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还在孟予安的手上,没拿走。
孟予安感受了一下那温度,“你是在北疆冻坏身子了吧?”
她记得在北疆的时候,他们大队有个男孩就是。
冰天雪地的,出门没戴帽子,在路上还不觉得呢。
等到回了房间,那耳朵上面的血管都冻坏了,要不是在路上碰见好心的大哥,特意拿雪帮他搓了搓耳朵,那耳朵怕是真的要废了。
但凡是从北疆回来的知青,身上哪个不少层皮的?
孟予安虽然不至于被冻的连经期都不准,但她身上的冻疮也不少。
甚至天一热的时候,全身都发痒呢。
“哎呀,都过去了。”乔慧心没多说,只默默抽出了自己的冰手。
“不管咋说,萍水相逢的程度你家买煤都想着姐,姐打心眼里感激你。”
“以后要是有啥事,就来找我,但凡我能帮上的,我指定不往后退。”
乔慧心身子骨虽然不好,但她看得出来。
沈书黎和孟予安,这对小夫妻属于那种面冷心热的人。
话不多,但是有啥好事儿了,都想得起来自己。
但是这种人,在这复杂的知青农场里,却是最容易被攻击的。
知青农场这地方,还真就嘴皮子越溜的人,越混的开。
没多久,沈书黎站在墙边,冲着隔壁的屋子喊,“孟予安,回家吃饭。”
孟予安还没听见呢,乔慧心先听见了。
孟予安正拿着把瓜子,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呢,眼瞅着乔慧心停了,还问了一句,“然后呢然后呢?”
乔慧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又羡慕又无语的,“快点儿吧妹儿,别然后了,你老公喊你吃饭了。”
“啊?”孟予安连忙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瓜子皮,意犹未尽的看着乔慧心,“下次接着讲!”
乔慧心连忙摆摆手,示意让她快点儿走。
不然等会儿小沈生气了,嫌她霸占她媳妇儿不分她煤咋整?
那不要她命吗!
她算是明白了,现在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沈。
孟予安回到家,鼻尖就传来一股油炸的香气,连忙顺着这股味道找到厨房。
看了看油锅,又看看一旁盆子里搁的猪油渣,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儿后,小心翼翼的捻起一块儿。
还没等她塞嘴里,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啧,偷吃什么呢!”
孟予安连忙身子绷紧,站的贼直,嘴巴快速咀嚼,囫囵着接话,“没,没啥。嘶,好烫!”
沈书黎抬手给她的脑袋来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笨死了,不能等晾凉了再吃?”
“嘿嘿。”孟予安自觉理亏,笑了笑没敢吭声。
她都再来一世了,怎么还是个大馋丫头!
馋就算了,还被人当面抓包!
恨!
翌日一大早,孟予安就被“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的声音吵醒。
等她随便套了衣服起来,顺着窗子往外一瞧,院子里已经被满满当当的煤块儿占据。
就连隔壁已经提前通过气的乔慧心家里,也堆了半院子的煤块儿。
沈书黎跟王凌,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身穿蓝色夹克的男人站在院子里,不知商讨些什么。
孟予安穿戴整齐,从正屋走到门口,这才发觉,客厅内已经堆了好几个包裹。
等她再往院子外看的时候,只剩下了王凌和沈书黎。
男人抬脚朝她走来,神色淡淡,“醒了?”
“嗯。”
孟予安还怪不好意思的,自打来了农场,整天都是沈书黎忙里忙外,打理小院,反倒衬得她跟个没什么用处的废物似的。