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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周云若苏御最新章节

望云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云若摇了摇头回道:“伯母,不是因为他。她回握着大姐的手,感慨道:“多年不见大姐姐,心中甚是牵挂,今日姐妹重聚,我心里高兴过了,便忍不住落了热泪。”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同为女子,她又怎能看不穿。姑娘家一旦嫁人,喜怒哀乐全都寄与一人。便是嫁错了,也回不了头,世俗的枷锁,骨肉的羁绊,束缚捆绑着,如何挣脱的了。可也怨这孩子自个儿,当初不听长辈话,非要按着自己的喜好选夫婿。焉知一辈子多长,韶华易逝。。俊俏儿郎的情话,哪里抵得住岁月浸腐。所以,长辈们给女儿找夫婿,最是看重家世人品。谢府的小郎君,论人品,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错不了。论家世,怎么看也是自家侄女高攀了人家。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那孩子待她的那颗真心,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都要奋...

主角:周云若苏御   更新:2025-01-14 17: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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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云若苏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周云若苏御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望云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云若摇了摇头回道:“伯母,不是因为他。她回握着大姐的手,感慨道:“多年不见大姐姐,心中甚是牵挂,今日姐妹重聚,我心里高兴过了,便忍不住落了热泪。”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同为女子,她又怎能看不穿。姑娘家一旦嫁人,喜怒哀乐全都寄与一人。便是嫁错了,也回不了头,世俗的枷锁,骨肉的羁绊,束缚捆绑着,如何挣脱的了。可也怨这孩子自个儿,当初不听长辈话,非要按着自己的喜好选夫婿。焉知一辈子多长,韶华易逝。。俊俏儿郎的情话,哪里抵得住岁月浸腐。所以,长辈们给女儿找夫婿,最是看重家世人品。谢府的小郎君,论人品,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错不了。论家世,怎么看也是自家侄女高攀了人家。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那孩子待她的那颗真心,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都要奋...

《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周云若苏御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周云若摇了摇头回道:“伯母,不是因为他。

她回握着大姐的手,感慨道:“多年不见大姐姐,心中甚是牵挂,今日姐妹重聚,我心里高兴过了,便忍不住落了热泪。”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同为女子,她又怎能看不穿。

姑娘家一旦嫁人,喜怒哀乐全都寄与一人。

便是嫁错了,也回不了头,世俗的枷锁,骨肉的羁绊,束缚捆绑着,如何挣脱的了。

可也怨这孩子自个儿,当初不听长辈话,非要按着自己的喜好选夫婿。

焉知一辈子多长,韶华易逝。。俊俏儿郎的情话,哪里抵得住岁月浸腐。

所以,长辈们给女儿找夫婿,最是看重家世人品。

谢府的小郎君,论人品,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错不了。

论家世,怎么看也是自家侄女高攀了人家。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那孩子待她的那颗真心,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都要奋力摘上一摘。

然往事境迁。

如今她孩子都五岁了,便是后悔了,这世间也寻不来后悔药。

“哎~”大夫人长叹一声。

回头便让她大伯将那闫衡好好敲打一番,可她与他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见她穿得素净,命下人拿来几匹亮色锦布,让她挑些好颜色,拿来做衣裙?

周云若挑了款胭脂紫的蜀锦。

大伯母见状,点头笑道:“嗯,这颜色衬你,最近京都贵女们都爱穿留仙裙,咱们也做那样的,配上你的好容貌,再好不过。”

周云若不自觉的露出了女儿娇态。

即使活到了八十岁,在长辈的宠爱下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

三人叙着家常,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因着周云若今日还要去城西牙行,走前她还想看一眼伯父,毕竟他们那么久没见了。

亲人只有失去过一次,才倍感珍惜。

没成想伯母说,府中来了贵客,伯父正在待客,一时走不开。

眼见天色不早了,她等不及,便婉拒了伯母的挽留。

出门前,见大姐眼神中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她笑道:“大姐,我如今人在京都,你想我时,便让人来送信,我去伯爵府看你。”

大姐闻言,嘴角上扬,笑意写在了她的脸上。

周云若心间一动,突然就想起上一世她死后,她的夫君孟盛如一生未娶,可直到周云若垂暮之年,偶尔听人提及已是建安伯爵的孟盛如养娈童。

大姐姐在世时,二人恩爱有佳,她那时只当是小人嚼舌。

可如今看着大姐姐身体康健的模样,她不觉又往深的想了想,记忆深处,孟盛如的贴身小厮,是名唇红齿白的少年,没有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反倒显得阴柔。

她心底泛起一股子凉气,再看向大姐姐,眸子深了深,看来这伯爵府,她得了机会必要走上一遭。

出了芳庭院,冬日的园子颜色单调,入目是一弯清水鱼池,曲直的长廊依水而建。

几枝光秃秃的垂柳轻轻扫过水面,带起丝丝涟漪。

微风中,周云若眉间舒展。

眼前仿佛浮现出,年少时与哥哥姐姐们一起嬉戏的画面。

还有那莽撞的谢小郎。

十二岁的少年郎,每次下了学堂,手上或衣服上,都要沾些黑墨来。

她每每因此嘲笑他,他也只是红着脸挠头。

那时,她想要池中的粉荷,他浑身湿透了,也要为她摘来。

她想看刚出壳的稚鸟,他便爬上树,划破了衣裳也要掏来给她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少女怀春,始于那年的新科状元。

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头戴簪花,披红挂彩,由禁军侍卫开道,身跨白色御马。

行过之处,人群轰动。

他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俊美的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

与人群中看了她一眼。

便是那一眼,让她丢了魂,入了相思。

回府后,茶饭不思,非闹着祖母去跟伯父打听那人。

伯父知道后,摇头说道:“那苏御名满京都,才貌惊绝,更是大长公主的独孙,满京都的高门贵女哪个不想嫁?

咱家高攀不上,况且他自幼就与王氏贵女订了婚约。”

直到京中传来他娶亲的消息,满心酸涩,一颗心再也无处安放。

之后便遇见了闫衡。

一想到这,她眉间的舒畅瞬间没了。

忽闻几声童音,池上小亭,两个稚童闹了不快,大的是大哥元宏的长子,比她矮了半头的是三弟元载的女儿玉姐儿。

只见他用力抢过玉姐儿手中的荷包,语气不屑道:“我是你大哥,要你个荷包,哭什么,小气巴啦的,真没劲儿。”

说罢,将手中的荷包扬手扔进了池子里,玉姐儿哭得更伤心了。

周云若看得揪心。

皱眉走了过去,见他还要推人,她冷喝:“敬哥儿,住手。”

“胆子不小,敢打妹妹。”

他扬起脸,瞅了她一眼,好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又见女童乖巧地依偎她身旁,唤了她一声姑姑。

顿时板着脸道:“她算哪门子姑姑,伯爵府的世子夫人才是咱们的姑姑。”

周云若看着这孩子,微微摇头,这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待大哥死后,他依旧挥霍无度,后来更是将周家的宅子都卖了。

三岁便能看老,他今年都十岁了,想来是定了性了,顿时对他没了好脸色。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回去反省,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告诉你祖父,叫他狠狠地收拾你。”

“哟~~~~二妹妹好大的火气,敬哥胆儿小,你可别吓着他。”

回身一看是大哥的夫人裴氏,她依旧板着脸道:“他欺负妹妹,目无尊长,这胆儿可大着呢!”

裴芙将孩子揽在怀里,也不睬她,只哄着孩子道:“敬哥莫怕,你二姑姑怕是心情不好,下次再瞧人脸色不好,就躲着些。”

自己嫁了没有根基的武夫,她看不上自己,所以连着她生的也瞧不上她这个姑姑,落了眉眼,她声线冰冷道:“躲不躲的无所谓,自是看不上我这个姑姑,往后见了便当不识吧!”


正持着一本书籍,指尖圆润,指甲整齐莹白,干净的晃人眼。

不觉一时看怔了,男子的手竟也能生的这般好看。

她感觉那躺在他指尖的书籍,仿佛散发出阵阵墨香。

忽然眼前一暗,少年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冷着嗓子道:“让让。”

周云若不觉秀眉微蹙,可到底占了人家便宜。

自己两辈子加一起,吃过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一个小娃娃,让让也无妨。

望着轿子消失在街尾,她心中感慨,虽没看到那人的脸,可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朱红色的官衣,只有本朝一品大员才有资格穿。

他定然有着惊世之才,才能如此成绩斐然。

黄昏时,她回到闫宅。

院子里显得很安静,进了屋,秋蝶给她打起珠帘,又解下她的斗篷。

因着白天被训斥,她现在屏气敛声,大气都不敢喘。

夏婆子主动向她禀报了宅中的事。

女子被安置在内院后的厢房内,孩子没保住,哭的撕心裂肺,二爷和二夫人,至今未归......说了一圈,独独不提闫衡都干了什么?

只说他傍晚上值去了。

周云若默不作声的听着,吃了些羊肉。

洗漱一番,便早早歇下了。

次日清晨。

周云若睁开眼,摸到身下的软被,才觉心安。

她唯恐一睁眼又回到了那间寂冷潮湿的老屋。

闫家堂内,早饭摆桌。

闫衡常不在府中用饭,大家都习惯了。

桌前少了老二两口子,显得有点空落。

上首坐着闫家二老,旁边紧挨着闫昭。

闫父亲手盛了碗鸡汤,端到闫昭面前。

统共两只鸡腿,都被他剥了下来,先往闫昭碗中放了一只,另一只则进了他嘴中。

二房的两个女儿依偎在闫母身旁,见状也吵着要吃鸡腿,大的比闫昭小了一岁,性子随了闫二,实心眼子最能哭。

闫父眉头一紧,拍着桌子道:“早上哭晚上哭,烦死个人,狗都没你能叫唤。”

不耐烦的指着闫母道:“去去去,领出去。

别叫我听见她哭。”

闫母最怕闫父发火,听说是年轻时被打怕了。

闻言,赶忙拉起孙女。

那二房的小女儿,如今只有两岁,自小就比一般孩子精,大人生气时,她一双肉呼呼小手,已经悄悄摸到闫昭碗里的鸡腿上。

闫昭一声大呼:“小贼~”闫父便一筷子敲了过去,疼得小娃娃张嘴就哭。

周云若叹气地摇摇头。

闫父不仅重男轻女,还是个极其自私的人。

待耳边哭声远了,他笑道:“孙子,快吃。

吃饱了,祖父带你去城南看耍猴。”

闻言,闫昭却耷拉着脑袋,低声道:“娘不会让我去的。”

闫父倏的放下手中筷子,沉着脸大声道:“念书念书,整天逼孩子念那劳什子的酸文臭字,把人都念呆了。”

“今日祖父偏要带你看猴,我看谁敢拦着。”

此时周若云咀嚼完了最后一口食物,她起身对闫昭说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一生好过难过,都是你的因果。

跨过门槛,身后传来爷孙俩的笑声。

她不做停留,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她要回周府。

伯父家在城东,她从城北过去,便是乘马车也需一个时辰。

待马车停到府门前,她下了马车,周府门人一看是她,忙迎了上去。

她抬头看着硕大的金丝门扁,那上面镌刻着周府二字。

眼圈猝然红了。

她记得伯父死后,大哥哥突然被下放到岭北,至死也没能回来。

后来周家渐渐没落,她自己也深陷泥潭,待几十年后,她满头白发时,这块金丝门扁,便不存在了。

如今再次看到这块门匾,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周府的老仆见状,以为她是在夫家委受了屈,暗暗叹息。

二小姐生的好看,性子也好,脸上常常洋溢着暖阳般的笑容。

当年周家一门两进士,在平洲何等光耀门楣。

虽后来二爷不在了,可有大爷在,小姐又是那般的好相貌。

刚满十二,就有人给说亲事。

大家都以为二小姐将来定能在京中择一德才兼备的佳婿。

谁承想,她后来竟嫁了个平洲武夫。

此时,看到小姐垂首拭泪,他更替她感到惋惜,目光不由得望向对面的谢府,不觉长叹出声。

当年皮猴般的谢小郎,现今已是沉稳持重的官爷。

娶了夫人,也生了一双儿女。

犹记得她离京时,天上下着毛毛细雨。

她一句“我心有所属,你别等了。”

便让谢小郎在雨中红了眼睛。

如今不知她可曾后悔过?

周云若缓了缓神,眼中泪意稍减,便抬腿走进府门。

那抹背影正好被对面谢府角门旁的男子望见,他身着绯色官服,面容俊秀,目光定格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眼眸微微一颤,神情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下人引她进了芳婷院,还未至门内,便听见里头的热闹声,下人笑道:“二小姐来的正巧,大小姐今日也归宁。”

周云若听后先是一怔,而后眉眼缓缓上扬,韶华女子即便不在天真烂漫,笑起来也是明媚的。

丫鬟掀开帘子,厅内的妇人齐齐看向她。

周云若还未及行礼,便被大姐姐握住了双手。

记忆中她是个婉约柔美的女子,宽和待人。

此刻她眸中满是笑意,温声道:“二妹,好久不见了。”

大姐姐嫁了建安伯爵府的嫡长子,他们的儿子将来也金榜题名。

可她自己确是红颜薄命,韶华之年生了急症。

早早的去了。

现在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暖暖的手轻轻抚着她。

那么鲜活。

鼻子一酸,便是忍着嗓子眼里的哽咽,眼泪却是不争气了。

上一世她一心扑在儿子和闫衡身上,与她走动不多。

那时,她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人就那里,还有大把的时间见面。

直到经历过,才知道人生无常。

见她落泪,众人慌了。

大伯母眉头一蹙,好好的姑娘,进门就哭。

定是那武夫欺负了她。

姓闫的怕是忘了,自己是沾了谁的光。

若不是周家,他这会子还在平洲军营做着末流九品把总。

此时又打量着内侄女,一身素色的衣裙略显寡淡。

乌亮亮的墨发,云髻轻挽,却只簪一根银钗。

女子哪有不爱珠钗华服的?

小叔子生时最疼爱这个女儿,若是他还在,瞧着孩子这般模样,得多心疼。

一不忍心,也落下泪来。

她身边的嬷嬷,忙劝道:“夫人,二夫人远在平洲,京都里,您便是二小姐最亲的人。

您这一落泪,孩子们岂不是更难受了。”

周家大夫人闻言,擦了擦泪。

开口问她:“可是他欺负了你?”


周云若冷笑,歪着头打量他道:“又不是你的人,你说的不算。”

不等他言,又对女子道:“只有娼妇才拿身子换银子,姑娘你可莫要糊涂。”

见她还要拒绝,看都不看闫衡一眼,直接甩了脸,命下人将她拖起,推进马车里。

闫衡脸色沉郁,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他若再阻拦,以她的精明劲,定然会生疑,闹到周家属实不好交代。

目光阴冷的看向闫二郎,那神色不言而明。

闫二郎当下心头一悸动,又想起家中的妻子,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马车停在闫家门前,得了秋蝶报信的闫二娘子早已等候在门外。

此时,看着人娇滴滴的从马车上下来,再也忍不住,两根短腿捯饬得极快,风似的就窜了过去。

周云若忙向后一退,适时给人挪出地方。

只听“啪啪~”响亮的两声。

老二娘子对着女子的俏脸,猛抽两个嘴巴子。

老二娘子气得大喊:“不要脸的贱女人,我家二郎一贯老实,定是你存心勾引他。”

这时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常在这片儿窜巷子,卖香瓜子的婆子,“噗噗”吐出两口瓜子皮。

擅长叫卖的嗓门一开:“打得好,不要脸的骚女人。

未成婚的男人一大把,偏要勾搭有家室的爷们。”

“作死的货,闫家二娘子不必留情。

打死了也算功德一件,省得她再祸害别家。”

闫衡一眼瞪过去,那婆子不觉朝后缩了缩脖子。

只见他脸色阴得难看。

咬着牙朝下人喊道:“都死了不成!

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成何体统,娘们家家的妇德女经都白读了。”

老二娘子对上他阴沉的脸,心下跳了跳。

在闫家她最怕闫家大爷,这人邪性,比起自己的男人,他身上总有一种震慑人的威势。

每每他冷着脸,用那双细长的眼睛打量人时,就像是在野外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让人不由地打冷战。

同是一个爹娘生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聪明才智,她家男人都差远了。

好似整个闫家的好风水,都被他一人独占了。

门外的吵闹声,自然也惊动了内院的闫母。

闫家老夫人来到儿媳跟前,一脸慈蔼地对儿媳劝解道:“男人外面那点子风花雪月事,大都是转头就忘。

况且谁家的锅底也不是白的。”

“放心!

有我这个母亲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越不过你去。”

看了眼人群,又叹了一声道:“哎~~聪明的娘子大都关起门来处理,便是不顾自己的面子,孩子们的面子总要顾着些。”

外人不知,定然以为这婆婆懂礼宽和。

一番话,说得尽是道理,处处是为儿媳好。

可唯独不提儿子的错,仔细想来,又句句透着儿媳不懂事。

周云若眸光暗了暗,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她这伪善的模样骗了。

当初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她为此同母亲大吵一架。

母亲气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那时说了一句话,让母亲伤心了好久。

她说,闫衡她娘都比你疼我。

以至后来,母亲每每想起来都要说上一嘴,傻孩子,你是打我肚子里来的,谁的肉谁疼。

她如何能与我比得?

刚进门时,婆婆常说自己一辈子为闫家做牛做马,拉扯儿女吃了大苦,亲戚们看不起,公公喝酒后还总是打她。

她听了,只觉得婆婆可怜。

于是做了这家里的救世主,欣然拿出嫁妆,贴补家用。

想着他们过好了,闫衡也会记得她的好。

可她哪里想过人心不足。

待到闫衡小妹出嫁,婆母竟理所应当向她要钱嫁女,还称长嫂如母,合该她出全部嫁妆。

自己又不是傻子,当下便严词拒绝了。

冷冷丢了句:“谁生的谁管,我只管自己生的。”

不知她回屋后如何哭诉的,当晚公公便打上门,将她的屋子打砸一通。

在平洲,闫衡的爹以混不吝出名。

他家祖上也曾荣光过,几辈人下来,到了他这个败家子手中,彻底败落。

每每喝了酒,骂东家,打西家,恨不能整个平洲城都得听他的。

自己又是个没能耐的,因此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可总也打不怕他,时间久了,人们在街头,再见他与人厮打,也就习惯了。

直到闫衡长到十三四岁,拿着家中祖传的军刀,红着眼将那打伤他爹的地痞,一路追砍至家门。

谁劝都不听,非要那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得已那人七十岁的老爹,亲自给他磕头赔礼,此事才算完。

打那以后,借了他儿的威名,他再是喝酒骂街,也无人敢管。

现下想来,她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怎的就没想过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样的爹能生出什么好种?

母亲虽恼她不听话,见她挺着大肚子回来,又心疼不已,命人去城外平洲军营寻来闫衡。

好一顿训斥。

此事之后,闫母表面虽同以前一般,可背地里却逢人便哭诉她的种种不是,外人都道,她仗着娘家势大瞧不起公婆。

待她察觉外面的风言风语,便跑去质问婆婆,她哭得比自己还委屈,见了闫衡只闷头抹泪,似乎她真成欺负公婆的恶妇。

如今再看闫母装好人,她心中不屑极了。

闫母命人将大门关上,看热闹的人瞬间被隔绝在外。

女子被下人带进了院子,一行人也一同前往。

走至内门,正好与闫衡并肩而行,拿余光瞧去,他紧抿着唇,专视前方。

前方可不正是他的小心肝儿,那女子杨柳细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

周云若忍不住从鼻腔内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闫衡顿时压下眸光,斜扫了她一眼。

正堂内,女子低头垂泪,一张娇俏的脸,被打得红肿,闫衡看着她,眉头紧皱。

见周若云的眼睛看过来,眸光不觉一暗躲闪开。

脸色更沉了。

闫二郎低着头,谁都不敢看,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知子莫若母,闫母在两个儿子间扫视了一眼,顿时明白,这是要二郎替他背锅。

二郎性子好,从不与长辈顶撞,不像长子,自小就强势。

便是没理,长辈说上一句,他也能顶上十句。

她的心一直都是偏向二郎的,如今瞧着他那可怜样儿,更是心疼不已。

可委屈了她的二郎。


痛!

浑身都痛!

她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架了,跌在潮湿阴冷的地上,树皮似的枯手,抬了又落。

屋门近在咫尺,却是怎么也够不到。

门外的闲聊声传入阴暗的老屋里。

“你说里面那个老东西还能撑几天?”

“没撑头了,昨儿还吐血了,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的事。”

“死了好,死了咱们也能解脱了。”

“大老爷也是心狠,亲娘都快死了,也不来瞧一眼。”

“还不是这老东西心肠歹毒!

听府里老人说,大老爷小时候没少受她虐待。

拇指粗的竹棍不知道被她打断了多少根。

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娘的。”

“也是可怜的,丈夫活时厌弃她,如今亲儿子也不管她,这主母日子过得,还不如咱们下人呢!”

“可怜也是活该,她若不是把事做绝了,怎会同时被丈夫和儿子厌弃。”

有人叹道:“也算是报应了。”

屋内,她五指扣着阴冷的地砖,骨节都扭曲了。

这满腔的冤屈,她要向何处去诉?

喉咙哽了又哽,脑海里闪过大婚时的画面,久远而刻骨。

她一袭耀眼的嫁衣,被他执着手,满心欢喜。

他字字铿锵,句句真挚。

对她许下了一生的重诺。

何其可笑啊!

她竟信了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这一生的不幸皆始于他。

嘴里发出衰弱的叹息,活到八十岁,全是悔恨。

............凛冽的寒风吹打树梢,寂夜里声似鬼泣。

屋内桌上燃着一盏小灯,铜镜中映出女子洁白细腻的脸庞。

长发乌黑浓密。

八十岁老妪竟重回到了碧玉年华。

恍若大梦一场,又真切万分。

火盆里燃着炭火,室内温暖,即便此刻光着脚着地,也不觉的冷。

她有些恍惚。

目光落在旁边小几上,一双做了半截的孩童云靴映入眼帘,顿觉心尖刺痛。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咆哮。

“上辈子造了大孽,才会托生到你这种人的肚子里。

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眼眶红了良久,她一把拿起丢入炭盆里,凝视着升起的烟雾,神色异常沉冷。

“不孝子~”前世他那混账的爹死后,他对外以养病为由将她送去京郊庄子,从此对她不闻不问,就连下人们也见风使舵开始苛待她。

直到死,她也没能等来他。

如今,重来一回,她不会再管他。

顽劣也罢,荒废学业也罢,燃尽自身也暖不热的人,就由他去。

待回了神,方觉饥饿难耐。

天还未至卯时,周云若唤来守夜的下人,命人端来了吃食。

丫鬟秋蝶端来一碗鸡丝咸粥,一碟羊肉蒸包,轻声道:“夫人,这个时辰厨房里只余这些了。”

周云若打量她,长脸儿,水蛇腰。

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可不简单。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时间有些久远了,这人是怎么死的?

认真回忆起来,倒也是个可怜的。

那年腊月里,闫衡深夜饮酒归来,进到她的院子,却不是来找她的。

他熟门熟路的进了这丫鬟的房间,不知折腾了多久,哭喊声惊醒了一院子的人。

待她推开隔壁屋门,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的好夫君衣衫大敞。

那秋蝶摊在地上,不住哀嚎。

“将军~奴怀了您的孩子,您这般孟浪。

是要奴的命啊!”

闫衡被当众揭了丑事,恼羞成怒,将人关进柴房里,也不给医治。

腊月里天寒地冻,第二日秋蝶的尸体便被下人一卷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

打发她老子娘几个银锭子,此事便了了。

收回视线,她专心吃着眼前的食物。

油滋滋的羊肉掺杂着胡萝卜的香甜,一口下去,满足极了。

又一碗暖粥下肚,抚了肠胃。

她死前要是也有这一碗热粥喝该多好。

饿着肚子死可真不好受。

秋蝶收了碗筷,近身道:“奴婢伺候夫人洗漱,卯时少爷也该晨读了。”

她倒是忘了,十五年如一日,无论是酷暑寒冬,刮风下雨,卯时一到,自己都要亲自看着那不孝子背书。

此刻,她眉眼一冷,沉声道:“吩咐下去,以后卯时任何人不得扰我休息。”

秋蝶闻言,疑惑着朝她望去,恰好与周云若的冷眸对上,片刻惶恐,迅速恢复镇定。

低头道:“奴婢知道了。”

天将白,下值的闫衡一身寒气进了暖室,他解下披风,一身墨色铠甲未及卸下,就钻进了床帏。

睡梦之中,周云若被压的喘不过气,只觉一双粗粝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腰间,颈间一股湿热。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顿时睡意全无,猛的睁开眼睛,一句“老混账”差点脱口而出。

毫不犹豫的扬手打去。

刹那间双拳被大手包裹,用力压在头顶上方。

男人此时正值壮年,俨然不是他暮年时苍老无力的模样。

他眼中染了情欲,声音略微低沉:“是我,这几日未见想的紧,乖~给爷满足一次。”

周云若忍不住胸口泛出一阵恶心,她十七岁嫁给他,整整六十载。

他跟多少女人有过肌肤之亲,自己手指头加脚趾头全都算一块儿也数不过来。

记忆最近的便是他七十岁时,还买了个十五岁小姑娘,放入房中夜夜亵玩。

如此混账之人,便是重返年轻俊颜,也让她遍体恶寒。

她挣了挣,清晰看到他面部神经细微的变化,他不高兴了。

“你不想我?”

如今周云若不过二十三的年龄,姿容正盛,京中同龄的妇人中,不说冠绝,也是拔尖。

要说闫衡彻底厌烦她,也是几年后的事了。

此刻双手被禁锢,她动弹不得,想了想道:“我葵水来了,不方便。”

两人间距被拉进了。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将信将疑,紧紧盯着她的面容,想瞧出些什么。

忽然勾唇一笑:“是真还是假。”

对比她的惊慌,他神色满是玩味。


闻言,二房两个粗壮婆子一左一右,立刻去追。

跑到外院门前,猛地将人按倒,见人反抗,一个婆子屁股一压,骑坐在她的腰上。

另一个死死压着她的下肢。

她被压得面部充血,喊破喉咙,两个婆子也丝毫不放。

看得周云若不由咋舌,这老二媳妇当真不养闲人。

不像她御下不严,一个两个都是吃里扒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粮食。

闫母追出来一看,急得跳脚。

连呼“作孽”。

闫衡彻底黑了脸,若眼睛能杀人,这两个婆子怕是喘不上第二口气。

他大步上前,胸前的甲衣,发出冽冽的声响。

矫健的长腿猛然发力,两脚就踹翻了两个婆子。

老二娘子也不管地上痛苦哀嚎的婆子,那双不大的眼睛,像淬了毒,狠狠地只盯着女子小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条短腿捯饬得飞快,如一头发疯的母牛般,一头就撞到了女子肚子上。

口中叫嚣着:“我叫你生,我叫你生···········”女子惨叫一声,身子便失去重心,倒在了闫衡怀中。

连周云若也没想到,老二娘子能这般生猛的豁出去。

闫衡扶住女子。

青筋凸起的手,明显抖了。

大喊道:“速去请大夫。”

闫母刚从惊愕中回过神,又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女子素白的裙上一抹红,正缓缓晕开。

一声悲呼:“造孽啊~”说罢,冲到老二娘子面前,又撕又打,一声声毒妇,哪里还有平时的慈善温和。

胆小的闫二郎见妻子闯了祸,转身就溜。

再看闫衡竟一把抱起女子,急色匆匆的朝内院奔去。

顺子在旁偷瞄了周云若两眼,突然见她凌厉的看来,一阵胆怯,忙低下头跑开。

周云若勾起唇角,钩子下了,只要咬上了,就不怕跑了。

眼神冷然注视着地上发红的血迹。

当年,就是她肚中这个孽障撞倒了自己,害她当夜便早产生下一个女婴,小小的人儿,孱弱地哭了两声,就断了气。

从此她再也不能生育,闫衡一句“死了的孩子哪有活着的重要”就揭了过去。

午夜梦回,那两声婴儿啼哭,让她痛彻心扉。

如今,便让他以命抵命,来偿还因果。

闫二娘子知道闯了大祸,可也难掩心中委屈,推开闫母喊声:“老的少的全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说罢,转身跑出去,这是要回娘家搬救兵。

闫母见状,又将矛头对准她:“都怪你,若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煽动她········闭上你的嘴。”

她双目好似利刀,狠狠射向她。

“你生了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明白。

不自省自身,跟我这么混,当我周家没人了不成。”

闫母从没见过她这般气势,以往不高兴了,最多冷脸回几句,这般疾言厉色顶撞还是第一次。

她心虚的目光躲闪起来。

若是真闹到周家去,大郎的差使怕是要黄了。

此时此刻瞧着她那张冷脸,心中更是打怵,只得赶紧走开。

“娘~“毫无征兆,五岁的男孩向她奔来。

周云若一愣,稚龄男孩扬起脸来:“娘~你瞧!”

他举起功课本子,童音清亮:“先生今日表扬我了。”

一瞬间,眼前这张小脸,快速和记忆中的脸来回转换,有倔强的少年,叛逆的青年,眼中含恨的成年男子···········直到长了皱纹,生了华发,依旧不改对她满脸憎恶。

脑海里,那张脸瞬间重合了这张稚嫩小脸。

她一把推开他,风吹过,方觉满脸泪痕。

待孩童站定,诧异地看向她。

小心翼翼地问:“娘,怎么了?”

周云若只觉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错身脚下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走出院子,身影狼狈。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她一个人走了好久。

直到小腿处传来酸感,她停下来。

坐在一棵老榆下,细碎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

仰头望向云际,随着云卷云舒,心绪逐渐静了下来。

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人,放生即可。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真正活一回。

长安街尾,自建开始便传承至今的米家老店,围了不少客人。

刚烤好的羊腿,外焦里嫩,表面洒满了塞外来的孜然。

那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不由地勾起了她肚中的馋虫。

眼见那一整支羊腿分成了几份,都被人买走了,米家伙计转身又从炉中提出一支来。

周云若赶紧掏出银子,就见店家朝她摆摆手说道:“抱歉这位夫人,最后一个已经被人定了。”

心头失望,她抿了抿唇,几十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店家,取羊腿。”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匆匆走进来,将一锭银子放在柜面上。

周云若见这少年生了张圆圆的脸,眼睛纯净。

一身月白绸缎长袍,书生气十足。

便轻声与他商量起来,希望他割让一些。

没成想,这少年只是看起来面善,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冷冰冰不近人情,把人怼的无地自容。

周云若表面看是个韶华女子,可芯子里到底住着个八十岁的老妪。

被个娃娃奚落一顿,禁不住老脸一红,连连恼道,莽撞了,莽撞了。

一座银顶官轿就停在一旁。

“文远,不可无礼。”

骄中传出的声音温润而低沉。

“与人当宽,且分与这位夫人些。”

那语调轻柔,宛如清风吹过耳畔。

让人忍不住想,这是出自什么样清新雅致的男子之口。

少年郎身上的盛气一收,对着官桥恭敬回道:“尊大人令。”

分了一份给她,又一眼瞥见了她递过来的银子,突然黑了脸,一把抓过银子,用力置于柜台上。

动作大,却没发出声音。

显然是怕他家大人听到责备。

瞪了她一眼后,只捏起其中一小块银子,放入掌中。

她是怕人吃亏,才故意从钱袋子里,多拿了些出来。

少年去了官轿前,这时轿夫起了轿子,枣红色的呢帘子晃动了起来。

她本能地去看,透过微开的帘子,只见露出的朱红色官衣中,伸出几根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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