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之宁送回家后,裴祁野一个人回了出租屋,却没有上楼。他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沉默地仰望着,看着那间已经熄灯的房间,脑海里不住猜想着温歆月此刻在做些什么。是已经睡着了?还是摸着黑在玩手机?或是为白天他丢下她的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心里一定是有怨言的吧,不然不会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但裴祁野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因为他知道温歆月很好哄。他忧心的是该如何处理他们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要不要趁现在说出真相。逃避是可耻的。在楼下站了两个小时,裴祁野终于悟了这一点。他思忖了半天,觉得还是该上楼。但温歆月正在气头上,空着手回去,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他回了别墅一趟,取走了前不久刚拍下来的那条项链。临出门前,他看见玄关处丢着一个盒子,匆匆瞟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很眼熟。可在哪见过,他又想不起来。马上十二点了,他没有时间管着这些小事,便打算回来再拆开。去夜市买了一大堆温歆月喜欢的宵夜后,他轻手轻脚回到了出租屋外,掏出钥匙插进去。转了一圈又一圈,门却打不开。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灭,他打开手电筒的灯,这才看到门锁被换了。这次,她这么生气吗?裴祁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放软了声音。“歆月,是我,你睡了吗?开开门好不好?外面太热了。”以前他在外面浪的忘了时间,半夜回来才发现弄丢了钥匙,就会用上这番话。可今天似乎服软也没用了。任凭他喊个十遍百遍,都没有人来开门。裴祁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隔壁敲房东的门。房东睡得死,来开门的是她的儿子,听到是进不了门之后,迷迷糊糊地去给他翻钥匙。他拿着新钥匙,轻轻松松就打开了新锁。房间里一片漆黑,安静到呼吸声都听不见,似乎人已经熟睡了。裴祁野怕吵醒她,没有开灯,摸着黑蹑手蹑脚走进去。他把宵夜放在餐桌上,然后摸进了卧室,把那条项链放在床头柜上,确保她明天醒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然后他走到了衣柜前,想拿出睡意换上。一伸手,柜子里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衣服呢?他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连忙用身子遮掩着,点了点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亮起,将空荡荡的衣柜照得分明。裴祁野下意识地回头,想问问温歆月,却看到了两步外的床上只剩下床垫了。没有被子,也没有人。直到这一刻,裴祁野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连忙打开了房间的灯,眼前出现的场景却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衣柜、床上、梳妆台、乃至边边角角,都空无一物。那些曾经占据了这个小小的出租屋的衣服、杂物,都不知所踪了。只有那条名贵的、能买下上完个出租屋的项链,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如此耀眼,又如此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