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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宋清浅燕重云全局

昭昭暮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彦风听到李嬷嬷的话,看向宋清浅的目光更加恼怒了几分。也不知宋清浅用了什么招数,不光祖母,就连祖母身边用老了的嬷嬷都被她蒙蔽了。“李嬷嬷,我不知你缘何故会如此偏向宋清浅,但是对她,还是要留个心眼的好!”宋彦风不想跟祖母身边的嬷嬷起冲突,话说的语重心长。李嬷嬷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心累:“大少爷,老奴都知道了,您还是先离开吧。”宋彦风见她油盐不进,火气也上来了:“不识好人心!日后若是出了事,看你有几条命赔!”“是是是,”李嬷嬷不愿再应付他,伸手比着送客的姿势,“您说的老奴都记下了,您还是回去温书吧。”宋彦风被她态度激怒,甩袖就要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宋清浅,怒视着她开口:“你那些下作手段收着些,别以为谁都看不懂!祖母若...

主角:宋清浅燕重云   更新:2025-01-15 14: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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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清浅燕重云的其他类型小说《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宋清浅燕重云全局》,由网络作家“昭昭暮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彦风听到李嬷嬷的话,看向宋清浅的目光更加恼怒了几分。也不知宋清浅用了什么招数,不光祖母,就连祖母身边用老了的嬷嬷都被她蒙蔽了。“李嬷嬷,我不知你缘何故会如此偏向宋清浅,但是对她,还是要留个心眼的好!”宋彦风不想跟祖母身边的嬷嬷起冲突,话说的语重心长。李嬷嬷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心累:“大少爷,老奴都知道了,您还是先离开吧。”宋彦风见她油盐不进,火气也上来了:“不识好人心!日后若是出了事,看你有几条命赔!”“是是是,”李嬷嬷不愿再应付他,伸手比着送客的姿势,“您说的老奴都记下了,您还是回去温书吧。”宋彦风被她态度激怒,甩袖就要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宋清浅,怒视着她开口:“你那些下作手段收着些,别以为谁都看不懂!祖母若...

《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宋清浅燕重云全局》精彩片段

宋彦风听到李嬷嬷的话,看向宋清浅的目光更加恼怒了几分。
也不知宋清浅用了什么招数,不光祖母,就连祖母身边用老了的嬷嬷都被她蒙蔽了。
“李嬷嬷,我不知你缘何故会如此偏向宋清浅,但是对她,还是要留个心眼的好!”宋彦风不想跟祖母身边的嬷嬷起冲突,话说的语重心长。
李嬷嬷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心累:“大少爷,老奴都知道了,您还是先离开吧。”
宋彦风见她油盐不进,火气也上来了:“不识好人心!日后若是出了事,看你有几条命赔!”
“是是是,”李嬷嬷不愿再应付他,伸手比着送客的姿势,“您说的老奴都记下了,您还是回去温书吧。”
宋彦风被她态度激怒,甩袖就要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宋清浅,怒视着她开口:“你那些下作手段收着些,别以为谁都看不懂!祖母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赔!”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宋彦风离开之后,李嬷嬷叹了口气,爱怜心疼的看着宋清浅:“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大少爷......算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想到宋清浅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痕:“本来身子就还没好,别在受了凉......”
宋清浅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沉默着离开了。
躺在松软的床上,她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宋彦风疾言厉色的模样,属实是让她心中难受。
明明,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说自己是他的心肝肉,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每次从外面归家,都会给自己带东西,不是喜欢的甜汤点心,就是小女儿家喜欢的朱钗首饰。
就连母亲偶尔都会说他,这么偏疼自己妹妹,日后成亲了,娘子恐怕要嫉妒。
宋清浅还记得当时宋彦风的样子。
他洋洋得意的说:“我妹妹就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合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我的媳妇若是不跟我一起宠爱我的妹妹,我还不娶呢!”
只是这一切在宋明珠被找回来之后就变了。
在宋明珠身体一次次不舒服之后,宋彦风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冰冷。
到如今,就连她为疼爱她的祖母熬药,都会怀疑她居心叵测,给祖母下毒。
宋清浅咬住自己的手指,手指传来的疼痛让她心中好受了些。
她不敢怨恨,也不敢有丝毫不悦。
毕竟她并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终归是寄人篱下,若是被赶了出去......
她恐怕这辈子也见不到祖母了。
不知不觉间,宋清浅竟是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春萍正心急的在床边看着她。
见她醒来,春萍才松了口气:“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出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干涩,春萍连忙递上一杯水,喝过之后才稍稍缓解,“我睡着了,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春萍连连否认,“啊,李嬷嬷过来说,今日老夫人叫了您一块用早膳。”
宋清浅点点头,春萍上前要服侍她穿衣,被宋清浅拒绝了。
看着春萍欲言又止,宋清浅没有说什么,只跟着春萍一块去了正房。
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坐在桌边了。
宋清浅赶忙告罪:“是清浅的错,让祖母久等了。”
“没事,你身子虚弱,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老夫人拉着宋清浅落座,“在自己家里,不用这么拘谨。”
宋清浅听后,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随后点头应是。
老夫人见状,心中一痛,随即开口:“我听李嬷嬷说,你昨日早起去给我煎药了?”
宋清浅点点头:“祖母,我......”
“好孩子,祖母都明白。”老夫人在宋清浅手上拍了拍,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浅浅,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在祖母心中,还是以前那个浅浅,还是我的孙女,是国公府的小姐。”
闻言,宋清浅眼眶有些热。
她回来之后,只有祖母待她一如往昔。
只是祖母心善,她却不能这么没有分寸。
“祖母,您能愿意不计前嫌,让我侍奉左右已经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了,我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之前......之前十几年,终归是占了明珠的位置......”
“我说你是你就是!”老夫人不等宋清浅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身上的粗布衣裳,不悦的开口,“李嬷嬷,等会儿用完早膳,叫针线房的过来,给浅浅量体裁衣。”
“十几岁的小丫头,穿的比我个老婆子还素净!”说着,伸手虚空点了点宋清浅的额头,“长者赐,不可辞!”
宋清浅心中感动,没再说出别的来。
用完早膳,李嬷嬷这边刚去针线房叫人,就被同样过来的春桃知道了。
春桃顾不得拿东西,忙不迭的跑回去告诉宋明珠。
知道这个消息,宋明珠恨得咬牙切齿。
心中暗骂,这瞎眼的老不死,放着亲孙女不疼,竟是去疼个心思歹毒的假千金!
良久,她才慢慢平复下心情,开口:“祖母年纪大了,不好让她老人家太过费心,春桃,去把箱子里的衣裳拿两件出来,等会儿我们去给姐姐送衣裳。”
春桃自然明白宋明珠的意思。
箱子里的衣裳,是她不喜欢的。
两主仆收拾了几件衣裳,便相携去往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碰到人,春桃便上前说是去给宋清浅送衣裳。
阖府上下,没有不称赞宋明珠不计前嫌,姊妹情深的。
见宋明珠带着衣服过来,宋清浅诚惶诚恐的起身。
“小、小姐来了......”
“听闻祖母要给你做衣裳,我这个做孙女的,自然要为她老人家分忧。”说着,宋明珠让春桃把衣裳放下。
“是、是吗?”宋清浅没想到宋明珠会给她送衣服,心中十分感激,“那就多谢小姐了!”
见她这样,宋明珠轻笑一声开口:“喜欢的话,就去换上看看。”
宋清浅微微一愣,就想拒绝。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宋明珠打断了,她一脸委屈的开口:“莫不是你嫌弃我,不喜欢我送的衣裳?”
宋清浅无法拒绝,只能起身:“那、那我去换......”
宋明珠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看了眼房中摆设,嫌恶的蹙了蹙眉。
不多时,宋清浅从帘后出来。
衣服并不合身。
宋明珠没有宋清浅高,衣裳自然也短了一截。
只是看着她有些滑稽的样子,宋明珠心中满意。
没想到不过两年磋磨,宋清浅居然眼皮子变得这么浅了,她心中不屑,表面上自然也带了出来。
“很合适,”说着,宋明珠上下扫视了一遍宋清浅,眼神仿佛在说宋清浅不配,“你穿着好,就别在去麻烦祖母了,毕竟,你......”
她话没说完,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打算在这多呆,说完便带着春桃离开了。
只是她刚离开不久,宋清浅就察觉呼吸有些不畅,身上各处还有些瘙痒。

宋清浅低垂着头,夹 紧肩膀,半句不敢多言。
她做出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
宋彦风厌恶的看着宋清浅,心中只觉更加腻味。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最是清楚宋清浅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看她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只觉得倒胃口。
“你这是心虚了?”宋彦风嫌恶的看着眼前怯懦的人,“为着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害得祖母晕倒!”
“明珠尚且还能说是你嫉妒她,祖母何辜,因着你想让她心疼你,就让她老人家受这样的折磨!”
“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可真是长进了!”
“你以为别人看不出你的那些腌臜手段?进一趟奴隶营,非但没学乖,还学得一身的心机手段!”
这话听到宋清浅耳中如同雷劈。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在两年如同噩梦的奴隶营中流干了,但是听到宋彦风这么说,心中还是难受万分。
“我、我没有......”宋清浅声音中带着颤抖,垂着头不敢看人。
她怕再从他们眼中看到失望,看到鄙夷。
两年间明明已经不敢再去奢望过往的情谊,才不过刚刚回来,却又......
“你没有?”宋彦风嗤笑一声,“你难不成想说这些伤不是你自己弄的?”
“宋清浅,你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你是国公府送去的,怎么有人敢对你动手!更遑论明珠还隔三差五差人去探望你!装也不装的像一点!”
宋国公和柳氏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心中对宋清浅刚升起的一点疼惜和愧疚,也被失望掩盖下去。
原本以为她是明着恶毒,结果在奴隶营待了两年,竟然还生出这样的歹毒心思!
柳氏刚要开口训斥,站在一旁的春萍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不!不是这样的!”
一瞬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春萍身上。
春萍跪到宋清浅身边:“方才是奴婢伺候小姐沐浴的,小姐浑身上下都是伤,怎么可能是装的!”
说着春萍不忍的往下拉了拉宋清浅的衣领。
只脖颈下两寸,上面就有两三道鞭痕,还不止背后有多少。
宋清浅嗫嚅着不敢开口,只攥紧衣领,不想让场面更加难堪。
宋国公和柳氏心中一滞,只觉酸涩。
宋清浅自幼娇气,就是手指破皮也要撒娇半晌。
可现在,身上竟满是鞭痕?她在那奴隶营中,到底受了多少苦?
可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就听到宋明珠的啜泣。
“都是明珠不好,都是明珠的错!”
宋明珠双眸含泪,扑到柳氏怀中:“当初......当初不应该因为我的一点怨言,就送姐姐去奴隶营那样的地方!虽然、虽然姐姐做错了事,但到底是在家中千娇百宠长大的,这样的苦痛,姐姐如何受得了啊!”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说着,宋明珠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小脸因着咳嗽涨得通红,好半晌才缓和下来。
只是纵使缓和下来,依旧双眸通红,趴伏在柳氏怀中小小的啜泣着。
“什么怪你!这哪里怪你!”宋彦风见不得妹妹这般自责,原本升起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在柳氏身边,焦急的开口:“这都是宋清浅咎由自取!”
“原本就是她占了你国公府小姐的位置,我们不计前嫌让她在府中住着,她竟然还敢对你出手!”
“要不是因为她心肠歹毒给你下毒,你怎么会落下咳嗽的毛病!”
“就算是奴隶营的人打的又怎么样,都是她活该!”
见妹妹迟迟不开口,宋彦风心中焦躁万分,他恶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宋清浅:“要我说还是打的轻了!她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合该直接打死她!”
“彦风!慎言!”听到儿子说出这话,宋国公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人言可畏!”
他看向宋清浅,眼睛微微眯了眯。
宋清浅他们到底养了十几年,他们把人送到奴隶营去已经有人说闲话,若是今日宋彦风的话传出去,恐怕于他仕途有害。
难不成她做出这副作态,就是为了让宋彦风出丑?
“明珠别哭了,等会儿脸都皲了。”
柳氏心疼的看着宋明珠,小心翼翼的用帕子给她擦拭脸颊,又让丫鬟送来她往日用惯了的香膏子,细细的给她抹在脸上。
这一切都做妥当之后,宋国公有些埋怨的看向宋清浅:“你哥哥说的也没错,当日的事本就是你心思歹毒,若非顾念国公府的名声,加上明珠替你求情,你应当去的就不是奴隶营,而是京兆尹府了!”
“明珠好心留你一条性命,现下却还要为你伤心神伤!”宋彦风声音中满是嫌恶,“你好歹在家待了十几年,这等下作手段,往后还是少使!”
宋清浅头垂的更低了些。
只觉心口处一阵刺麻麻的钝痛。
刺伤她的并不是父兄母亲的疾言厉色,而是母亲对待宋明珠的小心呵护。
曾起何时,母亲也是这般如珠如宝的待她的......
哪怕蹭破点皮,母亲也要捧着吹半晌。
只是,现下这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
是了,她并不是国公府的小姐,只是被奶娘掉包的贱种。
她怎么有脸奢望那等温情?
原本就是她偷来的,尽数还回去也是应当。
宋清浅缩紧了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怕。
怕万一再有什么变故,她又被送回奴隶营中。
那等吃人的地狱,宋清浅再也不想回去了。
就算看着他们亲昵和睦,日日被人用言语辱骂,也好过去奴隶营中。
“浅浅!”从后堂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众人目光看去,就见被老夫人被嬷嬷搀着,拄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见到老夫人脚步虚浮,宋清浅连忙起身,只是走到老夫人身边,不由得又瑟缩了下。
她不敢上前触碰,哪怕这是自小疼爱她,从回来之后也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的祖母。
“我的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老夫人见她这般,心痛万分。
原来那么明媚的孩子,现在竟是变成这个样子......
“她受的哪门子苦!我们明珠才是真受苦了!要不是拜她所赐,明珠也不会一到秋冬就咳嗽个不停!”宋彦风满脸嫌恶。
“宋清浅落到现在这样,都是咎由自取,是活该!”
“祖母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她装可怜的下作手段蒙蔽了......”
“你住嘴!”老夫人气的眼前有些发黑,伸手指着门外。
“你们都滚!滚出去!”

“宋清浅,国公府来人接你了!”
寒冬腊月。
一声短促的呼声,打破了奴隶营的平静。
诸多穿着粗布麻衣,在麻木浆洗着衣服,亦或者洗涮恭桶的奴隶们抬起头,下意识的望向了一道瘦弱身影。
那约莫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形瘦弱得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倒,正跪在地上垂头浆洗着水盆中的衣物。
水面边缘已经结了冰,那水冰冷刺骨,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还有大片暗紫色的冻疮,可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手下动作机械又麻木。
见她没反应,呼喊出声的粗使嬷嬷皱了皱眉,再次不耐的喝道:“宋奴儿!”
这一次,那女孩子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那粗使嬷嬷,又慌忙在地上挪动挪动,冲着嬷嬷的方向跪拜下去:“桂嬷嬷。”
她声音细小微弱,面上满是惶恐,卑微的跪在地上:“贵人的衣物,我已经在加急洗了——”
不要......不要再打她了。
桂嬷嬷皱了皱眉,语气软了几分:“不必洗了,国公府来人接你了,小公爷正在外面候着。”
“还不去收拾收拾?”
宋清浅猛地抬起头,神色错愕的看着桂嬷嬷。
她方才......没听错吧?
国公府的小公爷,来接她了?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但宋清浅却不敢落泪,她踉跄的从地上起身,双腿一阵无力刺痛,让她险些再次摔在地上。
宋清浅却也顾不得,她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小房间跑。
一边跑,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等着国公府来人接她,等了两年。
可这两年里,她在奴隶营吃尽苦头,遭受过太多非人的磋磨,却始终没等来他们!
如今在她快要濒临绝望之时,他们终于想起她了。
终于......终于能逃离这座冰冷的地狱了!
宋清浅本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可在三年前。
她突然被人告知,她并非是国公府的亲生女儿,而是奶娘偷偷将自己的女儿,和国公府的嫡小姐换了。
于是国公府将在乡下苦了十五年的嫡亲女儿接了回来。
宋清浅也不懂,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被告知,她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而被接进国公府的女孩子又黑又瘦,神情怯懦,似是大声说话都能吓到她。
和光鲜亮丽,明媚耀眼的宋清浅,简直是云泥之别。
从那日起。
宋清浅明显的察觉到,爹娘和兄长,以及弟弟,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虽说她还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但爹娘他们却不再像是从前那样,无条件的围着她转,将所有的好东西尽数捧到她的面前,宠着她爱着她。
虽然宠爱比起从前差了不少,但是宋清浅在明白前因后果之后,虽然委屈,却也能理解。
那位真正的嫡小姐,被取名为宋明珠。
意义,自然是宋家的掌上明珠。
宋清浅也关心宋明珠,经常送她一些珍惜物件儿,亦或者是小膳房的吃食。
可每次她去过之后,宋明珠都会受惊生病,身体不舒服。
看到她的时候,宋明珠也是畏畏缩缩,不敢说话,似是她欺负她了一般。
几次之后,爹娘他们便不再让她去看宋明珠了。
宋清浅看得出来,他们眼底里都带着失望。
可哪怕宋清浅不去,宋明珠后来还是大病了一场。
她心疼宋明珠的遭遇,于是亲手熬了一碗参鸡汤,给宋明珠送了过去。
可......
宋清浅忘不了。
宋明珠在喝了那碗参鸡汤之后,当下便呕了一口血。
下一刻。
从前待她如珠如宝的兄长,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宋清浅,你怎么能如此心思恶毒?你就是不想看明珠好是不是?”
宋清浅狼狈跌坐在地想解释,可府医紧跟着便说,这汤里有毒!
而后,她的娘亲也气急败坏的扇了她一巴掌。
红着眼睛指着她说,她没有这样恶毒的女儿!
“乡下来的贱种就是恶毒,骨子里都带着坏!”
“今日当着我们面都敢给明珠下毒,从前明珠见了她便恐惧,背后怕是没少欺负明珠!”
“你是个坏人,你不配做我阿姐!”
劈天盖地的指责声,朝着她汹涌而来。
就连府中的丫鬟都指着她说,亲眼看到了她往汤里面下毒。
亦有人指证说,从前看过宋清浅欺负宋明珠。
宋清浅百口莫辩。
她努力的解释却没有人听半个字。
而后,她被暴怒的国公爷,直接派人丢到了奴隶营去。
奴隶营,是京城中训诫奴隶的地方,各个世家大族的奴隶,都是从奴隶营中挑出来的,极能磨炼人的心性,不管从前是怎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进了奴隶营后,都会被调 教成听话乖巧的奴隶!
她还记得国公爷当时冰冷的话:“既然学不会规矩,心思恶毒,那便到奴隶营里,好好磨磨性子,让人好好管教管教你!”
在那犹如地狱一般的奴隶营中,宋清浅一呆便是两年。
擦干了眼泪,宋清浅抱着一个灰色的小布包,垂着头,在桂嬷嬷的带领下,慢吞吞的走出了奴隶营的大门。
出门的瞬间,宋清浅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门外,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马车旁一个蓝袍少年正不耐的站着,视线不住的往奴隶营的方向扫。
直到看到宋清浅低垂着头,慢吞吞的从奴隶营走出来之后,他才皱了皱眉,讥讽开口道:“走这么慢,莫不是对我们国公府有意见,不想回了?”
他在此等了她半个时辰了!
心情也逐渐的从一开始的欣喜期待,慢慢地变成了不耐。
半个时辰,够在奴隶营走两个来回的了!
肯定是宋清浅不满他们两年前将她送到奴隶营,还在耍她的大小姐脾气呢。
想到这里,宋彦风更不耐的开口:“宋清浅,你最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少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还不是明珠心善,挂念你在奴隶营的情况,今日她生辰,软磨硬泡的要求我们,接你出去?”
“不然,我才不来!”
宋清浅愕然的抬眸,一颗喜悦的心,似是被人猛地一把按进了冰水之中。
又痛又冷。

瓷碗落地的破碎声,让宋清浅愣在原地。
见她不说话,宋彦风只当是她心虚了,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是抬起一脚,又把宋清浅手中的药罐踢翻了。
滚烫的药渣和剩余药汤洒在宋清浅身上,手指的冻疮伤痕接触到滚烫的汤药,疼痛一瞬间席卷全身。
宋清浅惊呼一声,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在奴隶营中,做错了事要受惩罚,若是没能及时跪下认错,惩罚要翻倍。
这些已经如同附骨之疽,镂刻在宋清浅的骨血之中。
宋彦风见状,冷嗤一声,开口的时候声音如同三九寒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往常哪里进过厨房,刚回来就给祖母煎药,是何居心!”
“我......我不过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宋清浅声如蚊蚋,低垂着头不敢抬头。
她不知道宋彦风到底为什么会来,就如同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她原本以为是家人的人,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一般。
只是就算想明白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对于现在的处境没有丝毫帮助。
宋彦风冷笑一声:“不见得吧,两年前你就装作关心明珠的样子,给她送了一碗毒药,害得她现在都畏寒,稍微有些寒凉就会咳嗽不止。”
“现在你又开始关心祖母了,怕不是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是要毒害祖母的吧!”
“宋清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祖母的!”
宋清浅跪在地上百口难辩。
她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辩解,只是在奴隶营的时候,但凡出声辩驳,只会招来更凶残的责打。
就算是进奴隶营以前,自己的辩驳也没人相信。
她之所以被送进去,或许也是因为他们不想听到她辩驳吧......
见宋清浅一言不发,宋彦风只觉自己猜对了。
他看向宋清浅的目光中又嫌恶了几分。
“宋清浅,你还真是惯会做戏!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是这种恶毒至极之人!”宋彦风恨不得上去踹她两脚,“我真羞于跟你一同长大!”
“果然什么人生什么种,你那个娘做出换人孩子的事,你这个女儿有样学样,居然还要谋害最心疼你的祖母......”
宋彦风越想越气,就要上前动手,这时候,门外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做什么这么吵闹!”李嬷嬷似是在问门口的丫鬟,“平白无故的扰了老夫人休息!”
宋彦风有些讪讪,随后把怒意又转去了宋清浅身上:“都怪你行事不端,若是扰了祖母......”
不等他说完,李嬷嬷推门而入,冲着宋彦风行了个礼:“原来是大少爷过来了,大少爷过来所为何事?”
说罢,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宋清浅,心疼的把她扶了起来:“清浅小姐,您怎么跪在地上呢,快快起来!”
“她要跪就让她跪吧!她自甘下贱谁能拦着她!”宋彦风冷嗤一声,警告的看向宋清浅,“今日是担心扰了祖母清净,便先不追究,你能呆在祖母这里,全赖祖母心慈。”
“你老实本分些,别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说完,他叫进自己的小厮,吩咐他收起散落在地的药渣。
等小厮出去,宋彦风又似想起了些什么,一双眼睛阴鸷的盯着宋清浅:“这些药渣我会找人去查验,你最好别做不该做的事情,不然......”
宋彦风拉长音调,见宋清浅始终不看他,心中那口郁气怎么也出不来,他愤愤然开口:“不然,别以为你回到国公府就能高枕无忧,奴隶营能出来也是能再进去的!”
听到这话,宋清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哪怕是死,她都不想再重回奴隶营。
想也知道,这次出来之后再回去,要承受的苦痛和折磨,恐怕要比上次被送进去的时候加重几倍。
而且要是再被送进去,有生之年可能都不会再被接出来了......
宋清浅畏惧的发抖。
贴着她站着的李嬷嬷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畏惧。
只是虽说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在主子面前有些体面,但是宋彦风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只能出言帮宋清浅解释。
“大少爷,要查验药渣是您的事情,只是老奴还想申辩两句。”李嬷嬷安抚的拍了拍宋清浅的手,又冲着宋彦风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
“这些药材是老奴今日给清浅小姐的。”
“昨日里老夫人受了气,今晨就觉得身体不适,着人叫了孙府医过来,方子是他开的,药是今早老奴亲自出去买的,清浅小姐孝顺,见老奴拿着药包回来,就自请为老夫人熬药。”
“清浅小姐在药罐前守了两个多时辰,寒冬腊月,丫头小子们轻易都不愿意出屋,老奴让她去休息,药罐有小丫鬟看着她都不愿意回去。”
说着,李嬷嬷声音有些哽咽,她心疼的看着落在地上的汤药和瓷碗:“就这么辛苦看了两个时辰的汤药,就被您这么踢翻了......”
宋彦风被她说的有些尴尬。
毕竟踢翻药碗的却是是他。
而且他不光踢翻了药碗,还把药罐踢到了宋清浅身上。
李嬷嬷说的都是实情,他自然有些下不来台。
而且李嬷嬷说了这么半天,大半也是因为想要替宋清浅开脱。
毕竟她只是熬了药,方子是孙大夫开的,药是李嬷嬷买的。
只是让他承认自己错了是不能够的,宋彦风梗着脖子说:“嬷嬷就知道药撒了,怎么就不知道我的苦心呢!”
“宋清浅两年前能下药谋害明珠,今日为何不能下药谋害祖母?”
“祖母身份贵重,断容不得半点差池!”
说着,宋彦风挺了挺胸,端的一派正义凛然的模样。
李嬷嬷看他这副样子,心中也生出些厌烦来。
只是这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她不好说的太过难听。
只能冷着脸开口:“大少爷尽可以去查验,药渣若是查出问题,老奴和孙府医一个也逃不了。”
“不过现在,大少爷还是先离开吧,免得扰了老夫人清净。”
“还有,老夫人说了,往后她的院子,大少爷还是少来为妙,免得不知何时你又被哪个害了去!”

燕重云上了马车后,才发现宋清浅并没有坐在软垫上,反而是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垂着眼眸,似是极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燕重云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皱了皱眉头:“为何要缩在那里?”
搞得好像他欺负她了似的!
宋清浅低垂着头,讷讷道:“我身上脏......”
说完后,她又有些局促的绞着衣角,唇瓣也被她咬得泛白。
她在奴隶营中过得并不好,嬷嬷总会变着法子的惩罚她,也会被其他的奴隶打,床铺常年是湿的,吃的东西常年是馊的、冷的,衣裳也是破旧的脏的。谁让她......是个心机恶毒的女人呢?
整个奴隶营都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假千金,因为下毒谋害真千金,才被国公府丢到了奴隶营来,让她学学规矩,磨磨性子。
所以那些人,发了狠的折磨她。
一想到那些日子,宋清浅就恐惧得颤抖。
燕重云张了张嘴,心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闷的很难受。
一路沉默中,马车终于到了国公府。
宋彦风的马车已经到了,此刻宋彦风满脸不耐的站在门口,对着爹娘道:“我看奴隶营两年,还是没磨平宋清浅的性子!去接她的时候,还和我使小性子呢。”
“一提到明珠,她的脸就拉下来,看她的样子我就烦!装什么可怜呢?被她差点害死的明珠就不可怜了?”
宋清浅还没下马车,便听到了宋彦风不耐又厌恶的声音。
她心中顿时一慌,顾不上别的,惊慌失措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又因为双腿无力狼狈摔在地上,她却也顾不上起身,而是跪着往前挪动,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我、我没有!”
宋清浅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正愤怒说话的宋彦风止住了话头,宋国公和妻子柳氏循声看去,便看到宋清浅跪着挪过来,朝着他们深深叩首:“奴儿没有使小性子,奴儿知错了,奴儿真的知错了!”
她的声音慌乱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
一下子,便让宋国公他们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眼底里,更是闪过不满与嫌恶。
她自称自己什么?
奴儿?
在奴隶营呆了两年,还真当自己是那些贱奴了?忘了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姐了?
虽说宋清浅并非是国公府的亲生女儿,但是国公府却也没有把她赶出门去,还认她是国公府的千金。
但是这宋清浅——
居然自甘堕落,愿意与那些贱奴为伍!
宋彦风看着宋清浅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宋清浅,你非要在国公府大门前,上演一出苦肉计吗?你真是让人恶心!”
就连柳氏也泪眼朦胧的看着宋清浅,不住的摇着头。
好歹也是她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幅伏低做小、自甘下贱的模样了?
宋清浅茫然的听着宋彦风的话,嘴里还在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闭嘴吧!”
宋彦风不耐的打断宋清浅的话,对她已经是失望至极。
宋清浅从前是什么性情?分明是个明媚张扬的大小姐,总是落落大方的,还会娇憨的和他们撒娇,也有些小任性。
再看看现在的她,自甘下贱,畏畏缩缩的模样,怕是她故意装出来,让他们怜爱的!
想到这里,宋彦风继续冰冷开口:“宋清浅,你不必作践你自己给我们看,你什么性情,我们还不知道了?争宠争不过明珠,还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博得我们的怜爱吗?”
宋国公也不悦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宋清浅,声音漠然:“浅浅,你不必惺惺作态,如今你这样做,反倒是让为父觉得失望至极!你为何事事都要与明珠争个高下?”
宋清浅只觉得浑身发冷,那些话一字字的,犹如一柄柄刀子刺入心脏,可她却似乎是痛到麻木了,竟是并不觉得痛了。
“行了,少在这里演戏了,明珠和祖母还在等你呢。”
宋彦风冰冷的丢下一句话,又朝着宋国公和柳氏走了过去:“爹,娘,我们去见祖母,看我们不在这里,她这出戏还演给谁看!”
说罢之后,宋彦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燕重云:“燕小将军,明珠可盼着你来呢。”
燕重云淡声应了一句:“好。”
而后他也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又回头看着宋清浅,嗓音轻淡:“你爹娘和哥哥已经走了,你不必演戏了。”
宋清浅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一个惨笑。
演戏......
他们,都觉得她是在演戏?
宋清浅想哭,但泪水已经掉不下来了,她踉跄着站起身来,又险些因为无力的腿摔在地上,还是一个小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让宋清浅不至于五体投地的再次摔下去。
“大小姐,您小心些......”
小丫鬟小心的扶着宋清浅往里面走。
宋清浅抿了抿唇,没说话。
而小丫鬟还在自顾自的道:“大小姐,您瘦了好多啊,奴婢春萍,先带您去梳洗一下,换一身衣服吧。”
“二小姐和老夫人,都在等着您呢。”
宋清浅没说话,只是麻木的往前走,被春萍带着,进了说是为她准备好的院落。
春萍又吩咐人去打水来。
在春萍伸出手,想要帮宋清浅宽衣的时候,宋清浅却猛地尖叫一声:“别碰我!”
她突如其来的高音调,吓了春萍一跳,春萍茫然的看着宋清浅,解释道:“大小姐,奴婢是想帮您梳洗一下。”
宋清浅攥紧了自己的领口,勉强的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道:“不必伺候,我自己来吧。”
春萍看她似是惊吓过度的模样,倒也没吭声,将衣物放在旁边,恭声道:“大小姐需要伺候的话,喊春萍一声便好,春萍在外面候着。”
等到春萍出去之后,宋清浅紧绷的情绪才缓和了几分。
她慢吞吞的松开了自己的领口,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
一年前。
在一个冷到极致的冬夜,奴隶营内有几个男人,趁着夜色爬上了她的床,伸手扒她的衣服,她拼死反抗、尖叫,才引来了嬷嬷。
虽说她身在奴隶营,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
桂嬷嬷惩罚了那几个男人,从此后宋清浅再也没见过他们。
但是......那件事也带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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