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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全文+番茄

柚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夜无话,陆晚音一觉睡到天色大亮。中间小婵有来叫醒她,说是该去厨房准备早膳了。陆晚音的婆婆——裴老夫人,是个会折磨人的。裴家过去家道中落,如今随着裴思恒高中,又与国公府结亲,早已今非昔比了,结果从陆晚音嫁入裴府的第一天起,裴老夫人就要求她每日洗手做羹汤,为婆母亲自准备早膳,美其名曰,孝道为先。陆晚音年岁小的时候,在外漂泊,什么苦没吃过?再加上她已经失去了裴思恒的宠爱,自然想讨好婆母和小姑子。于是每日戌时就起,亲手做完早膳,再端去裴老夫人房里请安,风雨无阻,已经整整近三年了。这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晚音只不耐烦道:“别催了,不做!没吃的就让那老虔婆吃猪泔水去好了!”不知道小婵是惊到还是吓到,最后也没了声息,陆晚音便沉沉睡到了日上三竿。...

主角:陆晚音陆惜宁   更新:2025-01-16 1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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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晚音陆惜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柚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夜无话,陆晚音一觉睡到天色大亮。中间小婵有来叫醒她,说是该去厨房准备早膳了。陆晚音的婆婆——裴老夫人,是个会折磨人的。裴家过去家道中落,如今随着裴思恒高中,又与国公府结亲,早已今非昔比了,结果从陆晚音嫁入裴府的第一天起,裴老夫人就要求她每日洗手做羹汤,为婆母亲自准备早膳,美其名曰,孝道为先。陆晚音年岁小的时候,在外漂泊,什么苦没吃过?再加上她已经失去了裴思恒的宠爱,自然想讨好婆母和小姑子。于是每日戌时就起,亲手做完早膳,再端去裴老夫人房里请安,风雨无阻,已经整整近三年了。这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晚音只不耐烦道:“别催了,不做!没吃的就让那老虔婆吃猪泔水去好了!”不知道小婵是惊到还是吓到,最后也没了声息,陆晚音便沉沉睡到了日上三竿。...

《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一夜无话,陆晚音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中间小婵有来叫醒她,说是该去厨房准备早膳了。
陆晚音的婆婆——裴老夫人,是个会折磨人的。
裴家过去家道中落,如今随着裴思恒高中,又与国公府结亲,早已今非昔比了,结果从陆晚音嫁入裴府的第一天起,裴老夫人就要求她每日洗手做羹汤,为婆母亲自准备早膳,美其名曰,孝道为先。
陆晚音年岁小的时候,在外漂泊,什么苦没吃过?再加上她已经失去了裴思恒的宠爱,自然想讨好婆母和小姑子。
于是每日戌时就起,亲手做完早膳,再端去裴老夫人房里请安,风雨无阻,已经整整近三年了。
这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晚音只不耐烦道:“别催了,不做!没吃的就让那老虔婆吃猪泔水去好了!”
不知道小婵是惊到还是吓到,最后也没了声息,陆晚音便沉沉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还是自嫁到裴家后,她第一次起这么晚。
小婵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一副急得不成的模样,陆晚音宽慰道:“反正已经迟了,别想那么多,来,给我好好上个妆,今天我要化得好看一些。”
“好的夫人。”小婵感觉自从夫人昨晚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梳好妆,陆晚音又换上了一身红色衣裙——自从嫁到裴家,她一直谨小慎微,既自卑自己当初嫁给裴思恒时的不光彩,又因为裴老夫人一直看不上她这个国公府“义女”身份,再加上小姑子向来爱穿红,怕撞了颜色,让小姑子不开心,她从不敢张扬,只穿一些暗淡的颜色,像老妈子一样。
如今她不想再讨好任何人了
,自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夫人......”小婵面露担忧,犹豫道,“不然换上你常穿的那套褐色襦裙吧,您忘了?上回府上有客人来,就因为您穿了这套红裙,事后被老夫人训斥轻浮不稳重,不是贤妇的样子。”
陆晚音自然没忘,她记得非常清楚。
那时她不过想着,有客人来访,自己不能失了礼数,穿着得体一些,却不想被婆母狠狠训斥了一番。
就连小姑子也跟着数落她,说她尽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抢她的风头。她是裴府的千金,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义女,凭什么穿得比她更出色?
殊不知,陆晚音才是国公府真正的嫡女。
“一味看人眼色,日子如何才能过得顺心?”
陆晚音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海棠步摇,斜挽在发间,望着镜中自己姿容胜雪,明艳动人的模样,脸上终于流露出可笑意。
当目光扫到手腕上的赤色佛珠时,笑容慢慢僵住了。
到裴老夫人处请安时,比起往日,已经晚了一个多时辰。
裴老夫人年过四十,保养得宜,穿着一身宝石蓝的华服,打扮得雍容华贵,身旁坐着一位穿着杏色衣裙,脸盘细长的少女,此刻正嘀嘀咕咕,跟裴老夫人说着什么。
听见丫鬟进来通传,说是夫人来了。
小姑子裴思吟哼了声,抱着母亲的手臂道:“可算来了,我还当她眼里没有母亲了呢。”
声音不高不低,陆晚音一进门就刚好听见。
但她脚步都不带停,盈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向婆母请安。
裴老夫人老神在在,端着架子不理,想要晾她片刻。
“母亲可吃过了?瞧着精神头似乎不太好?”陆晚音行完礼,见老夫人不说话,便自顾自起身坐了下来,嘴里关心道,“可要叫大夫入府瞧瞧?”
裴老夫人的三白眼往下一压,神情不悦。
裴思吟便立刻道:“到底不是嫡小姐出身,半点规矩都不懂,母亲可有叫你坐下?”
“啊?”陆晚音故意装傻道,“母亲不说话,我以为没有吩咐了呢?母亲,你想做什么,尽管吩咐儿媳。”
话虽这么说,陆晚音却连挪都不曾挪一下。
被问到了面前,裴老夫人也只好开口道:“陆氏,今日的早膳你不曾做,请安也误了时辰,哪家媳妇像你这样?今日就罚你把《女诫》抄上十遍,去祠堂跪一个时辰!以后不许再犯!”
“罚这么轻,便宜你了!”裴思吟嘀嘀咕咕道。
“儿媳今日有事,怕是没空抄,也没空跪祠堂了。”陆晚音示意老夫人房里的丫鬟给自己上茶,一边漫不经心道,“等儿媳有空,一定补上。”
“放肆!”裴思吟气得拍桌,“你能有什么事?连母亲的话都敢不听!”
裴老夫人也死死盯着陆晚音,只要她说不出缘由,便有雷霆手段等着她!
“思吟。”陆晚音接过茶,抿了一口,有点烫,遂放下道,“我平日管着家,这里里外外,大小事务,哪处不操心?况且今日,我还要出玉佛寺礼佛,不是不听母亲的话,是实在没有空。”
“你去玉佛寺做什么?”裴老夫人冷冷问道。
“母亲,您也知道,我只是国公府‘义女’。”陆晚音换了一副面孔,语带戚戚道,“今日是我生母冥诞,为人子女,自然要尽一份孝了。这件事,夫君也知道的。”
裴家全靠裴思恒一力支撑,陆晚音搬出他来,婆母小姑子两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不过等裴思恒下朝回府,就知道陆晚音在撒谎了。她去玉佛寺,自然不是去祭奠那位把她和陆惜宁掉包的刺客养母,而是想到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儿,想去为他点一盏长明灯,同时也想避开裴思恒,昨日没有去回话,今日下朝,这人一定会逼问自己,选官的事摄政王如何说的。她固然可以骗他,但却更愿意吊着他,让他亲自来玉佛寺追问,知道什么是时移世易。
“确实要去给你生母烧几柱高香!”裴思吟阴阳怪气道,“要不是她保佑,你怎么会被国公府认作义女,还使手段嫁给了我哥?!就是可怜惜宁姐姐,终日以泪洗面,连我哥都没了笑脸。”
“思吟,慎言!”陆晚音脸色一变,斥责道,“夫君如今是惜宁妹妹的姐夫,两人已是一家人,你说这些话,让旁人听见,是想误会夫君对我妹妹有什么企图不成?”
裴思恒在外一向是君子形象,沉稳内敛,克己复礼,和陆晚音和离之前,不可能传出与陆惜宁有什么首尾。
如此反问,裴思吟也不好作答,还显得她心思脏,不如陆晚音坦荡。
“你!”裴思吟气得脸都红了,愤然揪紧了手帕。
“够了!说话给我仔细些!”裴老夫人喝道,“吟儿不过是因为你妹妹下了帖,邀她去赴宰相千金的春日宴,这会儿想到多提了两句,哪有你说的这些龌龊心思?你如此诬陷她,可有长嫂风范?”
“就是!”裴思吟想到了什么,立刻跟上,“必须给我赔礼道歉!”
两人一唱一和,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陆晚音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赔礼道歉就算了。”果然,老夫人憋不住了,发话道,“吟儿前些日子新作了衣裳,就是缺了一副红宝石头面,我记得你库房里有,借给吟儿赴宴就行,到时候就还你。”

陆晚音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
正好以怕给婆母过了病气为由,免了日常的晨昏定省。
小婵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幸灾乐祸地道:“大小姐最近喝药喝得食不下咽!老夫人不让她出门,就一天到晚憋在房里生闷气,摔摔砸砸的,闹得院子里乱糟糟的!”
把刚从前院拿来的新鲜瓜果摆放好,小婵抿着嘴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小蹄子,居然看出那药里的成分,私底下和其他丫鬟嚼舌根,正巧被秋霞听见了,把话传到了大小姐耳朵里,本想领个功劳,没曾想被大小姐狠狠赏了两巴掌!这不,方才我过来时,看见秋霞躲假山后面哭呢!”
陆晚音这才把目光从佛经上移开,扫了眼桌上的瓜果,问:“这是迎春家送的?”
“是呢,夫人,迎春家在庄子上自在得很!依着夫人的吩咐,已经打点下去了,只要迎春家的老实本分,踏实肯干,明年就让她家栓子去附近学堂里读书,老两口感激不尽,直说夫人是活菩萨呢!”
对于迎春的惨死,本在陆晚音意料之外,虽非死于她手,但终归与她有关。
如今既算是除了个隐形的暗刀,也算是小小地弥补一下迎春一家。
陆晚音抄佛经抄得手酸,小婵见状赶紧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盒药膏,一边为夫人揉腕,一边望着抄好的佛经,不解地问:“夫人近来怎生老是抄录佛经?抄得手都酸了,奴婢看着心疼得紧!”
“佛经可使人心静,以前就是心思太浮,常奢望得到旁人的真心,所以过得处处不如意。如今我潜心礼佛,反而脱胎换骨,知这世间万物,唯利是图,什么骨肉至亲,夫妻之情不过一场镜花水月,人还是要待自己好些。”
顿了顿,陆晚音反握住小婵的手,笑了笑,“以后你我姐妹都要为自己好好活,有苦不吃,有罪不受,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小婵似懂非懂,觉得夫人跟从前不一样了,很开心夫人终于想通了,还笑着大力点头。
是夜,裴思恒再一次来到了梨香院,与前几日假模假样的关心不同,今夜显得怒气冲冲。
小婵见状赶紧上前阻拦,却被裴思恒身后的小厮拦住了。
哐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
裴思恒疾言厉色地质问:“陆晚音!你到底在摄政王面前说了什么?为何我此前拟定好的选官名额,摄政王竟一个都未曾采用?!”
陆晚音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此刻正倚靠在床头,喝着补药,闻言,她故作迷茫地仰头,“我都是按照夫君的吩咐行事,不成有过差池。”
可如今的局面就是,裴思恒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场,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早已和那些同窗说定了,眼下计划有变,他不知该如何同那些人解释!
不等裴思恒再度发难,陆晚音就假装虚弱不堪地咳嗽了几声,“我自上回从寺庙回来,就未再去过摄政王府。本想着再去一趟,为夫君谈谈摄政王的口风,岂料几日前突然腹痛如绞,时至今日还未痊愈......”
提及此事,裴思恒更加恼火,但这个火气却不是冲着陆晚音,而是他的亲妹妹!
要不是那个蠢妹妹,无缘无故扣了大夫,怎么会让陆晚音缠绵病榻这么久?
裴思恒恨不得立马将裴思吟狠狠锤楚一番,但考虑到正事要紧,深呼口气,裴思恒缓和了语气,竟厚颜无耻坐在床边,温声细语道:“晚音,你知道的,这次选官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如今之计,只能由你去游说摄政王了。”
话到此处,裴思恒还假装深情,接过碗,亲自喂陆晚音喝药,柔声道:“我知上回是思吟的不是,回头定好好训斥她,让她当面给你赔个不是。你是她嫂嫂,自当宽宏大量些,莫同她计较。”
陆晚音心里冷笑,哪里不明白狗男人的花花肠子?
不就是想让她去吹摄政王的枕边风么?
那好——
“夫君哪里的话?纵然你心里一直以来只有我那妹妹,但好歹你我夫妻一场,我如何会不帮你?”说着,陆晚音不动声色拒绝了裴思恒的喂药,掀开被褥下地。
故作站立不稳,往裴思恒怀里跌,裴思恒的眼里立马流露出了嫌弃,可一闪而过,强忍着厌恶,小心翼翼搀扶着陆晚音,语气更柔:“晚音,我一直都知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待事成之后,我定会好好待你......”边说,边从腰间解下随身的玉佩,赠给了陆晚音,以示宽慰。
陆晚音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站稳后就喊来了小婵为自己梳妆打扮。
等裴思恒走后,陆晚音才冷冷一笑:“一会儿让人进来,把被褥床单都抱下去通通烧了!”
至于那块玉佩......陆晚音嫌弃地瞥了眼,心里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裴思恒闻讯赶来,劈手夺过僧人手里的木桶,哗啦啦从头倒了下去,冲进火场准备将陆晚音救出来。
可他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只好暂且退了出来。
他站在上风口,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烟灰,目光阴沉沉地望着被大火吞没的禅房。
静和公主兴冲冲赶来查验战果,见心心念念的裴郎竟这番狼狈,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立马上前询问他是否受伤?
哪知裴思恒面色愈冷,侧身躲开公主的触碰:“多谢公主关心,下官无碍!”
静和公主扑了个空,精致的面容瞬间就扭曲起来,眼底满是怨毒,她刚要说什么,远处传来一声“摄政王到”,又赶紧把嘴闭上了。
静和公主摆出笑脸迎上去,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静和拜见皇叔!”
卫慈光先是看了眼被烧毁的禅房,然后又瞥了眼一身狼狈的裴思恒,最后才把目光落在静和公主身上:“本王罚你闭门思过,谁准许你出来的?”
“皇叔......”静和公主面色一白,赶紧狡辩,“我只是听见外面有动静,担心皇叔安危,才......”
卫慈光厌恶侄女的心狠手辣,又嫌她蠢笨,招来一旁的侍卫,明知故问:“此处是何人所住?”
“回王爷,此处是裴夫人的禅房!”
裴思恒暗暗攥紧拳头,狭长阴柔的眼眸,此刻满是隐忍的怒意。
他上前拱手道:“王爷!好端端的,怎么就此处禅房走水?还望王爷彻查此事,还下官夫人一个公道!”
“可能是裴夫人身边的婢子一时疏忽,碰倒了烛台呢?”静和公主阴阳怪气道,“烧着自己倒也罢了,差点连累百年寺庙遭此火灾。”
卫慈光冷眼瞥向静和公主,眼神冷酷,没有一丝感情。
就在此刻,人群后面传来了女子轻柔清脆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人群迅速散出一条路,穿着一身素衣,姿容姣好的妇人,由婢女搀扶着,缓步行来。
正是本该待在禅房之中,被活活烧死的陆晚音!
见她还没死,静和公主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美艳的面容瞬间就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这怎么可能?!
陆晚音望着被烧毁的禅房,发出一声惊呼:“啊?!我的禅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和公主很快冷静下来,瞪着陆晚音,冷冷一笑:“裴夫人,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房里,穿身素衣素服,是去了哪儿?”
此话一出,裴思恒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陆晚音先是盈盈向摄政王施了一礼,这才柔声道:“妾身今夜在大悲殿中诵经祈福,方才听见外面动静太大,这才出来瞧瞧。”
“一派胡言!”静和公主怒道,她早已派人盯着陆晚音的一举一动,明明确定人就在房中,这才泼油点火,怎么可能凭空去大悲殿诵经祈福,“莫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拿诵经祈福当借口?!”
陆晚音不卑不亢:“妾身冤枉,妾身今夜确实在大悲殿中诵经,侍女小婵可以作证。”
静和公主冷冷一笑:“那是你的奴婢!自然事事听从于你!”
“除了小婵,寺中的广明大师也能替妾身作证。”陆晚音眨了眨眼道。
“阿弥陀佛。”广明大师起手道,“陆施主所言句句属实,贫僧见其潜心礼佛,便准许她今夜留在大悲殿之中。殿内灯火通明,贫僧即便远在禅房之中,也隐隐能听见陆施主的诵经声。”
静和公主怒道:“只怕是你俩事先串通好的!”
就在这时,马夫扭着一名僧人过来,一脚把人踹跪在地,大声道:“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手里还握着火石!”
说着就把火石丢在地上。
吓得僧人连忙喊道:“不是我,不是我!火不是我纵的!我只是,只是听见动静,恰好出来看看!这火石是我从路边捡来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说假话啊!”
裴思恒的目光如寒刃一般,盯着僧人,刚想开口,陆晚音已率先出声:“哦?那你袖上的油污又该如何解释?”
“是,是贫僧诵经时,犯瞌睡,不小心打翻了油台,遂才......”僧人狡辩道,惊恐的目光下意识往静和公主身边瞥。
“寺中所用灯油为茶油,品质纯净,澄清透明,而你衣袖间的油污发黑,只怕是煤油吧?”陆晚音笑了笑道。
不等僧人继续狡辩,陆晚音便曲膝行礼,请王爷下令查验。
“好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等查验结果一出,裴思恒笑得寒气四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公主救我!”僧人吓得面色惨白,砰砰磕头,还跪行到静和公主面前,求她救命。
静和公主神情狠厉,一脚将僧人踹开,冷冷道:“本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卑贱之人可以攀扯的?”更是在僧人说出更多之前,赶紧吩咐左右,“还不快把这个疯和尚拖走!”
“是!”
身边的宦官刚要动手,岂料陆晚音就开口道:“公主且慢!凡事总得水落石出才好,若此人还有共犯留在寺庙之中,恐对王爷和公主不利!”
“陆晚音!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本公主吩咐此人纵火?”静和公主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皇叔和本公主面前放肆!”
“妾身不敢怀疑公主,但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若不还公主清白,恐外面谣言四起。”
陆晚音扬起脸来,正色道,“据妾身所知,公主下榻的别院,远在寺中东面,距离妾身所住之处,远比摄政王所住禅院远上不止一倍。公主是如何在走水后,抢在摄政王前面,来到此地的?莫不是公主精通夜观天象之术,早就察觉今夜之事?”
这几乎是把蓄意纵火一事,拉到了明面上说。
静和公主心里暗惊,诧异陆晚音何时变得这般能言善辩了,当即便道:“自有宦官可为本公主作证!”
陆晚音道:“可公主此前也说了,贴身的奴婢事事听从自家主人,恐怕宦官所言,也不足为信呢。”
“你......!”
静和公主就这么稀里糊涂踩中了陆晚音设下的圈套,瞬间恼羞成怒,竟一把抽出侍卫的腰剑,朝向陆晚音狠狠劈了过去,厉声道,“贱人!受死罢!”

千钧一发之际,摄政王曲指一弹,铮的一声,长剑断成了两截。
静和公主往后踉跄几步,既惊又怒地唤了声:“皇叔!”
“放肆!本王面前岂容你胡作非为!”摄政王面色阴鸷,寒声道,“大齐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在找死不成?”
“皇叔,我,我错了!”静和公主赶紧跪下求饶,“静和再也不敢了!”
陆晚音面色发白,心有余悸地咬了咬下唇。
不知过了多久,卫慈光才冷眼睥睨着那名僧人:“此事究竟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有人指使?”
僧人面色惨白如纸,僧袍底下一片濡湿,尿都吓了出来。
摄政王手段残忍,人人皆知,一旦落入摄政王手里,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静和公主抓紧时机,厉声呵斥:“你这秃驴,可要想清楚了再回话!你若敢无故攀扯,污蔑本公主,纵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罪!”
僧人绝望地闭上了眼,哆嗦着认了罪,说是自己见色起意,所以才想纵火引起骚乱,趁机掳走裴夫人。
卫慈光也不多说,一声令下,就把人拖出寺庙就地正法了。
至于罪魁祸首,卫慈光也没放过,直接命人将静和公主送回府,罚她闭门反省三个月,抄写佛经百卷。
事已至此,陆晚音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这个结果已是最好了,除非......让静和公主,不再是公主!
与陆晚音擦肩而过时,静和公主满眼怨毒,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狠辣地说:“陆晚音,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婊子!本公主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晚音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端庄的浅淡笑容,压低声儿毫不客气地道:“那妾身倒是要拭目以待,到底是公主先死,还是妾身先死!”
......
被石块堵住的山道,已经被摄政王下令疏通了,裴思恒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在此逗留,连个信儿都没通,便先行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陆晚音闭门不出,日夜为自己前世早死的孩儿念经超度,闲暇时,还亲手做了几盏荷花灯,与长明灯一道儿供奉在祭台。还捐了许多香油钱。
等她回裴府时,已是十日之后了。
没有休息多久,婆母那边就派人来传,让陆晚音过去一趟。等人走后,小婵才面露担忧地道:“夫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陆晚音正对着铜镜梳妆,闻言给了小婵一记安抚的笑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婵似吃了颗定心丸,帮着自家夫人挽发,又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副宝石蓝的耳坠,在询问了夫人的意思后,便为夫人戴上。
镜中女子面若桃花,姿容胜雪,一身华丽又端庄的绯红华服,犹如牡丹花一般娇艳欲滴。
她带着小婵来到寿康院,裴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玉盏迎上前,说是大人从衙门里回来了,正在房里同老太太和大小姐说话,请夫人先挪步至偏房稍待。
不知在谈什么隐秘事,竟不让儿媳妇听。
陆晚音给小婵使了个眼色,小婵拉着玉盏走到一旁,见四下无人注意,飞快往她手里塞了个荷包,笑着问:“好姐姐,夫人近来在玉佛寺吃斋念佛,不知府中的事,今日刚回府,便被老太太唤来,可为着什么事?”
玉盏捏了捏荷包里硬鼓鼓的碎银子,低声道:“请夫人尽管放心,这阵子府里没生什么事,只不过,昨儿个,老太太送到碧华苑的两个通房丫鬟不老实,有个叫春桃的,也不知怎的,竟惹恼了大人。半夜突然让管家找人牙子来远远发卖了。老夫人为了这个事,气得早膳都没怎么用,大人知晓后,一回府便来向老太太请安。”
小婵一五一十回禀,陆晚音端起茶杯,一眼就看出茶是青城雪芽,算不得什么好茶,还隐隐有点霉味,想必是去年的旧茶。
想她堂堂国公府嫡出小姐,嫁到裴家当正头娘子三年有余,兢兢业业做好妻子和儿媳的本分,如今来了婆母这儿,居然只配喝旧茶。
陆晚音嫌弃地把茶放下,闻言没什么起伏。
莫说裴思恒只是发卖了两个通房丫鬟,纵是同其他女人生儿育女了,她也丝毫不在意。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裴思恒从老太太房里出来了,神情明显不悦,看见陆晚音也在,眼底的烦躁加深了。
连声招呼都没打,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陆晚音估摸着他是吃瘪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又只有裴思恒这么一个独子,一直以来都期盼着早日抱上孙子。
如今成亲三载,依旧没影儿,自然着急上火。
侍奉老太太的刘妈妈请陆晚音进去。
房帘挑开,一袭水葱似的曼妙身影缓步踏进。
陆晚音一袭盛装,腰间压裙子的玉佩也非俗物,是极上等的青玉料子,被能工巧匠雕琢成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串上嫩黄色的缧络。
走起路来,配饰巍然不动,裙摆如同流水请摆,显得腰肢纤细,身量高挑。
只一眼,裴思吟就嫉妒得红了眼,暗戳戳狠狠绞着手里丝帕,恨不得把陆晚音所有好东西,通通抢过来。
“儿媳给母亲请安。”陆晚音上前行礼,不等老夫人发话,便起身寻了个位置落座。
裴老夫人满胸怒火没处发作,当即就斥责道:“出门十多日,连规矩都忘了?我没让你起身,谁允许你坐下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陆晚音不紧不慢道:“婆母有所不知,儿媳在玉佛寺,不小心崴了脚,大夫说不宜久站,此事夫君也知,所以格外小心了些。若母亲硬要责罚儿媳,那儿媳站着便是,只是怕落下什么病根......”
“行了行了!可不敢劳动你这个精贵人儿!”
裴老夫人吃了个哑巴亏,皮笑肉不笑道,“你一去玉佛寺,就待了整整十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你也不管。我儿年轻气盛,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伺候,之前给他挑了两个通房丫鬟,他又不喜欢,竟发卖了去!正巧,我这儿新得了个方子,让人抓了两帖煎了来,你且喝下,要是再怀不上孕,莫怪我不客气!”

陆晚音正在翻看账本,自从嫁到裴家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管。
上伺候婆母,下管理中馈,还要每天面对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以及胸大无脑的刻薄小姑子,明明把裴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始终得不到一句好话。
这不,眼皮子短浅的小姑子,又要作妖了。
迎春娘人还算老实,在底下那群裴家的奴婢中,算踏实肯干的,方死了闺女,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又被大小姐差使着害夫人,一五一十说清楚后,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陆晚音稍微晾了晾人,直等迎春娘自个儿按捺不住了,开始发誓赌咒,这都是大小姐的逼迫,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没办法。
说着说着,又想起她那惨死的女儿,眼泪紧跟着掉了下来,膝行着凑了过去,迎春娘砰砰磕头,满脸哀求:“夫人救命啊!大小姐这回下了死令,要是不把那腌臜东西混在夫人的饭菜里,就,就要把我那十来岁的小栓子,发卖到码头,给人扛沙包去!求夫人可怜可怜奴婢,才死了个闺女,要是连儿子也没了,奴婢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
裴思吟果真恶毒,明知小栓子是夫妻两人的命根子,竟拿他来要挟,怪不得迎春娘跟被地府里的无常勾了魂儿似的,慌里慌张就跑来了。
要知道下毒谋害正房夫人的罪名,远比偷窃要厉害多了,迎春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大小姐的势,想借花献佛,还没偷到手,就被裴思恒下令打死了,像是这种下毒之事,一旦暴露,莫说是迎春娘,就是她那无辜的小儿子,也甭想活命。
陆晚音放下账本,小婵赶紧从旁奉茶,接过后微微呷了一口,才把沉静的目光落在跪地的妇人身上,道:“那大小姐可有说,待事成之后,要如何处置你们一家?”
“大小姐说了,要提携栓子他爹当个小管事!”顿了顿,迎春娘咽了口唾沫,“还说要出钱,供小栓子读书,等他再大些,就让他跟在大少爷身边,当个小厮!”
威逼利诱这一套,也是被裴思吟玩明白了。
只不过像这种口头许诺,最当不得真,尤其裴思吟惯爱出尔反尔,整个裴家没有不知道的。
更何况无缘无故就调了人接任管事,理由立不住脚不说,原先的管事定也不会答应,纵是表面服从,内心也是不高兴的,以后如何办得好差事?
“夫人,奴婢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事情轻重!像是谋害人命这种事,就算给奴婢再多的好处,奴婢也万万不敢答应啊!”迎春娘还算机灵,把大小姐给的毒粉,以及打赏的簪子拿了出来,叩头道,“求夫人给出个主意!”
陆晚音已有主意,让迎春娘离近些,低声吩咐了几句,迎春娘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陆晚音深谙此道,并许诺道:“大小姐一计不成,怕是要怪责于你,事成之后,我会想个由头,将你们一家三口送去庄子上,纵当不成小管事,但起码日子过得清闲。”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迎春娘感激不尽,连连磕头。
陆晚音乏了,示意小婵将人送出去。
翌日,陆晚音没有去给婆母请安,而是借口说肚子疼,吩咐小婵去请个大夫来。
裴思吟早早派身边的丫鬟在梨香院附近守着,见状立马跑回去通风报信。
“好啊!”
裴思吟正在上妆,闻听此言立马喜上眉梢,铜镜中的娇俏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阴毒,让丫鬟凑近些,附耳低语了几句。
之后忙不迭跑去给老夫人请安,还故作姿态,一直捂着胸口,长吁短叹。
老夫人担心女儿,忙握了她的手,询问缘由。
不等裴思吟开口,身旁的丫鬟秋霞便道:“回老夫人,自从那天晚上,夫人派人搜了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就彻夜睡不安稳了。昨夜醒来七、八回,每每醒来都胸闷气短,大小姐怕老夫人担心,就撑着不让说!”
“你这孩子,自个儿身子不爽利,怎生不知请个大夫来看看?家里还能缺了这点银子?!”
裴老夫人既生气,又心疼,连忙吩咐身边的婆子去请个大夫来,秋霞见状,赶紧欠了个身,说自己腿脚快,便领了差事退下了。
裴思吟假模假样地捂着胸口,娇娇滴滴道:“母亲!女儿还不是被那个陆晚音给气的?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义女,出嫁时得了些像样的嫁妆,就敢在咱们裴家耀武扬威的!我不过是看上她几样东西,她就敢耍手段,命人搜我院子,来日不得蹬鼻子上脸,把我赶出裴家?”
裴老夫人面色一沉,怒道:“有我老婆子一口气在,还能让她反了天不成?她敢欺负你,我剥了她的皮!”顺势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放心,她得意不了太久,再要是揣不上孩子,就让恒儿休了她!到时候她那些嫁妆全是你的!”
另一头秋霞故意带人挡住了小婵的去路,不由分说把大夫抢了来,让先去老夫人房里,给大小姐看病。
小婵假模假样拦了几回,秋霞随她家主子,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的,直接将拦路的小婵推倒,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是耽误了大小姐看病,没你好果子吃!”
等人走后,小婵才站了起来,对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贱蹄子!”
然后就赶紧回了梨香院。
陆晚音正好好坐在书案后面,手抄佛经。这些经文是要奉在寺庙中,为她前世的苦命孩儿超度的。
“夫人,奴婢已经照夫人的吩咐,提前买通了大夫!”小婵一脸兴奋,还吐了吐舌,狡黠地说,“大小姐这回可有苦头吃了!”
陆晚音莞尔:“这就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巧抄到一句“恶习结业,善习结果”,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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