来看,他绝对能听见秦璎说话。
事实也如秦璎所想,她催促的声音仿佛就贴在韩烈的耳朵旁。
炎炎夏日,让他后背生寒。
他有太多疑问,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苦难是迷信的最佳繁殖土壤。
前年至今天上滴雨未落,田里的禾苗尽数枯死,饥荒随之而来。
这些跟随黄袍老道祈雨的,都是附近走投无路的农人。
方才合身抱住他的老者,被慌乱逃窜的人踩中了脚踝。
连双草鞋也穿不起的老头瘦成一把柴,抱着脚踝哀嚎。
韩烈咬紧牙关,终还是迅速出手将这老者从地上拖起免遭踩踏。
他转头看身后士兵。
“不要乱,跟我来!”
大夏官军环首刀高高扬起又拍下,他们硬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
一路抵达溪谷旁,正好对上了黄袍道人的徒子徒孙。
黄袍道人用米汤画符,收拢了不少信众和徒子徒孙。
见他被从天而降的神物撞死,不少人信仰崩塌随手弃了手中刀。
但也有那么几个疯癫的。
一个身材魁壮的道人,将抓在手里的孩童抛下干涸的河道。
他恨极韩烈,只觉是那一箭破坏了仪式让上神大怒。
口中喃喃着什么神弃之类的疯话,高举尖刀向着韩烈扑来。
冲至半途,一只手掌扼住他的脖子。
“该杀!”韩烈手指一合。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魁壮道士壮烈遗言一句也没来得及说,便成了尸体一具。
韩烈举起手,旗帜似的展示道人尸体。
跟随韩烈之后的士兵,气势一振,举刀朝着黄袍道人的徒弟们砍去。
炙热的空气中,人血独有的微甜铁腥味传开。
韩烈猿猴一般,攀上高台将被箭钉住的襁褓解下。
里头的孩子脸发青,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山谷中的人跑了小半。
留下来的,都是饥荒中饿得站都站不起来的老弱病残幼。
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人都跪地叩首告罪。
韩烈笨拙抱着襁褓,不由也仰头看着天空。
箱子外,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秦璎叹了口气。
放眼望去,箱子里的世界就没几个站着不晃悠的。
就是看着神勇的韩烈等人,也双唇爆皮。
他们需要水,需要吃的。
秦璎决定尝试一下,临时客串降雨的老龙王,给箱中世界的小人整点雨。
她后退一步离开箱子旁,带走了包着纸巾的那支筷子。
还带走了箱子旁的那盘碎骨。
要是没猜错,这碎骨应该是箱中渡劫化龙的蛟。
只可惜千辛万苦的飞升,竟只是从箱子世界里爬到民宅杂物间。
它化龙并不成功,爬出箱子没多久就伤重死了。
从化成骨头干巴的状态看,死了有小半年。
孤零零化成白骨没被任何人发现,直到眼神不好使的秦璎一脚踩进杂物间。
这遭遇,堪称死得窝囊又可悲。
秦璎把纸壳上的碎骨和细鳞,倒进一个鞋盒,暂时收在卧室床底下。
她也没忘烧了筷子头上沾着的那小坨血肉,把筷子丢进垃圾桶。
然后去到后院。
这老宅一共三层,一楼临街那面原本开了个小卖部。
秦璎爸妈离婚当天同时再婚奔赴新生活,把六岁的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
秦璎攥着一块钱不够坐公交,自己一个人走了四个小时走到外婆家门前。
后来外婆给她改姓改名,养大了她。
小卖部后面有扇门通后院,从前外婆种满花草和葱蒜小菜。
一年过去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秦璎轻车熟路找到了浇水的喷壶。
冲洗干净后,她往喷壶里灌满瓶装矿泉水。
回到箱子旁,往里一看秦璎微微惊愕。
在她离开的这一小会时间里,箱中世界竟然已经到了下午。
满山谷的老弱,就瘫软在黑色山石上等死。
“韩烈!你莫要妇人之仁。”
秦璎听见说话声,她在箱中一扫,视线锁定一处。
河道旁礁石上,那个韩队率怀抱襁褓。
韩烈,是这个韩队率的名字。
之前被秦璎判定为坏东西的那人,正站在旁边气急败坏跳脚。
他压低了声音嚷嚷:“京中贵妃患眼疾,双目昏昏视近不视远。”
“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异兽当扈回雒阳,为贵妃治疗眼疾。”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草民身上,不若快马加鞭赶回雒阳。”
“将神灵现世之异象上报朝廷,换一场富贵!”
秦璎看人挺准,坏东西满心的功名利禄,说到富贵时双眼放光。
随后他变脸蹙眉:“要我看,方才你便不该阻拦祭祀。”
“说不得已经......”
不等他畅想祭祀人牲祈雨成功,韩烈打断了他的话:“董监军,慎言。”
能不能求得甘霖韩烈不知,可不阻止,这襁褓中的孩子已摔成一团肉泥。
韩烈从水囊中挤出的最后几滴水,都滴在怀中婴孩的嘴皮上。
婴孩吮了,垂死的鱼般还张着小嘴讨要。
可韩烈哪还有水可以给他。
见状董监军一脸讥嘲,好似洞察万事。
他道:“都是无用功,还不如当时就摔死了,少受活罪。”
韩烈不说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他黑色眸子,监军董宏心中一寒。
倏然忆起韩烈被贬为队率前,曾是十万玉衡军中唯一一个,独身闯南荒大泽并成功活着出来的人。
他嗫嚅着嘴唇不敢继续说下去,却又觉得折了自己这监军的面子。
羞恼交加一甩袖子:“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些拖累怎么处置?”
他指着韩烈怀里的襁褓:“你莫不是要留在这奶孩子?”
他三连问,韩烈正要作答。
却觉胸口正中一烫,耳边幽幽然又响起了声音。
“怎么办?准备接雨的东西,本神先给你们整点水。”
“对了。”韩烈耳边的女声补充道,“等会一口也不许这坏东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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